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延攬

  轟!

  許易腦海豁然炸響,如醍醐灌頂一般。

  他的表情,周夫子瞧在眼中,心道「孺子實可教」,接道,「甚至可以說,武技不僅是力量和速度的完美結合,千萬年來,經過無數武道天才,絕世強者們驚采絕艷智慧的開發,精妙的武技完全可以實現對力量和速度的增強和超越。」

  「就如這位同學方才所說,明明鍛體巔峰的武者,不過有力比一牛之力,怎麼就能打出三牛之力的攻擊,這正是武技的妙用。可能這樣說,還不太直白。我舉個例子吧,芙蓉鎮靠水,來往貨船無數,想必爾等皆見過貨船上桅杆上用來調卸貨物的滑輪,常人利用這滑輪能搬運數倍與己身力量的重物。可以說,精妙的武技之於力量,就如這滑輪一般,有了『滑輪』的加持,打出三牛之力,真的那麼難以理解?一言蔽之,力量是基礎,武技是手段,強大的基礎加上精妙的手段,才是無往不勝的法寶!」

  啪啪啪……

  滿場發出震耳欲聾的鼓掌聲,久久不衰。

  許易心中唯有嘆服二字,也只有這種曾經滄海之人,才能道盡水的精妙。

  卻說,許易讚嘆罷,正待再起身提問,卻被人捷足先登。

  原來,有了周夫子方才的一番表演,眾人哪裡還不知道眼前立著座真神,這等提問良機若是錯過,必將後悔終身。

  如是這般,哪裡還有許易的機會,半個時辰後,餘下七個問題,盡數問罷。

  周夫子信手拈來,盡數答出,答完最後一個問題,抓起葫蘆,起身便行,毫不拖泥帶水,盡展高人風範。

  許易看著周夫子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悵然。

  方才,同座眾人提出的問題,對他而言,也並非毫無補益,但他還有個最關鍵的問題,亟需解答,偏偏就失了機會。

  日影漸高,微風驟起,搖竹沙沙,從窗送入滿室清香,好一會兒,許易才從悵然中甦醒,轉眼看去,滿室眾人已然散了個乾淨。

  許易正要起身離開,咚咚兩聲門響,先前在講武堂前測試眾人資質的皂衣漢子敲了敲門,大步行了進來,笑著道,「老弟叫我好找,在外兜了好幾圈,卻不見老弟蹤影,若非問對了人,恐怕還真和老弟失之交臂了。」

  「不知古頭找在下何事?」許易有些好奇。

  「老弟莫急,好事,是好事,對了,還不知道老弟姓甚名誰,仙鄉何處呢?」皂衣漢子依舊微笑。

  許易心頭一緊,面不改色道,「到底是何好事,古頭不如先說來聽聽。」

  他的姓名、來歷,焉敢隨意對外人道出,廣安府說大極大,可對周道乾這樣的大人物而言,不過方寸之間,若他敢露出蛛絲馬跡,說不定慘烈的追殺,便尾隨而來。

  由是,皂衣漢子莫名其妙問他姓名、故鄉,由不得許易不多想。

  皂衣漢子道,「老弟不用擔心,你的情況,我掌握了一些,你是三日前,被慕老頭從龍鬚河中撈起來的,現在正客居慕家可對?」

  「古頭好本事。」

  許易微笑說道,心中已然泛冷,做起了最壞打算。

  皂衣漢子擺擺手,「老弟切莫誤會,我此來,是來邀請老弟加入芙蓉鎮皂衣班的,老弟的真實身份如何,結了什麼仇家,我沒興趣知道,也不希望老弟因此對我產生敵意。」

  「皂衣班?抱歉,我實聽不懂你的話。」

  許易越來越迷糊了。

  皂衣漢子怔怔看了看許易,募地,才想起來此人不是本地人,或許根本就未入過大城,當下分說道,「皂衣班,是芙蓉鎮的警備力量,這麼說吧,大越王廷除了維護國本的軍隊力量外,還有控制地方的警備力量,分五色衣,為金紫黑白青,金衣班拱衛帝都,紫衣班護衛封國,黑衣班庇護州郡,白衣班以下充列各府。」

  「芙蓉鎮歸屬廣安府白馬縣,鎮上的警備力量,不入流品,因此身著皂衣。在下忝為芙蓉鎮皂衣班班頭,今日偶遇老弟試勁講武堂,深覺老弟身手不凡,實乃可造之材,便覥顏相請,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這下許易聽明白了,這位芙蓉鎮「派出所所長」看中了自己,要拉自己入伙。

  且聽他的意思,只要同意入伙,什麼身份、來歷,完全可以不用操心了。

  這點,恰恰是許易最看中的,皂衣班再是低級,只要能解決自己的黑戶問題,加入又何妨?

  若是幹得不爽利,離開便是,不信誰能綁住他許某人的雙手雙腳。

  念頭已定,許易抱拳道,「恭敬不如從命!」

  皂衣漢子哈哈大笑,用力拍打著許易的肩膀,「老弟,我敢保證你不會為自己的這個決定而後悔!重新認識一下,在下古劍鳴!」

  古劍鳴是真心歡喜,芙蓉鎮皂衣班武備稀疏,亟需補充硬手。

  原本,他也沒將許易這個外來戶放在心上,豈料講武課方散不久,便聽人傳「外鄉人」如何了得,稍稍打聽,便弄清楚外鄉人在課堂上提了什麼問題。

  細細一思量,古劍鳴便知曉,能提出如此問題的,豈能是平庸之輩?

  此人即便目前的武道境界低微,卻也足見是才高之士,未來大有發展。

  如此俊才,不趁其在低微之際,收入麾下,更待何時。

  動了招攬的心思,古劍鳴開始打聽許易的來歷。芙蓉鎮不大,身為本地地頭蛇,要打聽一個外鄉人的來歷,自然再簡單不過。

  弄清了許易是怎樣進入慕家的,對許易的身份,古劍鳴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斷。

  可他不願深究,這年月,江湖仇殺,如吃飯喝水一般頻繁。隱姓埋名者,更如過江之鯽,除非他古某人閒得發慌,才有興趣都去查個一二三四。

  話說回來,古劍鳴雖無揭露許易的意思,卻算準了許易希圖隱瞞身份的心思,遂出口招攬之際,就道出了無須擔心身份、來歷的條件。

  果不其然,一下就打中了許易的心思,將許易網入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