「那後來呢？」
「後來就沒念了唄。其實我學習也不太好，」
崔世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那塊料，也不太能學進去，成績就是不好不壞能及格。
我姥爺對我爸說，我當了大半輩子的官，你也當了大半輩子的官，還沒當夠？累不累？孩子的事兒不用咱們做主，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當個普通人也挺好。
完了我爸就沒再逼我了，不過還是管著我，後來去年我……就認識我哥了，就跟著他上班。我姥爺還挺高興的，說讓我好好干。
跟你說，我和我哥商量了，我哥也同意了，讓我在港口邊上找個風景好的地方蓋一片房子，將來我就把我姥爺接過去。
他總說沒怎麼看過大海。
其實他從來也沒看過，年輕的時候就打仗了，後來就忙工作，我姥的最後一面他都沒見著，所以才不喜歡當官，早早就退下來了。」
「你姥爺是大官不？」
「反正，應該比我爸現在大。我姥爺那會兒是少（將）轉地方的，和我哥一樣。」
「啊？」張斐看了看另一桌的張彥明，壓低了聲音：「咱們老闆是少（將）啊？」
「他不是老闆，老闆是嫂子。我哥就是公司的顧問。出去你可別說錯了。咱哥是軍部的，文藝局副局長，其實什麼事兒也不管，也不用上班。」
「為什麼呀？」
「功勞大。一會兒我帶你去看，咱哥得了好些五個一，還有國家級勳章呢。他的配槍是純金的，可漂亮了，我要是有一把就好了。」
……
張媽吃了飯，照顧著張小歡吃東西，往這桌瞥了幾眼，對張彥明說：「我看差不臨兒，有戲。」
張彥明頭都沒抬：「那就是他們個人的事了，咱們不摻合。」
張媽點點頭：「到是好孩子，就是長的實在是，太妖了，這要是沒人護著……嘖嘖，哎喲，不好說呀。」
「奶奶我吃飽了，你摸摸，摸肚肚，都長起來了。」
「嗯，好寶貝。最後一口了，吃完咱們去溜達。」
「爺爺呢？沒回來吃飯。他不聽話。」
「嗯，死老頭子不聽話，等一會兒奶奶削他。」
「那，那你輕點削行不？爺爺都老了。鬍子都白了。」
「這孩子真懂事兒，哎喲，這個可心兒啊。這小話說的。」唐媽在一邊誇張小歡。
張爸和唐爸從飯店大門溜溜達達的走了進來：「還以為你們都吃完了呢。」
「爺爺，你快跑，奶奶要削你。」張小歡擺著小手告密。
「為什麼要削我？」張爸笑呵呵的坐下來。
「你不聽話，都不按習吃飯飯。」
「要按時吃，這不回來了嘛。」張爸在孫子小臉上摸了一把，和唐爸去打飯。
「這是大爺。我哥在邊上開了家超市給老兩口解悶兒。」
「那個是誰？」
「那是唐大爺，和大娘邊上那個是一家，是大哥的丈人和丈母，豆豆的姥爺姥姥。張小歡的姥姥姥爺也在這邊，不過搬出去了。」
「彥明。」小尚夾著個公文包走進來：「崔少也在呀。」
「尚哥，您就別拿我開心了行吧？」
小尚在崔世佳肩上拍了一下走過去，和張爸張媽這幾個老的打招呼問好。
「吃了沒有？先去打飯。」
小尚也不客氣，放下公文包去打飯。
崔世佳小聲對張斐說：「這是尚秘書，跟西城劉區長的，和我哥是好朋友。聽說今年差不多就要下放了。」
小尚是過來給解決問題的。
賣場那邊的培訓學校地方不夠用了，張彥明找小尚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個地方。還是那個原因，現蓋來不及。
不過新建一所內部職校這事兒肯定也得提上日程了。
「有什麼好消息？」張彥明看著小尚問。
「讓人孩子吃完飯的，著什麼急。」張媽瞪了張彥明一眼。
「不理他，先吃飯。」張爸招呼小尚。
在老兩口眼裡，來的都是客，而且人家還幫了不少忙，可不存在什麼兒子比別人能行這種意識，人家那麼忙，一天跑前跑後的，客客氣氣是應該的。
小尚喝了半碗豆漿匝匝嘴：「還是這邊的豆漿好喝，香。」
張媽就笑：「香也不能光喝它呀，吃東西。那也就是溜溜縫的，又不頂餓。」
小尚拿起個包子咬了一口，抹了下嘴：「叔嬸兒你們不用管我，我又不客氣。」
「我都吃完了，他回來的晚剛吃。」張媽解釋了一句。
小尚對張彥明說：「夠大的地方實在是找不著，上回那都是運氣，現在能滿足你說的那種規模，就只有那些黃了的老廠子了。
廠子黃了廠房還在，都扔在那扔著呢，有些設備什麼的都還在，就是比較亂。而且也不能白給你，還是要買才行。」
「廠子很多嗎？」
「不少，過去廠子都在城裡，和居民區擠在一起，後來才慢慢遷出去一些，合併一些，有些跟不上時代的也就解散了。過去都是比較有名的。」
「別都是那種工業廠房，那沒辦法用，還有鍋爐管道什麼的，那我有什麼用？」
「不是，有些廠房就是紅磚樓，鍋爐房肯定有，不過辦公樓宿舍圖書館醫院什麼的也都有，建築不少。
過去的廠子都是什麼都有，你應該知道，有些連幼兒園學校這些都是內部的。」
「現在徹底荒廢了？」
「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零零碎碎的還有人在用，這個好說，清一下就行了，主要是你看看行不行。我可是盡力了，把老檔案都翻出來了。」
「感謝感謝，要是成了我在大門口給你立一牌坊。」
張媽張爸都笑起來，張媽拍了張彥明一巴掌：「一點正形也沒有。一天天的。」
「其實，東郊那邊廠子才多，連著片的，現在基本也都不行了，聽說不少地方廠房都在零租，你要不嫌遠其實可以考慮那邊，一買一大片。」
張彥明琢磨了一下，捏著下巴問：「望京館那片兒？」
「對，你知道？」
「我在和市里談那邊的規劃，正好前兩天剛研究過地圖。那邊確實不少工廠，好像有八九家是吧？不對呀，現在還在呀。」
「廠子……有一部分在，重新整合以後閒置了不少廠房，確實在往外出租。我這個消息肯定是準確的。」
小尚咽下包子又拿了一個：「這個餡弄的好。而且，整合以後的公司正在準備重建園區，然後對原有土地廠房進行出讓，出租，開發。」
「有多大面積？整個廠區。」
「不低於三點五平方公里，主體基本上是正方型。我托我同學打聽了一下，他們計劃自用的土地只有不到零點三平方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