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川千代的艦娘化改造進行得很順利。
聯合艦隊在這方面的技術已經成熟到比呼吸還簡單自然，從來沒出過什麼意外。
從醫療艙中醒來時，琉璃川千代的腦海里已經被【眠夢儀】灌輸了一些關於艦娘的基本常識。
包括「超維指令」在內，琉璃川千代大致對聯合艦隊和林零有了個基本概念，而在知道林零已經能隨意掌控自己的生死命運時，琉璃川千代並未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軟弱的她早就已經死了。
轉過頭，一旁的落地鏡里清晰映出了琉璃川千代被改造成艦娘後的模樣。
原本烏黑亮麗的秀髮變成了閃耀著夢幻光彩的冰藍色，本就精緻的面容，如今更像是精美的瓷娃娃一般純淨易碎，那雙宛若星辰璀璨的美眸，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從美輪美奐的動畫中走出的精靈。
隨手撩了一下耳邊的秀髮，手上的觸感也像是在撫摸最為昂貴的絲綢般順滑，即便琉璃川千代的心早已冷卻，如今嘴角也不禁翹起了一抹弧度。
沒有哪位少女不喜歡自己變得更美麗。
變為艦娘後，除了容貌和身材上的美化，就連壽命也會比普通人更悠長，甚至到死都不會衰老。
單單是這種生命層次上的升華，就足以讓世上任何一個人為之瘋狂。
「歡迎加入聯合艦隊，姐妹。」
一旁等候的艾莎將衣服遞了過來，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在此刻也露出了一個勉強算是笑容的表情。
「謝謝。」琉璃川千代接過衣衫，正要感嘆鏡子裡自己那完美的身材，卻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聯合艦娘都是女性，為什麼偏偏只有他是男性？」
「性別對指揮官而言沒有太大的意義，以後你會知道的。」
艾莎模糊的略過了這個問題，她還打算把林零的兩種形態都嘗一遍，現在沒必要給自己增加一個競爭對手。
趁現在人少她還能吃飽，趕緊偷吃才是正道。
琉璃川千代只是有些疑惑，但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換好衣服後，她便跟著艾莎來到艦橋向林零報導。
「向您效忠，指揮官。」琉璃川千代行了一禮，她被灌輸的常識里就包括了這一環節。
林零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藍發少女，隨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艦娘的發色可以說是五彩斑斕，就連他自己都變成了白毛紅瞳，琉璃川千代變成藍發雙馬尾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反倒像綾依這種純正的黑髮比較少見。
「大致情況你應該已經了解，我也不廢話，下面就來安排一下之後的計劃吧。」
此刻，聯合艦隊僅有的四個成員悉數到場，說是會議，其實更像是幾個朋友之間的閒聊。
林零把目光投向琉璃川千代：「你之後要作為琉虬王室的末代公主在公開場合活動，屆時可能會面臨很大阻力，我希望你做好相應的準備，不過你的安全是絕對有保障的。」
琉璃川千代此時已經絲毫不懷疑復國計劃的可行性，「如果計劃成功的話，到時候我該以什麼樣的身份統治國家？」
「按照國際慣例，復國後你會成為琉虬國的女王，名義上是整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林零說道。
「那指揮官你……」琉璃川千代猶豫了一下，「我當女王會不會有些僭越了？」
這黃袍披不得啊。
林零頓時忍不住笑道：「你不用考慮這些，地球的政治哲學不適用於聯合艦隊，在我們這種級別的生產力前提下，討論體制是沒有意義的，我們會比康米更康米，比資本更資本，比帝制更帝制。」
「宇宙中也有很多意識形態不同的文明，其中也不乏強大的奴隸制文明，只要你想，復國後直接登基稱帝也是沒問題的。」
由於林零的存在，聯合艦隊的政治體制在宇宙里都算是比較奇怪的，因此林零也不在乎建國後的體制，反正不管哪種對他而言都沒區別。
「我明白了。」琉璃川千代低下頭，「那下一步我該怎麼做？」
「先出名。」
林零大手一揮，一副全息影像出現在眾人眼前，上面顯示的正是最近在扶桑國爆火的CryDevil樂隊，根據靈兒的統計，幾乎每三個扶桑國民中就有一個聽過她們的歌，可以說是現象級的明星組合了。
「我已經把這個樂隊買了下來，此後你只需要和她們不斷在公開場合露面，我會儘可能幫你炒作熱度，最好讓全世界的人都對你有個印象。」
琉璃川千代現在只是個普通的女子高中生，就算她拿著琉虬王室的信物跳出來說自己是琉虬國的合法繼承人也不可能有人相信，但如果她是風靡全世界的少女樂隊成員，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屆時林零隻要不斷炒作她的琉虬王室後裔身份，普通民眾哪怕不相信，心中也難免會產生一些懷疑，畢竟琉璃川千代身上籠罩著明星光環，而這個年代，明星不管說什麼都會有人相信。
就比如某個懂王說可以往身體裡打消毒液治療病毒，結果還真有不少人信了他的話給自己注射消毒液。
以及最經典的口罩里有5G天線。
小說需要邏輯，但現實不需要。
「出道可以，可是這個樂隊……」琉璃川千代看了一下那幾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心中不免一陣刺痛，「我怕她們不接受我。」
CryDevil由她一手組建又被她親手解散，由於背後關係到琉璃川家族的秘密，琉璃川千代甚至不敢和自己的隊友解釋緣由，只能用粗暴的方式傷害了她們，以至於到了絕交並且互不來往的緣故。
事實也的確如此，解散後的幾年裡雙方沒有發生過任何接觸，CryDevil成員更是沒有在公開場合提起過琉璃川千代這個前隊長。
現在林零卻要雙方重歸於好，哪怕他掌握的科技再怎麼逆天，也無法改變人的思想吧？
「你知道她們為什麼給樂隊起名叫【哭泣惡魔】嗎？」林零忽然問道。
「為什麼？」
「我問過她們，她們給出的回答是：那天粗暴解散樂隊的琉璃川千代就像是個惡魔，但她卻比我們任何人哭得更難過。」
林零站起身，將一封信交到了琉璃川千代手中。
「這是她們寫給你的親筆信，仔細看看吧，她們一直在等你回來。」
「在……等我？」琉璃川千代張了張嘴，默默接過林零手中的信件，卻沒敢第一時間拆開。
林零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後好好相處，琉虬復國後，說不定你還要找她們組建內閣執政呢。」
讓一群女高中生樂隊成員組建內閣？？
琉璃川千代被林零的想法給嚇到了，她原以為讓自己一個女高中生當女王就已經很離譜了，結果林零卻比她更離譜。
把國家交給幾個女高中生治理，那得整出多少亂子啊？
林零自信道：「不用擔心，到時候我會給你派一個內閣秘書協助你的，她完全有能力一個人治理好國家，你和內閣只要起到團結民眾的作用就可以了。」
「她是誰？」
「其實你認識……算了，我也不賣關子。」林零打了個響指，一道虛幻的身影頓時憑空浮現在眾人眼前。
琉璃川千代仔細一看，頓時忍不住驚呼：「靈兒？！」
「我給她製造了一具仿生人軀體。」林零微笑著說道，「但嚴格來說，她並不是你手機里那個靈兒。」
聯合科技對外發布的「靈兒」只是一個精心調校過後的弱人工智慧，並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而綾依號上的艦載AI，卻是真正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強人工智慧，平日裡的工作是輔助綾依進行科學研究，相當於打下手的角色。
把一個強人工智慧配給科學家當專屬助手，也只有聯合艦隊才會這麼財大氣粗了。
原本它只有一個AI編號，但後來考慮到人手緊缺，林零便乾脆把「靈兒」這個名字給了它，然後幫它製作了一具仿生軀體。
如此，靈兒便可以在科研船外活動了，雖然她的真正的本體還是綾依號的艦載計算機。
琉璃川千代對靈兒可以說是非常熟悉，畢竟她用的手機是好幾年前的老舊型號，若是沒有靈兒幫忙優化，平時打電話發簡訊都卡。
雙方都算是老相識，也省去了相互熟悉的過程，於是林零說道：「往後靈兒會作為你的經紀人兼秘書在外活動，有什麼問題直接交給她處理就行了。」
「你先去和前隊友見一見，我還要去琉虬那邊給復國運動做一些前期準備。」
「遵命。」
琉璃川千代很快就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對林零的一切安排都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但對於自己的前隊友們，琉璃川千代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靈兒兼任司機負責把琉璃川千代送回東京，而林零則是乘坐著綾依號飛往了琉虬。
順帶一提，林零來到扶桑後就開始瘋狂大撒幣，一口氣買了好幾十家傳媒娛樂公司，這其中就包括簽下了【CryDevil】的經紀公司。
他這麼做單純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只是單買一個少女樂隊的話難免會讓人遐想，反正聯合科技的錢都是大風吹來的，不花白不花。
當車子再次駛入東京的鬧市區時，琉璃川千代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短短一天時間，她的人生就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變，上次體驗到如此劇烈的身份變化，還是在琉璃川家族破產覆滅的那一天。
昨天還是拼命打工養活自己的落魄大小姐，今天就變成了即將復國的末代公主，如此離譜的經歷，就算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吧。
車子緩緩停在【CryDevil】的經紀公司大樓下，造型酷炫又豪華的跑車頓時吸引到了路人的注意，一些人誤以為是哪位明星，紛紛掏出手機準備拍照。
靈兒忠實履行了自己經紀人兼秘書的身份，優雅的幫琉璃川千代打開了車後門。
「大小姐，我們到了。」
「不要叫我大小姐了。」琉璃川千代原本忐忑的心情頓時被這一句大小姐給衝散了，「我們都是在為指揮官做事，叫我千代吧。」
「好的，千代小姐。」
或許是身為AI的緣故，靈兒無論言行舉止還是穿著打扮都顯得一絲不苟，和那個根據設定活躍在屏幕前的「靈兒」完全不一樣，以至於讓琉璃川千代都懷疑到底哪邊才是強人工智慧。
「你的隊友已經在會客廳等候，請跟我來。」
在靈兒帶領下，琉璃川千代一路無阻的進入了【CryDevil】的經紀公司，正當琉璃川千代腦海中不斷醞釀接下來的話語時，一道略顯陌生的聲音忽然從電梯旁傳來。
「……千代醬？」
琉璃川千代瞳孔一縮，呼吸驟然停止，脖子僵硬的慢慢轉了過去。
她看到了一個曾經絕對不敢再面對的人。
那位亞麻色長髮的少女，在看清琉璃川千代的面容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了又驚又喜五味雜陳的表情，「雖然變了許多，但果然是你呢。」
琉璃川千代感覺喉嚨里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讓她說話的聲音都顯得很艱難：「長崎咲夜……」
樂隊解散那天，不惜下跪哭哭哀求她不要離開的人，便是眼前這位名為長崎咲夜的亞麻色秀髮少女。
她和幾年前的變化並不大，只是面容更成熟了一些，身材更豐滿了而已。
琉璃川千代從未想過兩人會在此時相見，之前準備的一肚子的演講稿，此刻全都說不出口了。
長崎咲夜的心情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她下意識的用手指玩弄垂落在胸前的秀髮，臉上露出了溫婉的笑容：「好久不見。」
「我……」
恍惚中，琉璃川千代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在哪見過。
好像是她因為處理家族破產的事連續半個月沒來上學的那次吧，那天下著大雨，長崎咲夜便站在排練室門口等著她，當時說的也是這句話。
「經紀人已經說過了，千代醬是來見我們的吧。」長崎咲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有希她們已經在等你了。」
電梯門開啟，琉璃川千代沉默著跟在長崎咲夜身後走了進去。
長崎咲夜按下樓層按鈕，仿佛是自顧自的喃喃道：「這麼多年來，你到底去哪了呢，原來的學校找不到你，此前的住址也找不到你，你好像就從我們的世界裡消失了。」
琉璃川千代依然沉默。
「不過，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畢竟，這個樂隊是千代醬你親手組建的啊。」
電梯門再次開啟，長崎咲夜帶著琉璃川千代來到了一間會客廳門前，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琉璃川千代咬咬嘴唇，推門而入：
「今天，我是來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