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1 你們說完了嗎?

  邢主任腦子轉的飛快,剎那之間就想清楚了他應該聽誰的話。【Google搜索】諺

  杜衡沒來之前,研究院他最大,上下扇巴掌都會扇到他的臉上,他沒辦法,只能是撿那個不太疼的先挨。

  但是現在杜衡來了,別管他說什麼,他做什麼,也別管他說的在不在理,做的對不對,反正跟著他走就是了。

  這時候再挨打,那就不是邢某人的事情了。

  轉個圈,從後面繞開大廳的位置,邢主任直接帶著杜衡到了病房裡。

  而此時病房裡,正有一個小護士,委屈巴巴的給一個病床上的少年,做著電針治療。

  杜衡見此,眼角頓時忍不住的跳動了幾下,很是疑惑的問邢主任,「這就是那個彈琴昏迷的少年?」

  邢主任讓開一步,讓杜衡正面面對病患,自己則是主動的站到了側面,「沒錯,就是他。」諺

  杜衡狠狠的舔了一下嘴唇,很不可思議的再次發出疑問,「可。。。現在都鬧成這樣了,還在給做治療?」

  杜衡這話什麼意思,邢主任清楚的很。

  但是不這樣又能怎麼樣?

  他自己也很無奈啊。

  邢主任想挺一下腰板兒,但是肩頭好似有千斤擔,讓他剛剛直起來的腰,一秒鐘都沒有堅持住,又塌陷了下去。

  弱弱的嘆了一口氣,邢主任很是無力的說道,「家長要鬧事,可咱們沒個能說話的人在,只能任由他們鬧。

  但是別看他們鬧得凶,可就是沒有給這孩子轉院的動作,而我們也不能看著這孩子不管不是。」諺

  杜衡側眼瞄了一下邢主任,心裡忍不住的冷笑了兩下。

  回答的問題有點答非所問,而且還把鍋先甩了出來,有意思。

  「那為什麼要做電針治療?哪個醫生下的醫囑?」

  「這時候誰敢給這孩子下醫囑啊,還是照著之前的方案做治療呢。」

  「全套治療?」

  「沒有,就做電針治療,還有之前的湯藥。」

  杜衡微微停頓了一下,皺著眉頭看護士收拾工具,等到護士收拾完之後,杜衡又忽然問道,「這幾天一直在做?」諺

  「就開始鬧的第一天沒做,後面這幾天就一直在做了。」邢主任回答的很是快速。

  「他們家長沒意見?」

  「沒有,什麼都沒說。」邢主任臉部肌肉出現了抽搐,強忍了一下後說道,「他們前幾天是所有辦公室挨著鬧,但就是不在一樓的治療部鬧。

  這兩天轉移到大廳了,但是對於病房這邊,還有治療室那邊,他們也不去鬧。」

  杜衡略微有點吃驚,沒想到這家人還是有腦子的。

  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這件事能持續這麼多天了。

  原來人家也是講策略的。諺

  杜衡滿懷惡意的想到,可能是這家人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沒希望了,正好抓住章醫生當時承諾的時間為由頭,鬧一鬧,他們既不用出這段時間的治療費用,或許還能得到一筆不錯的賠償款。

  至於現在還不拒絕研究院的治療,那估摸著心底還是存留著萬分之一的希望。

  萬一就在鬧的這段時間,孩子醒過來了呢。

  當然了,這個萬一的概率他們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為了有個念想罷了。

  杜衡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護士已經收拾好了電針那套設備。

  但是護士並沒有走,而是走到床頭,打開床頭柜上的一個手機,放起了一段在杜衡聽來,有點類似於噪音的鋼琴音樂。

  說實話,杜衡是很沒有藝術細胞的人,這一點他自己也是清楚的。諺

  什麼這個練習曲,那個小夜曲的,在他聽來,還不如他放羊的時候,那些老頭在山樑樑上唱「尕妹妹的個大門上啊浪呀三浪啊」來的好聽。

  所以,在聽到手機開始播放的時候,杜衡直接就皺起了眉頭。

  直接問護士道,「這也是那位章醫生的要求?」

  護士看了一眼杜衡,但是沒有回答,而是把視線轉到了邢主任的臉上。

  邢主任趕緊的說道,「別愣著啊,這是咱們杜衡杜副院長,他就是來處理這孩子事情的的。」

  護士聽完,並沒有想像中的高興起來,而是變的更加的委屈了,鼓著嘴說道,「這不是章醫生要求的,是家屬自己要求要放的。

  說這是心理療法,用患者最熟悉的東西,能讓患者和外界有所溝通。」諺

  杜衡眼睛直接瞪了起來,「心理療法沒錯,找病人喜歡的熟悉的聲音或者味道,確實有可能喚起病人的意識。

  但這必須是患者喜歡的才行。」

  杜衡是真的有點生氣了,指著手機說道,「快把那東西關了。

  患者就是因為參加鋼琴比賽,過度勞累才突發的癲癇,你們就是沒有腦子,也能想得到,鋼琴在這孩子的生活中,它不是愉悅的,它應該是痛苦的根源才對。

  讓一個病人聽他自己不喜歡,甚至是有可能厭惡的東西,這要是能醒過來就是怪事了。」

  杜衡生氣又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要是我,我天天聽我不喜歡的東西,我也不願意醒過來。」

  杜衡身份亮明了,話也說到這份上了,但是小護士卻憋著嘴一動不動,就那麼可憐巴巴的看著杜衡。諺

  但是這卻讓杜衡眉頭又皺了一下,「關了啊。」

  小護士眼淚都快出來了,可憐兮兮的說道,「我不敢。」

  不敢?

  關個手機音樂而已,這有什麼不敢的?

  杜衡剛想發火,但是看到小護士的模樣,心中豁然一動,「家屬為難過你?」

  小護士直接點頭。

  「罵了你還是動手打了你?」杜衡問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有點不對頭了。諺

  人家幹著最苦最累的活,憑什麼還得受你的委屈?

  小護士弱弱的說道,「前天因為開會,我做治療的時間晚了點,這小孩的家裡人就開始罵我,罵的可難聽了,後來還要動手打我呢。」

  杜衡眼睛眯了一下,「真動手了?」

  杜衡是一邊問,一邊轉頭眯著眼看了一下身邊的邢主任。

  而小護士則是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他們沒有打到我。

  是邢主任保護了我,把我擋在了後面。

  但是邢主任卻被這小孩的奶奶,在脖子上抓了一把。」諺

  嗯?

  杜衡忽然愣了一下。

  這番話讓他對邢主任已經塑造好的形象,豁然有了一絲絲的改變。

  了解了原因,杜衡也沒那麼氣了,語氣頓時也柔和了起來,「放心關了吧,這次有我在呢,出了問題我來負責。」

  有了杜衡的這番話,小護士這次勉勉強強的動手,關掉了那好似噪音一般的鋼琴曲。

  等到小護士推著東西走開,把位置讓出來之後,杜衡也走到了前面,開始為病床上的少年,做最詳細的診斷。

  深度昏迷,也就是植物人,這是杜衡第一次遇到,所以對於這樣的病症,他也是幾乎沒有經驗的。諺

  至於以前那些疾病的治療經驗,對這個病症,也可以說,完全是沒有借鑑的地方。

  以前的病症,在於五臟六腑,調整其平衡為主要手段和方法。

  但是這個植物人狀態,問題不在五臟六腑,而在於大腦,在於現代醫學都承認的,屬於虛幻的精神意識上。

  在中醫上,則是讓精氣神的神,再次回到肉身這個容器當中。

  那麼,植物人能用中醫的方法治嗎?

  這個治療是純精神式的治療呢,還是依靠患者的身體來治療?

  想到純精神式的治療,杜衡微微搖了一下腦袋。諺

  所謂純精神式的治療,就是已經被歸類到迷信中的跳大神,還有祝由術。

  而這兩種已經流傳了千年之久的『醫術』,杜衡到現在為止,沒有接觸過,沒有學習過,沒有使用過,也沒有見識過,所以他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有沒有效果。

  但即便是按照中醫五行的理論來說,他還是覺得這兩種方式,迷信的色彩可能會更重一點。

  如果排除這種治療方法,那就是還得依靠治療身體的方式,來達到喚神的目的。

  那又該怎麼做呢?

  杜衡單手托住下巴,眼神空虛,眼睛失焦,整個人直接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很快的,他就想到了一個方法。諺

  人體有十二正經,任脈督脈,三百六十二穴位,只要選取合適的經脈和穴位,加以刺激,讓其產生振動,或者按時髦的話說,是產生生物靜電,刺激已經歸於沉寂的『神』,讓其重新煥發活力,應該是可行的。

  這個時候,杜衡的眼睛裡慢慢的開始閃動起了精光,而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的開始放鬆了下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不斷的在腦海中,選取不同的經脈和穴位,整理它們搭配組合在一起時的效果。

  不消多時,杜衡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思路,而他自己又經過反覆的推敲之後,覺得這個方法的可行性是非常高的。

  但如果完全只是用針灸,杜衡又覺得力有不逮,始終差那麼點意思,便又想到了使用藥物作為補充。

  可選用什麼藥物,又再一次的難住了他。

  他想了很多很多的藥物,都沒辦法達到他想要的效果,這讓他不由的有點煩躁起來。諺

  而這種煩躁感覺,他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爆粗口,來緩解心中煩躁的時候,一味藥忽然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有了!

  只是還不及細想,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杜衡回頭看去,只見一老一中兩個女人,瞪著眼睛,噴著口水,伸著手指,站在他的背後口吐芬芳。

  細聽之下,原來是她們沒有聽到孩子『喜歡』的鋼琴聲,便衝過來準備收拾小護士。

  而當她們進到病房,看到杜衡和邢主任的時候,她們把矛頭便指向了邢主任,認為是他這個不能做主的狗腿子幹的好事。諺

  再當她們知道了杜衡的身份,她們兩位又立馬把目標換到杜衡的身上,甚至杜衡還從他們兩人的眼神中,看到了雀躍,看到了激動。

  「原來你就是領導啊,你這個縮頭烏。。。」

  杜衡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但是此刻他只能看見兩個女人的面部表情,是極度扭曲的,是極度猙獰的,是極度可怖的。

  他能看到女人那殷紅的大嘴片子,也能看見那歪扭七八沾著面渣滓的牙齒,還能看見那猶如蟒蛇翻動一般的舌頭,更能看清那意欲噬人的血盆大口。

  杜衡能感受到如飛箭一般的唾沫,還能感受到如鐵杵的手指將要杵到自己的臉上,更能聞到到她們嘴裡散發的陣陣異味。

  但是,他唯獨聽不見這兩個女人的聲音,是一絲一毫的都聽不見。

  這不是他聽力出了問題,而是他故意為之。諺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昨天在鄭淵成的病房見到邢主任開始,杜衡好像就有了一種異能,他能屏蔽任何他不想聽的聲音。

  哪怕你現在就是貼著自己的耳朵,用盡全力的大聲吼出來,他要不想聽,他就一個字都聽不見。

  所以現在,他就像是在看兩個只會張嘴的怪物。

  目不轉睛,面無表情,波瀾不驚,一步不退。

  他就這麼直矗矗的,冷冰冰的看著兩個人在他面前表演。

  只不過他雖然眼睛在看,但是腦子裡卻已經熱鬧的不行。

  他又一次的陷入到了剛才那種狀態中,想著經脈穴位的選取,想著那個藥的特性,想著那個藥到底值不值得給這個孩子用。諺

  而兩個女人也很有意思,她們就是不停的說,不停的喊,甚至到了後來不停的嚎,可謂是把中國女人傳承了上千年的潑婦精髓,是發揮的淋漓盡致。

  但是不管他們怎麼表演,杜衡都是不為所動,甚至她們的手指、唾沫到了杜衡的臉上時,杜衡都是面無表情。

  這讓她們演著演著就沒有意思了,演著演著突然心裡就開始發慌了,演著演著。。。就突然演不下去了。

  演不下去不說,眼神中還出現了一抹驚慌,以至於忍不住的看向了旁邊的邢主任。

  而邢主任也有點被嚇著了,想著杜衡是不是背著大場面給嚇傻了,所以一時之間也忘了開口。

  但恰在此時,杜衡以一種非常平靜的語氣開口了,「你們說完了嗎?」

  ()

  1秒記住網:.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