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著想起那個酒會,那個扯著她漂亮的妝發,低低在她耳邊說著讓她心底發寒她卻無能為力的男人。
橫衝直撞的情緒要把她搞爛掉。
許微喬感覺自己跌進一片混沌里,她哭,尖叫,都是眼睛,沒有一個人幫她。
「許微喬!」
有人拍著她的後背,聲音大到近乎嘶吼。
「陸陸。」許微喬顫抖著撲進面前人的懷裡。
面前的人僵硬了一下。
但還是輕聲安撫她,「喬喬別怕,小姨在這,別怕。」
許微喬怔住了,她被溫柔的抹開眼淚,是小姨擔憂的一張臉。
「喬喬,你到底怎麼了,應激反應不會復發的呀?」
許微喬有些累,她倒在床上,把之前放在床頭櫃的Hermann泰迪熊抱在懷裡,有氣無力的。
「有點想爸爸媽媽了沒事兒的。」許微喬按下心裡情緒,竭力給出個笑,「別告訴他們,我過會兒就好了。」
「要不要再睡會,是不是最近壓力大了。」林鳶依舊擔心。
「嗯,睡會就好了。」許微喬胳膊蓋住眼睛,聲音有氣無力。
她聽見窗簾被拉上,門輕輕掩住的聲音。
說真的,剛剛她以為真的是陸遠秋出現,那麼及時的把她從情緒病里拉扯出來。
許微喬蜷在被子裡,輕輕嘆了口氣。
陽台上。
林鳶在打電話,「要是她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告訴我。」那邊說了什麼,電話掛了。林鳶透過陽台看著對面,心下勉強落下些擔子。
希望那孩子靠得住。
新的一周放學,陸遠秋晚上依舊要給運動會做準備,跟上次一樣,他帶著許微喬去操場。
「鞋子換了就一起跑。」他看身邊的小許姑娘情緒一直不太對勁,陸遠秋抬手,拍了拍許微喬。
「別想那些事情。」
「你別提他。」許微喬情緒調整過來,可話說的依舊有氣無力。
「我還坐看台那,不想…」那個跑字還沒從嘴裡蹦出來,陸遠秋就扯著她沒命往前跑。
風拍打在耳邊,陸遠秋奔跑的肆意,少年緊緊攥著許微喬的手腕,帶著她一起往前。
應該是刻意放慢了速度,許微喬漸漸能跟上,腔子裡的心在跳起來,仿佛這樣壞情緒能一掃而光。
陸遠秋扯著她瘋了似的跑了一圈,在一個燈光比較好的地方,一團蟲子在舞,呼臉上都是燥意,他們跑過那片地方,停下來,許微喬半撐著腰大口大口的呼氣。鼻腔里充斥著冰涼的空氣,讓人一口氣舒到底的清醒。
「好點沒。」
許微喬看著陸遠秋深潭般的眼睛,男孩子的體力都很好,跑了一圈臉不紅氣不喘。
他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
許微喬情緒複雜,她想說好點了,手卻控制不住力道要錘他。
一下兩下,漸漸使了力氣,「你是要嚇死我。」
「別錘了。」陸遠秋捉住她的手,「好點沒。」
「手還沒,人也就那樣。」許微喬一屁股坐在草坪上,語氣里都是隨他去吧的消極樣兒。
「給我精神點。」陸遠秋蹲在她面前,手搭在膝蓋上,視線跟她平齊。
「慫成這樣還是不是那個剛轉過來就跟我對嗆的許微喬了。」他說。
「我沒有。」許微喬心虛。
「還說沒有,班上可都在說咱倆不共戴天的很呢。」陸遠秋一把把她拉起來。
「怎麼在我面前橫的就怎麼橫回去,管他是王錫還是姓樊的那個逼。」陸遠秋說,「別怕他們,我一直都在你這邊。」
領著你上學放學,帶你補課吃宵夜,上鬼校下醫院,你只要不拒絕,我都陪著你。
像是最虔誠的騎士,為了你,命都可以豁出去。
所以,你要開心,要漂漂亮亮的活下去,別被那些爛人折騰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看著許微喬扇子似的睫毛下半遮的影,陸遠秋想到昨天自己查到的東西,
樊氏電子家的二世祖樊天是嗎?你給老子等著。
先算安城這個,下一個就輪到你。
不管你躲在國外哪個旮旯里。
……
陸遠秋回去,整理好東西,聯繫上孫振的爸爸,「孫叔叔。」陸遠秋眼裡掠過一絲情緒,「王家的電子廠不太好啃,我這邊有個信兒可以送您殺殺價。」
「不客氣的叔,都是世交,互通有無的。」陸遠秋掛了電話,通話中的笑意與客氣此刻在臉上不復存在,很多二世祖從小耳濡目染著怎麼做生意,打小就是人精,陸遠秋也不例外。可人是少年,早早沾上生意上的算計他覺得厭倦,但他向來信奉實力,靠能力走捷徑。
孫振爸爸就是很好的一條捷徑。
孫家的併購案下來,當晚王總在酒桌上咬牙切齒的賠著笑。
好傢夥,一個廠子壓了他千把萬,理由也妙的很,千把萬教教他兒子做人。指著什麼狗屁對聯教人求真
他王彰的兒子,什麼時候輪得到陸家孫家教做人?
氣的他當晚回了家,摔了門口玄關那的大花瓶。難得指著自家寶貝兒子的鼻子罵。
「你怎麼就惹上陸家那個剋死他媽的小瘋子的!」
「孫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得了信就給老子往死里壓,老子的電子廠就這麼被你霍光了!」
王彰氣的作勢要打王錫,最後還是被王夫人攔了下來。
「老公,生意上的事情就不要牽扯咱家裡來了。」
「咱們也不短那麼點錢,就當是給咱們錫錫買個教訓。」
「錫錫。」王夫人頗具威嚴的轉向他,「一次兩次的媽媽還能幫你收拾爛攤子,多了不行,咱們王家也要臉,不能最後折在你手裡。」
兒子幾年前大病了一場,好不容易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王家就這麼個獨子,往後更是往心裡疼。
要月亮有月亮,要星星有星星。
最後溺愛出這副二流子的混樣,改都改不過來,只能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
「媽我知道了。」王錫頭半吭著,蔫了吧唧的擠出句話。
心裡卻活動出另一番心思。
既然你陸遠秋敢拉著孫振在背後擺我一道,就得記著我王錫做事一貫喜歡掏心掏肺的把你們往絕路上帶。
陸家家大業大算不了什麼,我慣會魚死網破
畢竟我做事丑,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