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良與夏禾面面相覷。
對於手下遲遲不歸,他們想過很多可能,比如運氣不好遇到哪都通的人,被抓了起來。
又比如,沈新覺其實是個硬茬,或者作者推算到沈新覺有難,提前做了安排。
甚至,考慮到全性追求的是「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說不定手下一拍腦袋,不跟他們混了。
呂良與夏禾想了很多,卻唯獨沒想到,手下居然是被人當成小偷,讓一個大媽打暈了。
這要傳出去,整個全性都沒臉見人,就算是一心想加入全性的柳妍妍,估計都羞與為伍。
實在太丟人了!
不過,什麼樣的大媽,能把一個不算太弱的異人一掃帚撂倒,以至現在都醒不過來?
想到這裡,夏禾忍不住問之前那位禿頭男:「帥哥,劉大媽是哪位啊?」
「劉大媽就是……看,那邊,和警察站在一起,手裡拿著掃把的那位大媽,就是劉大媽。妹妹,請問你芳名是……能不能和我加個微信。」禿頭男說完,拿出手機,滿懷期待地看著夏禾。
然而,夏禾理都不理他,直接向劉大媽走去。
此時的劉大媽正和警察據理力爭:「警察同志,他那是碰瓷!絕對是碰瓷!你看我這掃帚,哪像是能把人打壞的樣子?」
「他確實昏迷不醒。」
「小偷幹的事,也能信?他肯定是因為被我抓到,想不坐牢,還想敲詐我,故意裝昏迷。
像這樣的新聞我見多了,前幾天不就有個小偷,因為逃跑從樓上摔下來,摔成殘廢,要追他的人賠償?還有前段時間,有個小偷在逃跑時被車撞了,也要被偷的人賠錢。
不是我說你們,警察同志,都怪你們縱容,判好人賠錢,才讓他們無法無天!要我說,這小偷肯定是裝的,就算不是裝的,也活該!
反正,賠錢是不可能賠錢的,你要我賠錢,我以後就去偷東西,被抓到了裝昏迷,要抓我的人賠錢!」
「大媽,我們是警察,不管判罰……」
「我不管,你要麼把他抓起來,要麼把我抓起來,反正我一分錢都不會賠!」劉大媽擲地有聲道。
夏禾聽了幾句,不自覺地運轉能力,準備問劉大媽是怎麼抓到自己那笨蛋手下的。
她剛才觀察了一下,這大媽怎麼看都不像異人,包括大媽手上的掃帚,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實在不明白對方是怎麼把異人打暈的。
誰知,她還未開口,身上的炁莫名其妙地狂暴起來,將所有人籠罩在內。
「糟糕!」
雖然夏禾平時也控制不住自己那無處安放的魅力,但像現在這樣猛然爆發,還是第一次。
也不知這些被她魅惑的人,會不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來,萬一……
沒有萬一了。
就在她覺得憂心,想著是不是先離開這裡時,劉大媽突然掄起手中掃把。
夏禾想要閃開,卻不知為何,突然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眼睜睜看著掃帚糊過來,隨即眼一合,暈了。
「夏禾!」
不遠處,呂良趕緊跑過來,誰知劉大媽又是一掄……
噗通!
呂良與夏禾整整齊齊躺在一起。
劉大媽:「……」
警察:「……」
過了許久,警察才開口:「大媽。」
「不是我!」劉大媽慌忙解釋,「剛才不知怎麼回事,身體不受控制……這不是我乾的,真的不是我乾的。」
警察連連點頭:「明白,明白,你是出於條件反射,下意識地掄起掃帚,其實有很多人像你一樣,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你之前打暈小偷,估計也是這樣。」
「不是,我打小偷時,沒有身不由己的感覺,是我自己想打,然後就打了。」劉大媽回答說。
警察想了想:「我明白了!之前沒有身不由己的感覺,卻同樣一掃帚把人拍暈,這更能說明你不是身體失去控制,而是條件反射,就像肌肉記憶一樣,身體比腦袋反應還快。」
「是這樣嗎?」
「肯定是!」
「可是,我怎麼這麼大力氣,隨便一掃帚就能把人拍暈,而且一拍一個準?」
「這個就要問大媽了,請問大媽你平時練過什麼功夫嗎?」
「功夫?就電視裡飛來飛去那個?」
「差不多。」
「沒有。不過……」
劉大媽一句「不過」,讓警察心立馬提了上來,他以前聽所里的前輩提起過,有人真的會功夫,不是騙人的那種,而是跟武俠小說里的差不多,甚至比小說里還要神異。
難道,劉大媽是現代版的掃地僧,不,掃地大媽?
想到這裡,他趕緊追問:「不過什麼?」
劉大媽:「不過,我每天早上,還有傍晚,都會去公園跳廣場舞,偶爾也會跟別人耍一耍太極劍,不知道這算不算?」
廣場舞應該不算,太極劍……
莫非劉大媽剛才拍暈兩人,使的是太極劍?
可她的動作看上去樸實無華,就是隨隨便便一拍,一點招式感都沒有。
是了,她那是條件反射,可能是練功練到極致,化繁為簡,不再拘泥於招式吧?
公園裡教的太極劍,竟然是真功夫!
警察被驚到了。
就在他浮想聯翩,想著是自己趁機拜師,還是上報有關部門,禁止亂傳真功時,一個身著道袍的年輕人沖了過來。
年輕人看到夏禾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頓時臉色大變,第一時間扶起夏禾的上身。
直到確認夏禾仍有呼吸,只是不知為何昏迷不醒,連全身的炁都像被封印之後,才把夏禾放下,站起身道:「這是誰幹的!」
警察默不作聲。
劉大媽呵呵乾笑道:「小伙子,你是這位姑娘什麼人?這位姑娘漂亮是漂亮,但身體好像不太好,我只是用掃帚輕輕碰了她一下,她就倒在地上。」
「是你乾的?」
這名年輕道人,正是小師叔張靈玉,他聽劉大媽這麼說,卻有些不信。
劉大媽巴不得他不信,但現場這麼多人,根本無法抵賴,她只好繼續辯解:「小伙子,這真的不能怪我,要不你問問大夥,還有這位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怎麼使勁,是因為……那啥反射來著?」
「條件反射。」警察提醒她。
劉大媽:「對,我是因為條件反射,才動的手。」
條件反射?
張靈玉細細打量了一遍,卻始終看不出這位大媽有何特殊之處,考慮到她主動站出來,其他人也沒有否定,只好拱手道:
「這位前輩,你能打敗全性的夏禾和呂良,想必不是泛泛之輩,在下天師府張靈玉,請問前輩來自何門何派?」
「門派,什麼門派?」大媽有些迷惘,「我就學了太極劍……」
「原來前輩是武當派的。」
張靈玉恍然,如果對方是武當派的,那敢對全性的人動手就不足為奇了。
只是,天師府與武當派同為正道大派,互相知根知底,他怎麼從未聽說武當有這號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