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順著曲里拐彎的公路開到山下指揮部,已經是晚飯時間了。五點半。
張彥明還在琢磨防鳥和對付野蜂的辦法。可惜這方面實在是有點脫綱,了解的太少了。
他就知道機場好像有一種設備可以驅鳥,這個到是可以問問,以後自家機場肯定也要買嘛。但是蜂子怎麼辦?要是人家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來玩幾天,被蜇個滿身大包可就有意思了。
大家放好東西,說說笑笑的去食堂開飯。
食堂有兩個,一個是內部小食堂,一個是職工大食堂,兩邊吃的其實差不多,沒什麼差別,主要是人太多了,分開大家都舒服點兒。
「彥明,那地方要弄的一模一樣啊?」老孫叼著煙走過來。
「嗯,算是個景點吧,外觀上就按現在這個樣子,裡面的功能再說。你知道怎麼驅蜂不?」
「去風?去什麼風?」
「驅趕,驅趕蜂子。等上面花海弄出來那一開,蜂子能少?還是莊文提醒我的。」
老孫想了想搖了搖頭:「沒研究。密蜂不蜇人吧?你不打它不會蜇人。」
「嚇人哪,再說野蜂子又不是家蜂,能不蜇人?」
「那就自己養點唄,這大麼一片山能養不少蜂子,到時候蜜也能產出不少。密蜂是有領地的,到時候別的蜂子就過不來了,來了就幹仗。」
「家蜂打不過野蜂吧?個頭太小,人家蜇完了還能跑,它蜇一下就犧牲了。」
「選選品種,怎麼的也比到處都是野蜂子強吧?我小時候讓地雷蜂子蜇過,那滋味。嘖嘖,腫的包像雞蛋那麼大,那叫一個疼啊,去醫院都不好使。」
這到是,密蜂蜇一下也就是疼一會兒,問題不大,野蜂子毒性要大的多了,有些野蜂子都有成人的拇指大,像戰鬥機似的,蜇上都有生命危險。
不過野蜂蜜可比家蜂蜜貴多了,關鍵是不好找,危險性太大。
「自己養……那也是蜂子啊,不是一樣在花里飛?一樣有危險性?蜇人就不疼了?」
「家蜂子毒性小,不招它輕易不能蜇人,落臉上都沒事兒,不拍就行。小伙子,」
老孫拍了拍張彥明的肩膀:「你還是嫩哪。兩害相較取其輕,自己養的心裡總歸是有數,再說了,賣蜂蜜他不掙錢嗎?
你這山上怎麼也得有點土物產吧?水果,鮮花,花蜜,多好的產業鏈?說句不好聽的,一年蜇那麼幾個賠那點錢蜂子自己就給你掙回來了。」
「蜂子蜇了不用賠錢。」鄭義在邊上插話。
「憑啥?」老孫扭頭問。
「咱們這是山上啊,蚊子蜂子,包括蛇,這些都是正常肯定有的,咱們只有提醒的義務,沒有賠償的責任,到時候建個醫務室就行了,免費處理一下。」
「還有這說法?」
「肯定的呀,公園什麼的都是這樣,要不然誰還敢開?本身就是野外呀。」
「只需要急救措施是吧?」老孫問。大家都沒接觸過這一塊,不明白也正常。
「對,醫務室是必須要有的,要有能處理相關事件的預案和藥品,最好是有一輛救護車,能把人用最短的時間送出去,其他的和咱們就沒有關係了。」
「那好辦了。」老孫拍了下大腿:「什麼車能有直升機快?那就不是問題。」
張彥明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在記憶里尋找相關的信息。
「渝州有毒蛇,咱們醫務室要備一些血清,我問過了,能買到,申城那邊有。」鄭義翻了一下手裡的本子說。他的準備工作做的確實紮實。
「什麼蛇?」老孫問。
「竹葉青,五步蛇,烙鐵頭,短尾蝮,據說還見過銀環蛇。」
張彥明抬頭看向鄭義:「你從哪弄的信息?這幾大毒蛇是弄全乎了唄?」
「資料肯定是真實的,我諮詢過幾家醫院。」
張彥明點了點頭,要是趙振華這麼說還能懷疑一下,鄭義這麼說那就肯定是真的。我靠,這事兒有點操蛋哪。
「沒事兒,」老孫擺擺手:「哪沒有蛇?血清備上,找幾個偏方過來準備著就行了,果林里可以驅趕,老林子別讓人亂鑽就沒事兒。」
「你說不鑽就不鑽啦?」
「九成的人會服從安排,那一成作死的你管他幹啥?進園先簽個協議,不服從指揮的出事自負就完了。」
這事兒就有點頭疼。
就有那麼一小撮人,你和他講道理完全講不明白,說什麼也不聽,等真出事了又開始耍賴撒潑,反正你得管他,反正他不負任何責任。
總之就是他想幹什麼你不能管,那是他的自由,他要出事了你必須管,那是他的權利。他自己就舒服就行了,什麼和他都沒關係。後來管這種人叫巨嬰。
在偉大的教育變革下,這種巨嬰越來越多。自私自利,只顧自己。
然而十幾二十年後,這些人就是我們的社會棟樑,支柱人群,主要話語者。所以有些事情的發展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有句老話,叫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你細品。
「放心吧,怕噎著還不能嚼饅頭了?怕扎刺就從此不吃魚?你這是有點杞人憂天了。」老孫扳著張彥明的肩膀晃了晃。
「不是,我沒想這個,我在琢磨鄭義說的那個相關規定。把各級關於自然風景區的管理規定給我弄一套回來,我翻一翻。」
鄭義點點頭記在小本子上。
「你看那個幹什麼?法務部……事務所是幹什麼的?讓他們出個園區管理條例不就行了嗎?再出份入園協議,各方面不比你弄的周到?」
「也行,那就叫他們弄一份吧,我看看。這事兒準備充分點總是好事兒,省著到時候抓不著頭腦。」
開飯,大夥過去排隊打飯。
今天是回鍋肉,芹菜豬肝,黃豆豬腳,熘魚片兒,捲心菜炒細粉,西紅杮炒蛋,排骨山藥湯。大食堂那邊比小食堂多兩個素菜。人太多怕不夠吃。
「哪天弄幾頭羊回來,牛肉也行,天天吃豬有點膩。」老孫脫下外套掛在椅子上拿起筷子。
「我看別人家工地上天天白菜燉土豆,想找幾塊肉都不容易。」鄭義看了老孫一眼。
建築工地上的工人吃的永遠是最差的,那真是,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那些老闆做不到的,就恨不能一人發塊鹹菜兩饅頭解決問題。
住就更不用說了,反正也就是淋不到雨,別的誰管你?
「不一樣,咱們這些是自己家員工,又不是樓一蓋完就散了,好一好要在公司干幾十年呢,吃好點是應該的。」張彥明解釋了一句。
「工地上伙食真沒有能幹過咱們的,你確實也捨得。」老孫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