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想我了沒？」
剛進門，武勝男三跳兩蹦躂的就沖了進去，開開心心的挽住了武鍾老爺子的胳膊，把一起進門的杜衡給涼到了門口。
看著眼前熟悉的大金柱子，杜衡微微有點拘束。再次登門，沒想到已經是換了一個身份。
不過每次看到老爺子家這奢侈的暴發戶裝修，杜衡都覺得彆扭。
「小衡快進來，站門口乾嘛呢。」
杜衡發愣的間隙，武勝男媽媽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整個人顯得非常有親和力，和第一次見時的雍容典雅，第二次見時的手足無措，有著巨大無比的變化。
真的好像每次見到的都不是同一個人。
杜衡略顯拘謹的叫了聲阿姨，然後放下手裡拎的禮品走了進去。
本來以為就武鍾老爺子一個人，沒想到他們家的人全都在，直接就是一個完整的家宴。
不過這家人倒也好說話，而且大家都是熟人，聊得多了，其實感覺也就那麼回事，最重要是的，家裡幾個長輩，沒有愛指點年輕人的毛病，這讓杜衡很舒服。
他最怕的，就是面前坐兩長輩，對著你的工作、生活指指點點，雖然武勝男的爺爺爸爸有這個資格和實力，但是真要說了，杜衡心裡不舒服那是一定的。
還好，他們家沒有這個毛病。
晚飯就在這麼愉快祥和的氛圍中結束，杜衡也以為今天的事情就要這麼結束，他和武勝男可以回家的時候，武勝男的爸爸把他叫到了書房裡。
杜衡心裡忐忑，這是要給自己這毛頭女婿上一課了？
不過剛坐定，武勝男爸爸就問道，「聽說你最近工作不太順利？」
「還行吧。」杜衡有點鬧不清這位大佬的意思。
「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要相信組織，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會讓我們的同志受委屈受冤枉的。」
杜衡伸手摸了一下鼻子。
咋的，這是要幫我出口氣？
杜衡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反對吧，顯得自己沒覺悟，順著往下說吧，又覺得自己太虛偽。
好在武勝男爸爸也不是要杜衡回答什麼，而是接著問道，「你自己有什麼打算嗎？」
「沒想好。」杜衡嘆了口氣。
武勝男爸爸盯著杜衡哦了一聲，「沒想好，那就是說你已經有想法了，能說說嗎？」
對於武勝男爸爸，自己的這點小心思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他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想辭職。」
「辭職？」武勝男爸爸好像並不意外，「辭職後去幹嘛？開診所，還是去省一和你老師一起工作，亦或是和你那朋友一起開公司賣藥？」
杜衡心裡緊了一下，他認真的看了一眼武勝男的爸爸。
雖然自己的這點事情，對於這位來說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被『扒光』的感覺，真的不是很好。
「開公司應該不會去，我不是那塊料子，我也不懂怎麼開公司，我最大的能耐也就是看病治病，我想用我的技術，能儘可能的幫助到病人，幫助他們擺脫病魔的侵害，享受一段健康自在的人生。
至於最後是去開診所，還是去省一，我自己還沒有想好。」
杜衡收起了自己的小心翼翼，聲音有點乾巴巴的說出了自己想法。
雖然武勝男爸爸作為家長，該了解一下自己的背景這沒有問題，可是這麼赤裸裸的說出來，杜衡心裡有點不舒服。
不過武勝男爸爸好像並不在意杜衡的語氣變化，而是淡淡的說道，「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有點消極想法很正確。
不過還是我剛說的那句話，你要相信組織，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再者，我覺得，以你的能力，離開組織單獨開個診所，肯定也是一件大有可為的事情，而且最後的成就肯定也低不了。
但是。。。。。」
但是什麼呢？
杜衡最終還是被武勝男爸爸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課，讓他明白，自己只有在組織內，才能最大程度的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只有在集體中，才能更好的發揮自己的優勢和長處。
如果不是武勝男進來叫人，杜衡覺得這位大佬能說到明天早上，還不帶重樣的。
最後，武勝男爸爸說到，「這段時間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年輕人不要著急，等消息就好了。」
看著武勝男和杜衡離開，武勝男爸爸坐到了自己父親的身邊，「爸，這件事情，當兒子的就得說你兩句。
你看看你一句話，造成了多大的後果。」
武鍾老爺子見兒子教訓自己，氣的吹鬍子瞪眼，「這能怪我嗎，一個年紀輕輕的醫生，只當了一年的院長，就能全款買五十多萬的車，這誰看見不多想，我讓人查查，怎麼還有問題了？」
武勝男爸爸嘆口氣，「查出什麼來了嗎？人家是年輕，但是人家有技術，有腦子，掙幾個錢還不是小事情。而且敢這麼高調的把車開出來，就是擺明了不怕查。」
「我這也不是怕他走彎路嘛，也是為了楠楠好，為了你們好嘛。萬一他手腳不乾淨，我們早發現也能早教育不是。」
武勝男爸爸無奈的看了自己老父親一眼，他這種家長做派，放到現如今真的已經不合時宜了。
「爸，你說的沒錯，可是現在要講究個方式方法，哪怕你告訴我，讓我去處理也行啊。
可是你看看現在，你一個電話打給他們區局，詢問杜衡的經濟問題，你看看下面這幫人都幹了些什麼事？
幫你把事情幹了，但是就不出結論，愣是趁機把杜衡趕了出來，一舉兩得，你不光沒話說，咱們還得認了他們幫忙的情，而且杜衡的後續問題，還得我們擦屁股，這叫什麼事嘛。」
武鍾老爺子很不滿的瞪了一眼兒子，覺得他就是有點小題大做，「你這身份還處理不了他們？」
武勝男爸爸直接黑了臉，「我憑什麼處理他們？他們又沒幹錯什麼。而且杜衡原本乾的好好的，前途無量的事情，要是被我這麼突然插一手，不光彩了啊。
而且杜衡這事，就算我不說話，過了這段時間，他們區局市局還是要想辦法補償杜衡，要不然下面誰還會好好辦事？
可從哪給補償？是不是得個找個合適的地方？這一圈鬧下來，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武鍾老爺子也不是不懂，只是沒想到現在下面的人膽子這麼大，敢跟他玩手段了。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死鴨子嘴硬，沒的辦法。
人家給面子，你是領導的父親；人家不給面子，那你就只是領導的父親。
都在金州地面上吃飯，他們這些人板凳可能不高，但是根絕對深。
真出事了都不一定能收拾他們，更何況現在還是按你的要求辦事，他們一點都不慌。
「我去給小杜道個歉？」
「行了吧我的爸爸哎，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剩下的我來處理就行了。」
說完，武勝男爸爸也起身離開了家裡。
「我爸說什麼了？」回去路上武勝男好奇問杜衡。
杜衡呵呵笑一下，三言兩語的就岔開了這個話題，他準備暫時的聽從武勝男爸爸的意見，耐心的等待一段時間。
原本想著有武勝男爸爸出面，他很快就能回衛生院上班了，可是金僅僅過了四天，衛生院就重新安排了一個院長。
給杜衡的通知是，等待，另有安排。
這讓杜衡覺得自己被騙了，心裡窩火不已，很多氣是直接撒到了劉牧的身上，誰讓他什麼都不會呢。
診室里，杜衡給病人看病，而劉牧則遠遠的站著，他現在根本就不敢往杜衡身邊湊，深怕杜衡找茬再訓他一頓。
他自己覺得自己這幾天進步飛快，但是卻覺得永遠趕不上杜衡的要求，每每剛解決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就接憧而至，逼得他有點喘不過來氣了。
正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李建衛的電話，放下電話後，看著和谷平說話治療方案的杜衡，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
杜衡餘光看到了畏縮的劉牧，也知道自己這兩天把這小伙給嚇著了，便主動的轉頭問道，「有什麼事你就說。」
「老師剛打了電話，說師兄你的電話打不通，讓我給你說一下，病房來了個病人，希望杜師兄你能過去看一眼。」
「什麼樣的病人？」
「老師沒說，就說挺奇怪的。」
杜衡哦了一聲，「外面還有病人嗎？」
「今天人少，暫時沒有病人了。」
「那行吧，我過去看看，谷平你在這邊盯一會，有拿不準的給我打電話。」
說完，便拿起電話往病房走去。
等到杜衡離開，劉牧輕輕的鬆了口氣，杜衡給他的壓力太大了，「谷師兄，杜師兄一直這麼嚴厲嗎？」
谷平笑了一下，「還好吧，反正每次他布置的東西弄懂弄會，杜老師還是挺好說話的。」
劉牧咽了口唾沫，剛想說話，谷平卻接著說道，「杜老師對你嚴厲，那也是為你好。你看看你現在，問起來說的頭頭是道，大部分的東西全都知道。可是只要一放到病人身上，你腦子裡的東西全都落實不到實處，這就是你現在最大的問題，太虛了。
你要想辦法趕緊的把你腦袋裡的東西，轉換成適用的技巧和技術，不要搞的像是紙上談兵一樣，杜老師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只會誇誇其談的人。
用他的話說，你這人當醫生，就是誤人誤己。」
這幾天下來，劉牧也知道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但是要把文字性的東西，轉化成實用性的技術，這得練，這得時間才行啊。
而且很多書上的東西，在實際應用的時候，它中間會有很大的差距。
比如陰虛，它出現的特點是手腳心容易出汗，潮熱、盜汗、容易上火等
陽虛則是不自覺的出汗，經常手腳冰涼、畏寒怕冷等。
可是有些人，他陰虛毛病占一半，陽虛的毛病又占一半，你辯證個陰陽兩虛卻是錯的，劉牧現在是一點自信都沒有了，覺得自己背的那些書全TM沒用。
「谷師兄，有什麼辦法讓我不挨罵嗎？」劉牧鼓足勇氣問了出來。
谷平嘿嘿笑了起來，他覺得杜衡這段時間的PUA是成功，看這小子的模樣，應該是已經成功了。
不過他可不會亂說胡說，只是笑著說道，「你得主動啊，每天除了杜老師教你的你得練會之外，你更應該主動出擊，主動發現自己的不足，然後總結出問題來問杜老師。
這樣以來，杜老師看到你的努力，他不就不收拾你了嘛。」
劉牧右眼皮狂跳，這都什麼建議嘛。
這一個星期以來，自己已經每天只睡六個小時了，這要是再主動出擊，怕是一天連四個小時的睡眠都不能保證了。
不過，這位谷師兄說的也沒錯。
不就是卷嘛，就當還在備考，就不信卷不起來，得不到他杜衡的誇獎。而杜衡很快就找到了李建衛，「老師，劉牧說你找我？」
「對對對，你來的正好，陪我去看個病人。」
「怎麼回事？你也搞不定？」
李建衛老臉紅了一下，拉著杜衡就往病房走。
「這個病人太古怪了，沒頭緒。」說著自己也面色變得古怪起來，「一個男孩子，剛二十歲，身上出現了大面積的黑皮現象，不疼也不癢。」
杜衡想了一下，立馬從腦海中想到了一種情況，「是不是黑棘皮病啊，查一下這個小伙有沒有糖尿病，查一下肝功之類的，不是就清楚了嗎？」
黑色棘皮症簡稱黑棘皮病，是以皮膚角化過度、色素沉著及瘤樣增生為特徵的一種少見的皮膚病。發病可能與遺傳、內分泌、藥物、及腫瘤等因素有關。
經常在腋窩，頸部，腹股溝，肘窩等皮膚褶皺部位出現，最常見到的就是糖尿病患者了，脖子上，手腕上，會有一圈黑黑的角質化皮膚出現，很顯眼也很難看。
杜衡剛剛問出來，他就知道自己說了及其傻逼的問題，自己作為中醫都知道，西醫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這個小伙沒去找西醫看過，而是直接找的中醫。
但，這可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