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處機一言一字,如把把尖刀,戳在陳少華胸口。
的確,縱使在八大世家的核心子弟當面,陳少華也絕不會退縮,偏偏此人是左心,那個暗殺之王,據聞凡是惹上此人的,絕無好下場。傳的最玄乎的是,此人曾花了三年時間潛伏,化作廚子,貼近仇家,一擊斃命。
得罪了此人,他陳某人這輩子怕是都寢食難安。
「善哉善哉,一切隨緣,何必強求,諸位施主,還請退去。」
上善佛低斂眉眼,滿面慈悲。
陳少華冷哼一聲,「姓左的,我給你這個面子,你欠陳某個人情。」話罷,掉頭就走。
洪處機心中冷笑,「都他媽慫了,還裝點什麼門面。」盯著諸葛玉搖曳生姿的豐潤臀丘,隨後退去。
「咦,小子,你還賴在此地作甚?」
紅衣侏儒盯著原地不動的許易,玩味道。
已行出七八丈遠的諸葛玉,陳少華,洪處機三人陡然頓在了原地。
許易微微一笑,「此地又不是你家的,我走與不走,與你何干?」
「小子找死,可敢報上大名!」
葛袍老者大怒,沒想到才驅走只蒼蠅,又來了個臭蟲。
許易道,「區區薄名,就不污尊聽了,左先生威名赫赫,對在下這無名小輩而言,也僅僅是威名赫赫。」
葛袍老者簡直有些牙疼,的確,他這暗殺之王的名聲,嚇得住王孫公子,可唬不住這潑皮無賴。
「小子,莫以為有試練牌的禁制壓制,本尊就殺不得你,嘿嘿,須別忘了,本尊手中的它。」
紅衣侏儒晃了晃手中的碧眼蟾蜍,陰仄仄盯著許易。
許易聳聳肩,「商先生自管鬆手便是,左右我薛某人爛命一條,好容易遇到這仙緣,自進入此處,這條爛命就沒想再要,要麼拼出個仙緣來,要麼就死在此處。」
這無賴話一出,眾人簡直要厥倒。
尤其是陰氣逼人的紅衣侏儒,簡直要生出悲憤來:你尋你的仙緣,作甚黏著老子。
「阿彌陀佛,此人合該與我等有緣,商施主,收下此人又何妨?」
上善佛及時遞出把下樓梯子。
沒辦法,遇上這等潑皮,便連佛祖也得束手,眼下實在耽擱不起。
「罷了,老子就收下你,好生聽話,惹毛了老子,真放這碧眼蟾蜍吃了你。」
紅衣侏儒齜牙咧嘴地作著惡相。
許易指著目瞪口呆的諸葛玉三人道,「薛某和他們三位,已先行組隊,薛某在何處,他們便該在何處?」
此話一出,諸葛玉,陳少華,洪處機三人簡直要滾下淚來。
「得寸進尺!」
紅衣侏儒指著葛袍老者喝道,「老左,你自管出手滅了這小子,若真出意外,你的那份,老子定然還你。」
葛袍老者眉峰一跳,轉視許易,雙掌環抱,頓時,豐沛的煞氣,聚成黑龍,連周邊的空氣都被這恐怖的煞氣擠得發出鳴爆。
「小子,你滾是不滾!」
葛袍老者厲聲高呼,似乎下一剎,便要將這恐怖黑龍放出。
許易面有懼色,一閉眼,咬牙道,「要殺就殺,老子就死在這兒了。」
他何等心智,焉能看不出葛袍老者不過是作勢,畢竟,試練牌上的抹殺,可是寫得明明白白。
先不提這抹殺,到底是就此殺死,還是傳送於外。
哪怕是後者,這葛袍老者好容易混到此處,焉能捨得就此離開。
畢竟,所謂仙緣,可不僅僅是指寶藥,妖屍。
葛袍老者大喝一聲,如龍的黑氣送出,距離許易身子只有數尺,黑龍咆哮而出,撞進密林深處,炸出好大一片氣浪,無數巨木凌空翻滾。
「老左!」
紅衣侏儒萬分不滿。
「就讓他們跟著,不信能搶得過我和佛爺。」
葛袍老者漲紅了臉道。
確如許易所料,不管紅衣侏儒說得天花亂墜,他又如何捨得就此中斷仙緣。
紅衣侏儒長嘆一聲,二話不說,掉頭就走,沒奈何,葛袍老者都使喚不動,更遑論老奸巨猾的賊禿,他已熄了趕人的心思,只奢望如那青衣漢子般的滾刀肉,只此一家,再無分號才好。
若再遇上幾位,他就是拼了捨棄碧眼蟾蜍,也得全部咬死。
紅衣侏儒方去,眾人迅速隨後跟上。
快步追上許易,陳大公子沖他比出個大拇指,「你這滾刀肉有些意思,嘖嘖,當此之時,也只有你這下三濫,能有些作用。」
洪處機陪笑道,「陳公子所言極是,這等潑皮無賴,最是人厭狗憎,偏偏就是這等人最吃得開,依我看,這小子八成是出自勾欄里,弄不好就在裡頭出生的。」
「哈哈哈……」
兩人大笑,便連諸葛玉也不住掩嘴。
的確,就算得了這小子的好處又如何,到底也是靠潑皮無賴混賴的,這算什麼本事,非自己不能為,不過是自己舍不下臉罷了。
許易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只悶頭急行。
在紅衣侏儒的逼迫下,尋寶果然成了一件簡單至極的事,繞過一處火焰狀的矮坡,又發現一株丹果樹。
不須誰招呼,眾人狂奔上前,眼見葛袍老者便要捷足先登,一道氣劍後發先至,將那丹果斬作爛泥。
「小王八蛋,老子當真不敢殺你。」
葛袍老者怒視一臉陰鬱的洪處機,狂喝出聲。
先前發劍的正是他,按說他也沒這般豪氣,卻是為陳少華逼使,陳公子惜命,惹不起暗殺之王,唯有策動洪處機出手。
「在下爛命一條,為博仙緣,本就沒打算活著出去,這條爛命,左先生若是看上了,取走便是。」
洪處機一字一句地道。
此正為陳公子交與他的保命手段,只不過這位洪先生的表演功底實在太爛,此話在許易講來,潑皮無賴范兒十足,這位洪先生慢條斯理不說,雙目都不敢正視殺氣逼人的葛袍老者。
「好,真好,都他媽當老子是好惹的,阿貓阿狗都敢上來咬一口了。」
紅衣侏儒氣得渾身發抖。
洪處機唬得也不答話了,任憑葛袍老者和紅衣侏儒暴跳如雷,一時間,場面就這般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