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鐫刻在石壁上的文字,如鐵鉤銀畫一般,蒼勁有力。【Google搜索】
可惜陳宇並不能看懂,他只能叫白瑪過來。
後者自然是識字的,她不僅識得本宗文字,還能夠用漢話翻譯出來。
儘管有的時候,那些表述沒那麼準確。
「什麼?」
「你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白瑪姑娘靠得近了一些,在火光的照耀下,開始細細閱讀石壁上的文字。
看著看著,她的面龐上流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來。
「真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什麼傳聞?」
陳宇一頭霧水。
白瑪迅速的看完了石壁上的文字,而後方才轉過身,解釋道:
「我小時候看過一本雜書,上面記載,在松贊干布時期,民間流傳有這樣一個傳說。」
「相傳卡瓦博格曾是一座無惡不作的妖山,密宗祖師蓮花生大師,歷經八大劫難,驅除各般苦痛,最終收服了卡瓦博格山神。」
「山神從此受居士戒,改邪歸正,皈依佛門,做了千佛之子格薩爾麾下一員剽悍的神將,也成為了千佛之子——嶺尕制敵寶珠雄獅大王格薩爾的守護神,稱為勝樂寶輪聖山極樂世界的象徵。」
「卡瓦格博雄居八大神山之首,統領另七大神山,二百二十五中神山以及各小山神,維護自然的和諧與寧靜。」
陳宇點了點頭,其實這個傳說故事,他早就聽過,甚至此前還跟直播間的觀眾們講過。
白瑪姑娘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但那本書的後面說,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那作亂人間的妖山之靈,實際上是梅里雪山,卡瓦博格峰下,到飛來寺一帶流竄的山匪。」
「他們依據天險,專門在狹道設伏,劫掠過往的旅人,商販以及香客,在短短數十年中,便積累了大量的財富。」
「到了南朝梁武帝時期,這樣的流言傳播越來越廣,官府便派出精銳官兵前來剿匪。」
「那匪首名喚呼真,臨死之前,說自己將一生財富都藏在了卡瓦博格峰,結果官兵在雪峰上搜索了三天三夜,死傷無數,仍舊一無所獲,後來不得不打道回府,於是卡瓦博格峰有寶藏的傳說,便一直在民間流傳。」
陳宇啞然失笑。
「每個冒險故事都和寶藏有關,但事實證明,它們大多數都只是無稽之談而已。」
「你不會跟我說,這就是呼真藏寶的地方吧?」
白瑪次仁搖頭否認。
「不,我的意思是,另一個傳聞是真的。」
「卡瓦博格峰曾經有過兩次外族人前來,一次英格蘭和一次扶桑聯合登山隊。」
「兩次他們都找了我們當地人做嚮導。」
「村裡的老人都說,他們就是衝著山上的寶藏來的。」
「那隻扶桑聯合隊,動用了機器,將卡瓦博格峰掏了個大洞,妄圖在裡面挖出寶藏,結果受到了山神的懲罰,十幾個人無一生還,包括那名受到錢財蠱惑,給外人帶路的嚮導,也一併被大雪活埋。」
「直到七年之後,他們的遺體才被山民發現。」
「一開始,我以為這只是編造出來的故事,沒想到,那隻登山隊,盤亘在山上的數月之間,竟然真的在山峰內部,挖出了一條通道。」
「上面說,扶桑隊伍,用儀器檢測到了很多東西,一些箱子,挖出的通道,直達峰頂上的冰湖,就是一個像漏斗一樣的地方,可能就是你之前說過的,什麼什麼盆……」
「粒雪盆!」
陳宇聽得入神,隨口補充道。
「對沒錯,那些傢伙,想通過這條通道,藉助直升機,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些東西運走,可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全都被埋在了冰雪之下。」
「總歸還是受到了聖山的懲罰!」
白瑪次仁目光閃爍。
陳宇卻是頗有些唏噓。
「聽起來,他們似乎已經接近成功了,只是遇到了雪崩,那會兒的地質知識可能並沒有那麼先進,敢在這種地方挖掘通道,整那麼大動靜,會碰上雪崩,也不奇怪。」
「甚至於,我都懷疑這些年來,卡瓦博格峰頻繁的發生的雪崩以及冰塌事故,會不會就是因為那幫人破壞了山體的地質構造?」
「但是這些事情,都不是關鍵,重點是,我們再往上走幾百米,就能到達明永冰川上的粒雪盆。」
「這可要比爬外面的冰川,安全多了!」
「沒錯!」
陳宇和白瑪次仁相視一笑。
前者注意到,直播間裡的彈幕都在討論寶藏,討論扶桑登山隊不愧是一堆八嘎,甚至有人覺得他應該仔細探索一下卡瓦博格,說不定能發現那些失落的寶藏。
看到諸如此類的信息,陳宇實在有些開心不起來。
「夠了,不要再討論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對於寶藏什麼的,我一點兒也不熱衷,更不在乎,大家別忘了,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別忘了咱們的初衷是什麼?」
「我們要做的,是幫助白瑪姑娘,找到她的阿爸,而不是關心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們走!」
陳宇搖了搖頭,拉著白瑪次仁朝上方行去。
後者默默紅了眼眶。
山洞內部,其實並不好走,在原有的基礎上,被開闢出一些僅容單人通過的狹窄通道,不少地方還極難攀爬。
陳宇咬著牙,利用身上僅有的一些工具,帶著白瑪艱難上行,但速度卻慢得讓人崩潰。
整整兩個小時,他們才往上移動了三四百米,按照這種進度,想要爬到上方的出口,起碼還要四五個小時。
問題是,兩個人現在,都已經一點兒體力都沒有了。
「時間7月9號晚上八點鐘,外面應該天黑了,我的體能還剩下百分之八,渾身酸軟無力,頭頂的岩縫中,有水流下來,打濕了我們的衣服,氣溫在迅速下降。」
「沒有食物,沒有取暖的火堆,我們兩個擠在這通道里,背靠著岩石,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晚,大家都爬不動了,再強行硬撐下去,更有可能出事。」
「歇一歇吧!」
陳宇小心翼翼的護住火光,雙腳蹬在石頭上,將自己架了起來。
他從背包里拿出沒吃完的雪茶,正準備生嚼,卻被白瑪一把奪了過去。
後者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雪茶,一邊斷斷續續的講話。
「你下午才吃了……那麼多,這會兒怎麼……」
「又吃,不行的!」
「你救了我的命,這樣幫我,不管能不能找到阿爸,陳宇,你都要活下去。」
「你要是死在這裡,我沒辦法……沒辦法原諒自己。」
大顆大顆的熱淚,從白瑪次仁的眼中滑落,滴在陳宇的手背上。
後者的手中,被塞了半個青稞饢餅,帶著澹澹的餘溫,和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聞起來,就像綻放在懸崖峭壁的雪蓮花一樣。
陳宇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
他將那半個饢餅再度一分為二,抓起了白瑪姑娘的小手,將其中一半拍在對方掌心。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本來咱們也就只認識了半天而已。」
「我知道這麼說,可能聽起來有些自大,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明白。」
「我叫陳宇,我的觀眾,水友,粉絲們,都叫我宇神。」
「過去的時間裡,我所經歷過的艱難處境,遠比眼下要令人絕望得多,所以你放心。」
「我們都能夠活下來,我們會找到你的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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