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是如此艱難嗎,還是只有小時候這樣?
香燐心中總會生出這種困惑,在忍界中,不少人的童年都是灰暗的,而她的童年,格外黑暗。
國家滅亡,村子毀滅,全族被屠。
她跟著媽媽,跨越了整個火之國,大半個忍界,流浪到草忍村,以為終於能有一個安身之地了。
雖然想要在這裡居住,得到庇護,必須付出代價。
雖然每次媽媽回到家,都是一臉疲憊,傷痕累累。
雖然……雖然有著那麼多不幸,但至少,媽媽一直在她的身邊。
鼓勵她,安慰她,告訴她明天的太陽依舊會升起,讓她對生活仍舊抱有希望。
可現在,媽媽死了,被活生生咬死的。
香燐的太陽,隕落了。
媽媽冰冷的屍體被放在床榻上,被一張布覆蓋著,或許就連那些冷血的傢伙們,也不敢正視媽媽那渾身牙印傷痕?
不敢正視那由他們親口造出的罪孽?
站在媽媽的屍體前,香燐只感覺心中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塊。
她知道,媽媽不會有什麼風光大葬的機會,甚至連入土為安都是奢望——她聽說,媽媽的屍體會轉交給草忍村暗部,研究,解析,進行……廢物回收利用。
這是她聽來的原話。
「小鬼,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草忍的視線觸碰到香燐的雙眼,忍不住一縮,心裡沒由來地產生了一股畏懼。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虛無縹緲,毫無希望,單純為了活著而活著。
隔著一層鏡片,仿佛將整個世界都隔離在外。
如果這時,能有一人重新叩響她的心房,或許可以輕鬆占據那裡,甚至成為她活下去的動力。
這小鬼已經瘋了。
草忍下意識地產生這個念頭,但瞬間又被他拋之腦後,為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恐懼而惱羞成怒。
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就算瘋了又怎麼樣,活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誰還不是瘋狂的?
她瘋,那自己就要比之更瘋!
「我們村子給你母女倆住的地方,給你們吃的東西,她為村子做出奉獻本就是應該的!」
草忍怒罵道:「誰知道這個廢物這麼不中用,才用沒幾次就用壞了。
不過還好,還有你這個小鬼,節制一些的話,估計能用好多年吧。」
說到這裡,草忍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行了,看一眼屍體就得了,一會兒還要拉到暗部去……」
「那個小鬼呢?村里又有傷員了!」
草忍話沒說完,就被屋外的暴躁吼聲打斷,一把攥住香燐的胳膊,就將她往外拖:「來了來了,那個女人的女兒,雖然之前沒試過,但想來效果不會太差。」
「你,想要,幹什麼!」
即使香燐心中有再多痛苦與仇恨,都改變不了她只是個不到十歲小女孩的事實,心中同樣會恐懼。
被拽出屋子,被那一雙雙除了貪婪外,便再沒有絲毫人類感情的眸子注視,香燐心中一顫。
那不是看人類的眼神,那只是看工具的眼神,冰冷,無情,用壞了就換,換不了就替代,完全沒有什麼顧忌。
掙扎過程中,香燐的眼鏡被擠掉,整個世界突然都變得模糊,淚水不由自主地充斥眼眶。
誰來,救救她啊!
慘叫聲響,鮮血灑落。
想像中的啃咬痛苦沒有傳來,香燐掙扎著仰起頭,道道人影閃爍,雖看不清他們的臉,但卻能感受出他們驚慌的情緒。
一隻手撿起地上的眼鏡,幫香燐戴上:「你就是漩渦一族的人?」
「我……我是。」
香燐怔怔地看著面前少年的冷臉,對方有一雙好看如紅玉般的雙眼:「你是?」
「宇智波,佐助。」
佐助起身,抬頭看著雲層,表哥和那個金頭髮的傢伙在那裡等著看他的表現。
半天功夫才平息下慌亂的草忍,小心翼翼地靠在一起,形成包圍圈向著佐助和其身後的香燐逼近。
「什麼嘛,原來只是個小鬼,剛才是誰沒骨氣地跑了?」
「我,我看他跑我才跑的!」
「胡說,是你先叫嚷,然後我才心慌的!」
佐助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這群人,對方明明是忍村的忍者……
但他怎麼感覺,對方連之前那些流浪忍者和武士都不如?
「上,上啊!」
不知誰喊了個不算流暢的口號,讓草忍們渾身一顫,隨之被身邊的人群裹挾著沖向佐助。
「這群人……」
佐助面露疑惑,之前表哥一直教導他體術和刀法,連什麼強力的忍術都沒有教給他,所以在他的心裡,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強。
他本以為表哥這次讓自己獨自過來,只是試試他的膽量,等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就會出手救下自己。
但……看著如同烏合之眾般衝來的草忍,佐助突然明白過來,不是所有忍村的忍者,都能和五大國相提並論的。
對付這群人,他一個足夠了,只需要一把刀而已。
沒有重力的壓迫,佐助感覺他都要飛起來了——在草忍們的視角中,佐助確實是飛進人群的!
然後,便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
香燐癱坐在地,看著在人群中翻飛,帶出一朵朵血花的少年,眼中出現異樣的神色。
等到宇智波御和迪達拉從天上下來後,場上就只有一個人站立著。
「嗯,看不出來你小子也有一手嘛。」
迪達拉笑嘻嘻地調侃道,完全不在意空氣中的血腥味。
宇智波御掃了一眼戰場,似笑非笑地看著佐助:「你殺人了。」
「他們該死。」
佐助沉聲回答道。
「為什麼有活著的?」
御追問道。
「那些……罪不至死……」
佐助沉默了一瞬,如此回答道:「我用寫輪眼看到過,一些人體內充斥著大量富含生命力的能量,而一些人體內卻很少,甚至沒有。」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做錯事,對嗎?」
宇智波御笑著問道:「為了防止對方以後犯錯,應該將罪惡的種子提前扼殺在搖籃中,這樣大家都好。」
「罪長成了大樹,除了連根拔起,便再無他法。」
佐助輕聲道:「但如果只是萌芽,未嘗不能用別的手段將其消泯。」
「殺掉是最簡單的手段。」
宇智波御仍舊微笑:「而且,最好不留活口。」
「那樣做的人……」
佐助抬頭直視:「叫宇智波鼬。」
御笑得更加燦爛了:「就是這樣,自己去探尋,去質疑,去反駁,去判斷。」
「然後在對方的墳頭前。」
宇智波佐助也笑了:「將他罵得狗血淋頭。」
「你們兩兄弟在說什麼謎語啊?」
迪達拉撓了撓頭,指了指外面:「危機可還沒有解除呢。」
草忍村中,一名名暗部和上忍出現在周圍的房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御等人:「襲擊村子的賊人,就是你們嗎?」
「本來打算接個人就走的,既然你們非要送點贈品……」
夢妖魔與龐岩怪的身影出現在御的身旁:「那我就這麼離開的話,倒是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