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喬昨晚睡覺太早,半夜醒了有點餓,下樓去冰箱摸點東西吃,拿了兩條奶酪棒偷偷摸摸回去,意外發現從書房走回來的陸遠秋,看著少年沒穿睡衣還一副很精神的樣子。
許微喬有點錯亂。
「現在幾點了?」她問。
「十一點多。」陸遠秋看了看手機說,家裡暖氣是恆溫的,陸遠秋只穿了件白色的寬鬆衛衣,勁瘦的身形都被勾勒出來。
許微喬看著,莫名感覺自己嗓子干。
「你在書房幹嘛呀,寫作業?」
「不是,我爸他們明天回來,跟你爸說了。」
「那你...」許微喬擔憂的問,她印象里陸遠秋來北城之前才跟家裡吵過架。
這時候要他接機也太僵硬了。
「我不去,你爸你媽去接機。」清清朗朗的聲音落下,「我們倆明天等他們回來一塊吃飯。」
「行!」許微喬又開心起來,「到時候我飯桌上一定要跟陸叔叔說,他這個事情做的真的不好。」
她注意到陸遠秋的神情慾言又止,「怎麼啦,別怕,我爸我媽你爺爺都在,給我撐腰的。」
「算了。」陸遠秋擺手,「回去睡吧。」
「行吧。「許微喬小小囔了聲,看了眼緊閉的書房。
爸爸媽媽,你們也要早點休息啊。
看著許微喬回房間睡覺,陸遠秋心裡可算松下來一點,幸虧他們說話結束的早,不然被聽去了,她那個性子,該怎麼辦。
早上許微喬起來,發現家裡人都走了,只留了飯桌上兩杯奶還有些早點。
「陸遠秋!起來啦!我起的都比你早!」許微喬對著樓上喊。
然後她看見一個頭髮亂的很帥氣的臉從樓梯口探出來。
臉上帶著殺氣騰騰的起床氣,但是在慢慢的消融。
她發現,陸遠秋對她好像生不起氣。
「快下來吃飯,待會我們去你家開暖氣,不然叔叔跟爺爺回來會冷。」
「就來。」帥氣的臉又探回去,許微喬把牛奶都熱了一遍的時候,陸遠秋慢悠悠從樓上下來。
「謝了。」他一手接過許微喬遞給他的牛奶.
「待會我們出去穿什麼,聽預報說外面好像要下雪。」
「厚點的。」陸遠秋說話永遠言簡意賅,好像多蹦字兒就浪費錢。
「蒙口、北面、大鵝。」許微喬嘆了口氣,「我沒衣服穿了。」
「凡爾賽。」陸遠秋吃了口早點,「永遠不會有人嫌自己衣服多。」
「你穿什麼?」許微喬問,「我們可以穿一模一樣的,然後你不出現,我站在台階上看看他們會不會把我誤認成你。」
「我跟我爸那個塑料關係,肯定認錯。」陸遠秋喝了最後一口牛奶,把杯子拿去洗。
「我這邊只帶了件黑標大鵝,有大毛,你看看你有沒有。」
「有的有的。」許微喬從椅子上蹦出來,「我們快去換,我都等不及了。」
陸遠秋低頭洗著牛奶杯,原本沒什麼情緒的眼上莫名帶了些暖意。
有預謀的相同服裝,他心頭一陣跳。
咳咳,不管怎麼說反正可以模糊跟蹤的人的目標,挺好。
陸遠秋把牛奶杯歸回原位,腦子裡想的口是心非。
他換好衣服,坐在客廳等許微喬,許微喬家的客廳裝了小壁爐,上面放了些照片,有他們全家福,也有他們小時候,還有他去安城之後小學初中的許微喬。
當然,還有更久的照片,裡面有一個女人溫柔的朝他笑,相片裡跟相片外的眼睛竟然是驚人的相似。
「媽媽。」他低聲念,「雖然晚,但是我來看你了。」
「陸陸。」許微喬一蹦一跳從樓梯上下來,「走吧。」
他們開門,外面雪已經在下了,一團一團落在地上,惹的眼前飄搖一個冬天。
他倆戴上帽子,一起走進風雪中。
「最喜歡北城下雪了。」許微喬走在陸遠秋身邊,說話聲音被風颳的聽不清,「真雪下起來永遠比水晶球里的漂亮。」
他們走出院子,關上鐵門,走過外面的路,一路繞到隔壁一家別墅。
站定,他倆站在門廊齊齊看著大門。
「那個,」許微喬的臉嬌氣,風一吹,臉頰鼻尖都凍的紅紅的,她看他,大眼睛撲閃,「你帶家裡鑰匙了麼?」
「走的急,沒帶。」陸遠秋相當誠懇,他看許微喬被風吹紅的臉,不動聲色的把她往避風口帶帶。
他的小姑娘不要沾到風雪。
「啊這。」許微喬一時無語,「雖然但是啊,這次回來換個密碼鎖吧。」
「算了。」陸遠秋眯眼看著外面亂舞的飄雪,「老年人指紋不好讀,老爺子用慣了鎖。」
鎖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
就一直不換了。
「對的對的,要照顧老爺子。」許微喬贊同附和,他倆雙手揣兜,也不想回去,在門廊那邊踱來踱去。
活像兩隻,黑的,大企鵝。
「飛機幾點落地的呀。」許微喬問陸遠秋,「這暴雪天氣可能會延誤。」
「你還沒醒就到了。」陸遠秋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呆萌的樣子落在他眼裡十分可愛,「現在估計要到了。」
你不也是,看著他揶揄自己的樣子,許微喬嘴裡暗暗念念有詞,起床氣,雞窩頭。
起床氣
雞窩頭
她念著念著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念什麼咒?」陸遠秋看她。
聽到這話,許微喬笑的直不起腰,「就不告訴你!」
她笑的嬌憨。
「看你這樣就沒好話。」陸遠秋裝出副凶樣子,「不怕我了?當我面罵?」
「不是不是,我怕呢。」許微喬笑的直不起腰。
「起床氣,雞窩頭。」她笑的臉疼,好不容易擠出來。
「反了反了。」陸遠秋身姿挺拔,一把拎住許微喬的羽絨服帽子把她像小貓似的拎起來。
許微喬縮在羽絨服裡面,毛簇在臉邊抖成一團,她還在笑。
看著眼前姑娘這個嬌憨樣子,陸遠秋不由的眼裡也漫上笑意。
一雙手扒拉上來,把他嘴角扯大。
許微喬被羽絨服裹的胖乎乎一團,被他提著,努力夠著陸遠秋的臉。
陸遠秋奈不住,只能往後躲,他一手提著許微喬帽子,許微喬在他面前往前蹦著,掙脫不出帽子還一副古靈精怪樣子。
陸遠秋低頭看她這樣,心裡漸漸柔軟。
這種感覺像什麼呢?
像是天上的小太陽顛顛的跌進懷裡,軟軟的,在懷裡只發光發熱給他看。
其實他一直沒說,
她之於他遠遠不止是兒時的白月光,許微喬還是陸遠秋的治癒系小太陽。
「你還真不怕我了。」陸遠秋說話的語氣極輕,這句話顫巍巍落下,被風雪捎進許微喬耳畔。
他們的世界在一瞬間風停雪止,只留那一剎那的臉紅心動。
遠處有人按下快門,
咔嚓一聲,隱沒於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