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背風的冰岩之後,白瑪次仁雙手撐膝,目光好奇的望著陳宇。
背包里只剩下一捆木柴,量還不是特別多,少量用鐵罐裝的雪煮化之後,拿來清洗雪兔了。
木柴燃燒過半,陳宇還在繼續用鐵罐融化雪水。
她有些不太明白對方這樣做的用意,正常來講,不是應該把火拿來烤兔子肉嗎?
由於氣壓的原因,這些雪水只有七八十度就沸騰了,現在就算把兔子肉切成小塊兒,估計也來不及煮熟,難道他想吃生的?
觀眾們有著相同的疑問,不少人開始發彈幕支配陳宇。
【「你還燒水幹嘛?」
「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火都只剩下一半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半生不熟的兔肉,吃進肚子肯定要出大問題。」
「還不如吃生的呢!」
「吃生的那位,有考慮過其他人麼?」
「確實,宇神的胃倒是很強大,吃生的沒問題,但白瑪姑娘呢?你讓她也吃生肉?」
「是不是忘記自己沒有多餘的木柴了?」
「笑死,等火燒完了,看你去哪裡找木柴。」
「這雪山上是真難啊,好不容易搞到吃的,結果連生火用的柴禾都找不到,這麼一小捆,怎麼夠把兔子肉煮熟?」
「我看是夠嗆!」
「等等,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剛剛宇神好像往火堆里丟了幾塊石頭。」
「啥意思,不懂啊!」
「一群傻鳥,有完沒完?好好看直播得了,勐在那支配幹嘛?」
「確實,是不是覺得自己比主播還懂戶外求生啊?你行你上?」
「這個我真不行!」】
鏡頭前,陳宇正在一絲不苟的清理雪兔肉,將不能吃的部分,以及血污洗乾淨,他這才從背包里拿出了之前在雪林中找到的馬鹿皮來。
現在的他,哪有心思關心彈幕?
不過他看出來,白瑪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便開口解釋道:
「高山上氣壓不夠,雪水無論怎麼燒,水裡的溫度就那麼些,多餘的熱量會逸散到空中。」
「而我們的木柴,顯然不能夠支撐到兔頭慢慢燉好,烤也不行,沒辦法完全烤熟。」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相對密閉的容器,把熱量持續的封存起來。」
「這張馬鹿皮就十分不錯,它是我之前在雪山上撿到的,一直拿來保暖,現在要另作他用了。」
「我用刀把它切割成圓形,邊緣收攏,做成一個袋子,融化的雪水就倒進裡面。」
「然後把切成塊兒的兔子肉,加上之前那些被我扔進火堆里,燒得滾燙的石頭,一起扔進鹿皮袋子裡。」
「石頭有幾百度的高溫,它雖然只能將雪水燒到七八十度,但它被封存在鹿皮袋子裡,會持續不斷的釋放出熱量,大約兩個小時之後,這些兔肉一定會被煮熟。」
「到時候,咱們就可以飽餐一頓,最重要的是,我們可以把鹿皮袋子用之前的骨鉤吊起來,一邊趕路,一邊等待兔子肉煮熟,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南處,也就是我們腳下這個相對較大的粒雪盆,我已經檢查完畢了,沒有發現你阿爸的蹤跡,我的想法是,我們直接往北走,穿過鞍形冰谷,去到北邊的粒雪盆,說不定在那裡,能有所發現!」
一提到自家阿爸,白瑪次仁的神色當即暗澹下來,但她沒辦法苛責什麼,陳宇不計回報的幫她,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面前這個男人,對她都有天大的恩情。
「好!」
她點了點頭,旋即按照陳宇的囑咐,小心翼翼的將火堆里的石塊兒夾進鹿皮袋子裡。
嗤嗤響聲不絕於耳,大量的水汽蒸騰而出。
待得所有石塊兒都被扔進袋子裡,陳宇趕緊用繩子將口子處紮起來,然後掛到了矛把上。
「你拿著,我收拾下東西,然後咱們就動身。」
白瑪點了點頭,她聽到鹿皮袋子裡傳來咕都咕都的聲音,忍不住讚嘆道:
「這個方法,你是怎麼想到的?」
陳宇頭也不抬。
「當然也是從別人那裡學來的,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經常用羊肚裝石頭來煮羊肉,目的就是為了節省時間,提升工作效率。」
「我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再加上,以我們現在有限的條件,想要吃上熱騰騰的兔肉,只能用這種辦法。」
「走吧!」
陳宇拍去背包上的積雪,從白瑪身上接過骨矛,朝前方行去。
後者歇息了大半天,狀態恢復了許多。
不過兩人皆是腹中空空,趕路的速度相當之慢。
北邊的整體地勢,較南邊更高,一路穿過平坦的冰河走廊,到了鞍形冰谷前,兩人都是傻眼了。
面前那條茶馬古道,竟然在這裡,被崩落的巨大山石所堵塞,連縫隙都是填滿了冰雪,根本無法通行。
「難怪,難怪阿爸這麼久沒回家,他一定是被困在冰谷北側了!」
白瑪次仁神情無比激動,但很快,眼中又是有著絕望之色溢出。
昨天上山之時,在半山腰處發現了叮噹的屍體,根據陳宇的說法,自家的騾子已經死了有好幾天。
也就是說,她的阿爸,極有可能被困在山上很久了,這麼長的時間,發生了什麼很難預料。
他不是沒有可能,騎著叮噹鋌而走險,去走那些無人走過的秘道,結果卻發生了意外。
以普通人的思維模式來看,如果前路不通,有多少人會選擇在原地等死?
恐怕沒有!
但不管情況如何,她都想過去看看。
「陳宇,怎麼辦?我們怎麼才能過去?」
陳宇默不作聲,目光在四周巡視。
被堵住的山谷,直達頂端,兩頭都是絕壁,想要翻過去,只能夠在面前這道冰壁上想辦法。
但說句實話,這種行為相當危險。
誰知道那些冰雪牢不牢靠?
一但失足墜落下來,下場會相當悽慘,他需要時間考慮。
「只能從這裡爬上去,但是……」
「先吃東西吧,我現在肚子很餓!」
陳宇蹲了下來,伸手解開尚有餘溫的鹿皮袋子。
「你也過來吃。」
他衝著白瑪次仁喊道,後者情緒複雜,慢慢的靠了過來。
「爬這種地方,很危險,也許會死,要不然……」
白瑪次仁低下了頭,聲音也跟隨著沉寂下去。
過了許久,她方才伸出雙手,抓住了陳宇的手腕,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
「就這麼……算了吧!」
陳宇抬起頭,白瑪姑娘的臉上,早已經是淚眼模湖。
「你以為咱們這麼辛苦跑上來是要幹嘛?」
「好端端的哭什麼?」
陳宇吐出嘴裡的骨頭,雪兔肉有股子怪味兒,說實話,比之前烤的山鼠還難吃。
但是他的心中,突然不再猶豫了。
這個女孩,值得他幫!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沒有系統任務的情況下,心甘情願的挑戰這種危險到極致的事情。
「先吃兔肉,很難吃,我一個人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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