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勉強應付一句,便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耳畔傳來的一些傳音,他也懶得理會。
一枚上品靈石,效用雖及不上黑靈核,但卻遠超白靈核,他先前呼喊一聲,便被人記下了,有的是人想賺取中間的差價。
許易木訥地坐著,心中越來越不安。
瑞鴨說晏姿這回遭遇的劫難非小,弄不好有性命之憂,可他遲遲沒有找到晏姿,心情大壞。
他大壞的心情,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交流會的火熱。
一件件拍品被呈上,熱烈的競價一次比一次激動人心,許易雖冷眼旁觀,也不由得暗暗驚嘆,紫域的確是冒險者的樂園,更充斥著巨大的機緣。
靈核的珍貴,他在洪建通給的典籍中,已充分見識了。
這是一種遠比靈石純粹的靈力形態,效用極大。
整場交流會,靈核的交易成了主流。
除了靈核外,還有形形色色的各種奇異之物,許易甚至看見了一隻裝著女修的籠子,被推上了主拍台。
卻是奴隸販賣,那女修的修為頗高,已是點元三轉陽尊,姿容不俗,卻不是晏姿,許易沒有匡濟天下之心,更不願旁牽枝節,並無出手的打算。
他滿以為對著女修的競爭不會多激烈,畢竟能到紫域的都是道心堅定之輩,哪裡會有幾個心懷慾念。
卻不料,那女修一推上來,場面就熱烈起來了,相爭者眾。
之所以有這番結果,是因為許易根本沒考慮到紫域除了機緣和希望,還有殺戮和極端危機帶來極端絕望的屬性。
很多修士,是習慣了紫域的資源和機遇,已經不捨得離開了。
但與此同時,卻又不得不面對紫域的重重危機,和經常的死亡危險。
發泄獸慾,則成了排遣這種危機的重要手段。
故而才出現了在北境聖庭都不曾出現的女修奴隸。
競爭正激烈,忽的,三道人影朝這邊狂沖而來,拍賣臨時中斷,圍繞在島嶼附近的巡天騎士,急速朝三人攔截。
轉瞬,三道身影已到了近前,卻是兩名男修,在追逐一名女修。
女修不停地施放著一團黑氣,每次黑氣放出,她的遁速便會瞬間加速,奈何兩名男修修為明顯強過太多,竟始終綴在不遠處。
距離島嶼還有數百丈之際,女修的遁速慢了下來,再不見放出黑氣,顯然那黑氣也非是永無止境。
眾人也都看明白了,那女修尚不到真丹修為,而追擊的兩名男修,皆有真丹前期的修為。
「諸位道友勿驚,是我家的女奴不聽話跑出來了,嘿嘿,諸位看好戲便是。」
身後狂追的黑袍中年朗聲笑道。
島嶼上有識得二人的,更是高聲應道,「原來是齊家的黑魔君和白魔君,哈哈,改日給老方也物色一個姿容美艷的,眼前的這個可不成,太可怖。」
原來那女修已距離島嶼只剩百餘丈,眾人都看得明白,那女修一張臉,密布著可怖的疤痕,身姿雖窈窕動感,卻毫無美感。
「原來是黑白魔君,區區女奴哪配二位魔君出手。」
領隊的金甲騎士大笑一聲,雙拳揮出,兩道連環光球,直朝那女修轟去。
女修明顯力竭,立在空中已飄飄搖搖,哪裡躲避得開。
眼見兩道連環光球,便要擊中,卻凌空解體了。
一道人影虛空踏步,朝那女修走來,才靠近那女修,女修揮手擊出兩顆磁元珠。兩顆磁元珠交擊,立時發出巨爆,眼見巨爆的威力就要擴散,那人雙手虛掐,一道光罩生出,竟如神跡一般將磁元珠巨爆的威力,禁錮在光罩之中。
手掌一合,禁錮磁元珠巨爆的光罩如煙泡一般幻滅,連帶著磁元珠巨爆的威力,也一併消歸無形。
才要出聲喝止的黑白魔君,見得此等手段,立時噤口。
才要吩咐眾手下出擊的金甲騎士,瞪大了眼睛,眼前發生的一切,以他點元強者的眼光,根本難以理解。
那人揮滅了磁元珠的爆炸,伸手朝女修肩頭探來,女修雙目赤紅如血,揮手便將一柄寒氣逼人的匕首,朝那人喉頭切來。
那人輕鬆握住女修的手臂,攬住女修的肩頭,輕聲道,「小晏,是我,你看,是我……」
這人自是許易。
晏姿的身影隔著老遠,他便認出她來了,以他如今的心境,竟忍不住心神劇烈波動。
待看清晏姿面目,許易心頭滴血。
他很清楚晏姿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在波詭雲譎的修煉界生存。
她能在這遍布殺機的紫域,存活至今,定然遭受了太多的苦難。
許易那熟悉的聲音傳來,晏姿眼中的瘋狂,快速消退,她不過是緊張和疲累太過,兼之心中已懷必死之志,神智卻是未失。
此刻,許易熟悉的聲音,就好似一雙柔軟的手,將晏姿狂躁的內心,迅速安撫得平靜下來。
晏姿定定看著許易,一雙密布傷痕的眼眸,緊緊盯著許易的臉,似乎生怕眼前的這一切是夢幻,忍不住伸手朝許易的臉摸來,待許易溫熱的鼻息,觸碰到她那幾乎變形的手掌。
晏姿攸地收回手去,澄澈的眼神如湖水一般瀰漫起了霧氣,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忽的,她捂住了臉,轉過頭去,眼淚從手縫中,涓滴下落。
許易心頭萬緒如海,卻堆出溫暖的笑臉,輕輕拍著晏姿的肩膀,「你我許久不見,咱們就這般說話麼?」
便在這時,一聲傳來,「尊駕,要敘舊,請換個地方,我們這裡正在舉辦交流會,不便留客。」
主持拍賣的赤眉漢子不耐煩了,本來競價到最高潮,卻被打斷,他心情不快。
黑白二君,是齊家的人,勢力龐大,不好輕易得罪。
這青衣男子雖露了一手,頗為了得,但堂堂廣龍堂三家,最不缺的就是強者。況且,他也沒想怎麼著,只是想讓這幾人換個地方鬧騰,難道還有錯呢?
赤眉漢子才發話,金甲騎士一揮手,餘眾騎士皆隨同上前。
金甲騎士甚至忍不住暗罵自己,在這廣龍堂什麼強者沒遇到過,真丹後期也說過話的,這人再了得,難道敢得罪廣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