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能不足百分之一是什麼體驗?
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或許都不曾感受過。
因為他們在這種情況之下,身體各方面的機能,已經不足以支撐大腦的活動了,會直接陷入昏厥休克的狀態當中。
但陳宇不一樣。
因為他的體能本來就極其變態,所以即便只剩下百分之一,生命體徵依舊算得上的平穩。
他躺在頂端,利用吐納術,儘可能恢復著血液中的氧氣含量。
雖然全身每一寸血肉都酸脹無比,動彈不得,但實際上,他的力氣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回復著。
平靜狀態下,恢復的體能,至多能到達個百分之三,再多,就得靠補充能量來提供了。
不過也足夠他下到冰谷中去了。
北面的地勢更高,那一面的粒雪盆地面,距離冰壁頂端,只要七八十米的高度,陳宇來到邊緣處,打量了一會兒,決定用最簡單的方法下去。
「我得找個坡面,然後就用骨鉤刺入淺淺的一部分,讓它產生阻力,我就能直接往下滑。」
「同時握著冰鎬,一旦發生意外情況,我會立刻揮動它,深深的挖進冰層中,就像剎車一樣,立刻止住下滑之勢,懂我意思嗎?」
「不懂也沒有關係,我很快就給你們演示!」
說完,陳宇直接跳了下去,他右手拿著冰鎬,左手抓著骨鉤,整個人貼著冰壁,急速下降。
一道長長的劃痕出現在冰面,刨出的冰花四散開來,砸在鏡頭上,發出細微的響聲。
人們正驚嘆於他的果敢,須臾之間,陳宇卻已然滑落了數十米,即將觸底。
但降落的速度委實有些超出了陳宇的想像,距離地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他目光一凜,手中的冰鎬,狠狠的朝著冰壁上挖了下去。
正如陳宇所預料的那一般,當得冰鎬插進冰壁中時,他的速度驟然降低,但強大的慣性,卻將他的身體勐地一扯,整個肩部瞬時傳來劇痛,陳宇發出一聲悶哼,面露痛苦之色。
但他強忍著疼痛,將冰鎬抽出大半,整個人慢慢的朝著底端滑下去。
在距離地面僅有數米時,他再也難以為繼,抽出冰鎬,砰的一聲摔落在地上,口中亦是發出痛苦呻吟。
不過很快,他又是重新站了起來。
「咳咳……」
「這波有點兒裝了,不過問題不大!」
陳宇張嘴吐出一口血沫,咳了兩下,目光朝著四周望去。
這一看不打緊,下一刻,他的臉上,便是浮現出驚喜之色來。
「大家看前面,那是什麼?」
伴隨著陳宇手指的方向,鏡頭視角也緊跟著轉了過去。
只見長長的傾斜岩壁之下,在那被冰棱遮擋的廊道中,一道身著黑色厚實袍服的身影,正緊緊的蜷縮著。
「是人,我肯定沒有看錯!」
「上去看看……」
陳宇三步並作兩步,奔跑起來,很快便是抵至近前。
這是一個頭髮花白,帶著裘皮帽子的中年男子,其面容削瘦,雙手籠在大袖當中。
他衣袍一角已經被扯開,裡面發黃的棉花團,大塊不翼而飛。
陳宇蹲了下來,仔細傾聽,面色有些緊張。
「聽不到呼吸聲……面色也發青了!」
在這種環境下,沒有食物,沒有火,即便有雪能補充水分,人也很有可能凍死。
他並不知道此人被困在這裡多久,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
陳宇伸出手來,將中年男子的衣襟拉開,手掌按在對方胸口處,片刻之後,他稍微鬆了口氣。
「心跳很微弱,不過至少還有生命體徵,萬幸!」
「我現在要立即給他做心肺復甦。」
中年男子的身體已經凍僵了,陳宇只能嘗試性的將其放躺在地面上,不斷地給對方揉搓四肢關節。
半晌過去,中年男子的身體總算是躺平,陳宇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按壓胸腔,加上人工呼吸,交替進行。
如此直到他做得快要缺氧昏倒時,中年男子總算是有了意識。
「呃……」
「……」
一些莫名的音節從對方的口中冒了出來,陳宇不太聽得懂,但不外乎是想喝水吃東西什麼的。
他看到中年男子的嘴唇已經幹得開裂了,身體也是無比虛弱,整張臉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他從背包的保溫層里拿出礦泉水瓶,搖了搖,擰開蓋子,給對方灌了點水,然後繼續揉搓對方的四肢。
「他不知道在這裡凍了多久,這樣做可以給手腳快速回溫,加速血液循環,不至於讓四肢神經凍壞死掉。」
「很多人在冰天雪地里凍得太久,最後哪怕能撿回一條命,也不得不截肢,落下終身殘疾,就是因為不懂這些基礎的防護知識,大家一定要記住這些小技巧,在關鍵時刻,也許能起到大作用!」
就這樣,十幾分鐘過去,中年男子終於是睜開了雙眼。
他的童孔逐漸聚焦,看到陳宇的時候,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後者發出聲音。
「大叔,大叔……」
「你怎麼樣?能聽到嗎?」
「唔……」
中年男子突然明白過來,面前是個活人,兩行熱淚,唰唰流淌而出,緊接著又是說了一堆陳宇聽不懂的本地方言。
不過看樣子,這位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似乎嚇壞了,整個人陡然獲救之後,正處於極度的激動當中。
為了不讓對方過度消耗最後的能量,同時避免出現應激反應徵狀,陳宇只好搖頭,並作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大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會講漢話嗎?先別激動,就算聽不懂也不會講,這個東西,你總認識吧?」
他舉起放在一旁的冰鎬,將木棒頂端呈十字形固定的匕首短刀,呈現給對方看。
一望見這個東西,中年男子頓時瞪大了雙眼,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大叔認識這東西?你是丹巴興索嗎?」
陳宇也興奮起來,他知道,面前的中年男子,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中年男子掙扎著起身,抹了把眼淚,磕磕絆絆的,用極為生澀的漢話說道:
「白瑪,我的姑娘,女兒……」
「你……她的……郎?」
陳宇大喜過望。
「太好了,我叫陳宇,是專門來救您的,白瑪很擔心你!」
「什麼狼,這山上沒有狼,不過我還帶了點兒兔肉,稍等一下,切成細條,哪怕是生的,應該也勉強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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