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隨著修行的精進,進攻模式,往往陷入到了單一和極致。
專一而精微,便意味著交戰,不會在向低階修士期那般,你來一個煞槍,我去一個煞刀,往往瞬息之間,便分出了勝負,生死。
三階魂器,一階三級火符。
兩者出一個,便足以支撐一場驚世大戰。
未料,這兩件至寶都現世了,更詭譎的是,許易破開火符光罩的秘法,因著隱蔽,更顯得神秘。
計戶司第一副司座姜碑銘,一戰而沒,屍骨無存。
除了一枚須彌戒,被許易大大方方,送到了北院使手中,什麼也沒有留下。
大戰落幕,滿場盡皆無言。
北院使也不知如何置詞,丟下一句,「到此為止。」便自離去。
金奎星有些失魂落魄,又有些掩藏不住幾分喜意,意味深長地掃了許易一眼,率領計戶司一干人等,最先消弭。
徐明遠盯著許易許久,本來憋了一肚子話想說,現在卻徹底說不出來了。
本來,自聽說趙廷芳被許易幹掉後,他就琢磨著有幾分可能,這神隱珠最終被許易自趙廷芳須彌戒得去。
早就存心等此間事了,他打算探探許易的底兒。
可有了眼前這一遭,他卻徹底失了探底的心思。
經此一事,許易不再是從前的許易,掌紀司恐怕也不再是從前的掌紀司,很多事都不方便再做,很多話也不方便再說。
即便神隱珠真在許易手中,恐怕也沒辦法討要了。
重重嘆息一聲,徐明遠也率清吏司眾人離去。
其餘等人,也盡數離去,只留下掌紀司一眾人等,未有動作。
原因很簡單,掌紀司第一副司座韓學道,屁股似在椅子上生了根,他不動,掌紀司一眾也沒辦法動。
見得外人盡去,韓學道咳嗽一聲,說道,「既然湊到一塊兒了,借著今天的事,借著此地,咱們開個簡單會。對於今日之事,諸位有什麼看法,大可暢所欲言。」
韓學道話音方落,一位年歲三十幾許的硬挺漢子站起身來,抱拳道,「三位司座,以及諸位同仁,風某有些心得,實在是不吐不快,僭越之處,還望勿怪。」
「風某認為,許都使今日之舉,乃是秉公執法,果斷辦案,大漲我掌紀司威風。辦案的整個過程,快刀斬亂麻,冷靜,嚴密,實在是我等的楷模。一掃我掌紀司萎靡不振之風氣,風某萬分佩服。」
說話的這人,許易也認識,乃是掌紀司第六科主事,有個極為溫暖的名字,喚作風暖城。淮西府三司的第六科除了分管後勤工作以外,都起著對口列位司座的辦公任務,所以,一般第六科的科長,皆由該司實際負責第一人的心腹充任。
風暖城如此一發言,背後的意味可就深長了,擺明了這是在傳達韓副司座的意志,為今次會議定下基本盤。
「暖城的發言很好,我基本贊同。」
關宗元含笑道,「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借著今天的事,咱們也說說實話,敞開心扉,官腔就不要打了。關某也就不遮不掩了,一直以來,咱們掌紀司在司之中,按官方排名,雖在第一,實際上,在三司的權柄中,已然墊底。這是何故,我不說諸位也都明白。」
「實在是當下吏治之腐敗,已到痛心疾首的地步。很多案子,不是咱們不問,是不能問,一問就牽出一大片,長此以往,咱們掌紀司還有何威嚴可言。」
「而就在今天,許易許都使,為咱們樹立了榜樣。有人說,許易為難趙家,那是公報私仇。我關宗元可以負責任的說,在座的諸位,誰能像許易這般,將案子辦的符合公道,法理,懲治腐敗,罪惡,刷新官場風氣,你們也可以這般放心大膽的去公報私仇嘛!」
嘩啦啦,滿場掌聲雷動。
不管眾人再怎麼看許易,今日,許易辦的事,對掌紀司而言,真是一朝掃除妖氛,破開萬年陰霾。
尤其是姜碑銘和韓學道的爭鋒,誰都看明白了背後到底蘊含著怎樣的意義。
說來,掌紀司之中,不是沒人想要振作,實在是牽擾太多,又互相牽制。
更重要的是,缺少一個契機,缺少一份際遇。
而許易平滅趙家之事,卻正好提供了這個契機,這份際遇。
掌紀司,從上到下,都從許易處意識到自己手中的權柄,若揮發開來,到底是何等巨大。
巨大的權柄,則意味著巨大的利益,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在,有什麼是不能拋開的呢。
「關司座說的很好,諸位,包括仝某在內,都要像許易學習啊。趙家大案,是一個契機,是咱們掌紀司重刷吏治,整頓淮西風憲的契機。我希望在座的諸位同仁,都要把握住這個契機。個人手上的蠅頭小利,要放下。彼此之間的一些成見更要拋棄,只有我掌紀司這次立住了腳,後面的話,仝某就不說了。」
仝破天的發言,明顯出格了,幾乎要將誘惑擺明了。
正如韓學道所言,今日的契機非常,誰都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
仝破天洞悉人心,自然知曉平時再怎麼犯禁的話,拿到今天來說,也只會讓人覺得他仝某人真誠。
至於,他對許易的不爽,成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是可以拋卻的。
何況,他又沒損失什麼!
仝破天發言畢,場面徹底輕鬆下來,眾人各自發言,核心思想,都是團結一心,努力向前,查辦大案要案,整頓風氣,終極目的,自然是擴張權力,收攏利益。
眾人發言完畢,韓學道做完最後的總結陳詞,忽地點名許易道,「許都使居功至偉,有功不賞,為昏也。這樣吧,我提議便由許都使擔任第一科主事,原主事王鳳起,另有任用,老關,老仝,你們看呢?」
仝破天道,「許易本來就是二級星吏,又是恩科魁首,擔任副主事,本就低配了,聽說路庭那位錄官使在聽說了許易的際遇後,隱隱有不好的話傳出,此時正位,也正當其時。」
陡然間,仝副司座也顧全起大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