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珍妮原本想著讓黎野跟陸夏多接觸,補著課,說不定日久生情,就不會跟陸薇茶搶言墨了。
但自打上次在教導主任辦公室,知道黎野對陸薇茶的心思之後,就明白他和陸夏估計是不可能了。
下午她還煩惱,要是黎野來給陸夏補課了,她該怎麼委婉的表達你下次不要來了的述求。
這會兒見黎野的電話都打不通了,心中暗暗有些竊喜。
「哎呀!黎野同學那麼優秀,說不定有事情要忙來不了了!」
「陸夏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會自己好好學習嗎?要這麼多同學幫你補課,耽誤大家的時間,也好意思?」
陸薇茶聞言看了邱珍妮一眼,心說母上大人,你難道忘了上午被掌咚的經歷了嗎?
果然下一秒,陸夏就夾了一塊紅燒肉堵住了邱珍妮的嘴。
「會說說兩句,不會說憋著!」
陸老爺子看的猛咳一陣,不停的給陸夏使眼色:「咳咳咳!哎呀!珍妮啊,小夏這孩子真是孝順,你多吃點,看你話多的……」
陸薇茶原本看到邱珍妮又在刷存在感了,想讓她在外人面前給陸夏留點面子。
但聽到陸老爺子的神助攻之後,她默默低下頭,假裝乾飯。
只要我乾飯速度夠快,尷尬就追不上我。
邱珍妮好是委屈:「爸!現在在這個家裡,我是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陸老爺子打著官腔:「哎呀!你跟小孩子計較什麼?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小夏是你的女兒,你就不能讓讓她?」
邱珍妮每次跟陸夏吵架,陸老爺子都用這話來堵她。
邱珍妮直接原地氣炸,想說她都17歲的了,算哪門子小孩子啊?
但陸老爺子的話至今讓她記憶猶新。
「在我眼裡,小夏就是七十歲了,也還是個孩子。」
陸薇茶看著母上大人委屈巴巴的樣子,忍不住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媽,別說了,再說紅燒肉要被月月吃完了。」
邱珍妮一看到陸薇茶乖巧懂事的樣子,感動的哭了出來:「嗚嗚嗚!還是茶茶對我好,不像你姐姐,死沒良心。」
然後「嗷嗚」一口,把陸薇茶夾的那塊紅燒肉吃了。
陸薇茶:「……」
陸夏:「呵!」
女人!
晚飯後,陸薇茶藉口送沈月月跟著沈月月到了門口。
沈月月上了車,對陸薇茶揮揮手:「茶茶,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陸薇茶立刻攔住了她:「等一下,你能不能再給黎野打個電話,他這個樣子有點反常。」
作為一個會被脫粉回踩的惡毒女配,陸薇茶自然是不想和一個有可能會黑化的舔狗有過多交集的。
但言墨這個男主已經不對勁了,萬一黎野背著她偷偷黑化怎麼辦?
她這好日子才剛過沒幾天,實在是不想再體驗什麼人間疾苦了。
沈月月聞言不疑有他,當著陸薇茶的面打了個電話給黎野。
半晌搖了搖頭。
陸薇茶有些忐忑:「還是打不通啊?」
沈月月道:「是啊!」
「不過班長那個人向來不太合群的,說不定知道你和言墨的關係之後,不想搭理我們了呢?」
陸薇茶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要真是那樣就好了。」
看到沈月月用不解的眼神看著自己,陸薇茶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你回去吧,自己路上小心點。」
沈月月點了點頭,上車走了。
夜裡的風有些涼。
陸薇茶抱著胳膊正要轉身回去,突然發現自己手機響了。
她低下頭,望向手機屏幕,看到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的是「班長」兩個字。
黎野!
他竟然給她打電話了?
陸薇茶猶豫著要不要接,但咬了咬牙,還是接了。
知己知彼,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她總得知道黎野在想什麼不是?
放任不管的話,黑化怎麼辦?
「餵。」陸薇茶接通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有點虛弱,呼吸有氣無力的。
緩了好一會兒才道:「茶茶,你能不能來見我?」
陸薇茶沒想到黎野一開口說的竟然是這句話,頓時有些發愣。
看了看頭頂的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陸薇茶皺了皺眉:「現在?」
「嗯。」黎野答應了一聲,仿佛這一個字,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陸薇茶隱約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覺察到陸薇茶的猶豫,黎野情緒不明的道:「不方便嗎?」
說實話,陸薇茶不是不方便去,而是不敢去。
雖然黎野以前對她很好,但那都是在他不知道她有未婚夫,還有以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的前提下。
現在他已經知道真相了,還會像以前一樣喜歡她嗎?
陸薇茶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
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能太自私,只為自己著想。
黎野明顯語氣很不對勁,可能受傷了或者生病了也說不定。
要是就這麼拒絕了,是不是太沒人情味了?
於是點頭道:「好,你在哪兒?」
黎野這才鬆了口氣,把自己所在的地址告訴了陸薇茶。
為了防止家裡擔心,陸薇茶給邱珍妮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想去超市買點東西,這才打車去了黎野所說的地址。
老式居民樓的頂層,少年赤著上身坐在霓虹璀璨的天台邊,背依欄杆。
此刻,他正低著頭,額頭布滿汗珠。
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正一顆顆往下滴著汗珠。
他嘴裡咬著一塊紗布,消過毒的手術刀精準的劃開自己腹部的傷口。
腰腹部的肌肉因為過度的隱忍,而臌脹起來,顯得壁壘分明。
不一會兒,鑷子將一顆帶著血的子彈頭從傷口裡挖了出來,掉落在鐵盤裡,發出「咚」一聲輕響。
夜風一吹,將空氣里的血腥味吹散。
因為失血和疼痛的手背鼓起一截青筋,他靠著欄杆休息了一會兒,繼續低頭對自己進行傷口縫合。
上完藥,包紮好,不過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
但因為缺少麻藥,痛感就像鋼刀一樣凌遲著他的神經,感覺像是過了一萬年那麼長。
聽到從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
黎野迅速套上一件紅色的衛衣,將帶血的衣服和醫藥箱塞到了欄杆外面,然後打開一瓶白酒猛灌了兩口。
做完這一切,黎野才鬆了口氣,擠出一絲微笑,望向眼前的天台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