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郡公道:「這些人既服用了念果,緣何還要如此小心翼翼的隱匿雲層,當可大大方方用神念掃描,三十丈的神念範圍,雖算不上廣大,但總好過眼目細查。」
蘇郡主笑道:「虧你想得出這主意,三十丈的距離很遠麼?神念固然比眼睛掃描得更精細,同樣,三十丈的距離,也足夠那人以目力發現雲家眾人了。雲家眾人怎麼就那麼蠢?四哥啊四哥,還是那句話,您可千萬別學那人,跟雲家人作對,免得我替你擔心。」
尤郡公狠狠瞪蘇郡主一眼,頓時熄了聲。
蘇郡主轉視秦清道:「說來說去,還是不知那人到底怎麼窺破雲十三等人行藏的,姐姐你見多識廣,可知曉有秘法能窺破神隱珠麼?」
秦清道:「神隱珠功用神妙,我也不曾聽說其隱匿效果會被人窺破。」
秦清話音未落,鄭世子忽的朝巨大光幕一指,急聲道:「快看。」
原來光幕之中,又生了新的變化。
雲六長老探身入了洞窟,行不過丈許,便有了新的發現。
卻見洞窟左側石壁一角,有一塊青濕的苔蘚,苔蘚上散落著一些白灰,正是靈石耗盡的殘餘粉末。
雲六長老蹲下身來,拈起細細的白色粉末捻動片刻,又四下張望,又在附近的山洞四壁發現一些許淺淺的印記,像極了陣旗的旗杆的遺留。
「老六,可是發現了什麼?」
鬱氣森森的雲家三長老追了近來,粗聲問道。
才跨進來的雲七長老眼尖,立時瞧見那些白色粉末,脫口道:「靈石灰燼!只可能是那賊子留下的,他在此間到底幹了什麼?若我所料不錯,這些靈石灰燼,必定與老十三他們的身死有關。」
大殿正中亦頓起竊竊私語,眼前的一幕,顯然也激起了眾人探究的興趣,一時間猜測之聲不絕。
忽的,雲六長老隆起的眉毛微微一跳,似乎想透了什麼,嘆聲道:「看來十三弟他們終歸是大意了。」
「老六,知道什麼就趕緊說,話別說半截,這都什麼時候了,走,去外面說。」
雲三長老冷聲喝道,當即朝外行去。
雲六長老點點頭,抬步行出洞窟外,迎上一眾探詢的目光,沉聲道:「洞窟中有靈石余灰,以及陣旗的淺印,看其布置,分明是一套小陣。」
「我曾在一本典籍中看到過一種喚作衍藏陣的精妙小陣,大致的布陣結構,與遺留下的痕跡有七八分暗合。不過我並不精通那套陣法,仔細想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若果是衍藏陣,一切都說得通了。大體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十三弟他們追行到洞窟之外,便立即催出神念,探查那賊子的行蹤。服用念果後的神念雖然虛化,能瞞過強大修士的神念感知,卻觸發了衍藏陣,以至於十三弟等人行蹤敗露。」
雲三長老道:「除了警戒的作用外,這衍藏陣還有什麼妙用?」
雲六長老道:「衍藏衍藏,顧名思義,便有遮蔽天機,掩蓋行藏的意思。此人躲藏於山腹之中,未能被十三弟他們察覺,便是這衍藏陣的功效。不過,說穿了,還是十三弟他們大意貪功了。若非他們急進,只需等大部隊來齊,合圍此洞窟,再小心探查,終歸能堵住那賊人,即便那人暴起發難,我等合力,也不至生此災禍。」
雲三長老擺擺手,驚聲道:「不對,我還有點想不通透。你說此人在這山腹之中布上了勞什子衍藏陣,他布這衍藏陣,難道事先就知道有人跟隨其後?這個解釋太過牽強。」
雲六長老道:「一點也不牽強,試想,煙火號起,戰陣開打,而持續半個時辰,交戰雙方不曾交手,甚至未曾碰面。那人何等奸詐,定然猜到了我等準備了很高妙的潛藏身形的手段。既然如此,他提高警惕之心,也是必然的了。」
「甚至可以這樣說,這套陣法被那人布置在山腹之中,那是那人設定的一套自我保護裝置。不管他將要去往何地,逃往哪個方向,或者原地轉圈,他都會自山腹中的這個口子離開。目的,就是要藉助衍藏陣,來完成警戒。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護自己的行蹤,即便有尾巴跟來,他也能第一時間偵知。」
得了雲六長老的這番解釋,雲家眾人再無疑慮額,盡皆暗嘆,這賊人好重的心機。
殿中眾人同樣讚嘆不絕。
鄭世子道:「雲六長老分析無差。布置這等機巧,實在符合那人的行事風格。」
尤郡公道:「這雲六長老也不簡單,雲家諸位長老之中,此人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竟有如此巧思。有如此對手,我看那人雖有小勝,也是境況不妙。畢竟襲殺雲十三等人的手段,可一不可再,我很想知道,下回再對上,他又如何再用這衍藏陣。」
秦清隱隱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覺雲六長老這番解釋雖合情合理,卻怎麼也脫不了為解釋而解釋的嫌疑。
由那些靈石粉末和印記強行推測出衍藏陣,未免太過牽強。
然而身在局中的雲七長老眾人,皆深以為雲六長老所言有理。
因雲十三等人的身死,雲七長老等人心中甚至生出了心結。
可以這樣說,不得出一種解釋,他們心中那一關根本過不去——有人能窺破神隱珠的隱秘?這簡直顛覆眾人的常識。
唯有雲六長老的這番解釋最合情理,亦符合那賊人的詭譎風格。
雲三長老拍著雲六長老的肩膀,說道:「老六你既有這個腦子,早就該露露,何苦拖到如今,不過今日既然讓我知道了,我自會稟報於家主。你老六也別太過崖岸自高,族中之事,該參與的你儘量都得參與。」
雲七長老知曉自家這位三哥的毛病,生怕他將話題扯的越發偏轉了,趕忙道:「六哥大才,我素來知曉,只不知六哥對這元寶衣被破之事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