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後宮
陸遠之問出這話的時候,語氣並不是疑問,而是認真與不滿。
「這……」
張慎行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便低下頭請罪道:
「是屬下的疏忽。」
張慎行一出來,李進就肯定不能站著了,他趕緊伏在地上道:
「屬下也有罪。」
而剩下的遲非晚看著這倆人請罪,嘴巴張了張,但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
在他的印象里,他又不是佩寅郎的人,說白了只是看在陸師的面子上來幫忙而已。
「嗯……」
陸遠之找了個坐的地方,坐了上去,看著跪在地上的倆人,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本公這次來,不是看你們請罪的。」
「南疆一行,此次歸來,馬上就要投身於妖族的戰場之上。」
「要不了多久,一場大戰便會展開,屆時這支隊伍是要隨著本公北上,一起上戰場的。」
「所以,本公要的不是一群只會悶著頭上的死士,而是要有頭腦,有分析能力,有自我意識的助力……」
說到這,他淡淡的看著二人道:
「明白了嗎?」
「是。」
張慎行與李進二人跪在地上,恭敬應答。
「給你二人一句忠告,本公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妄圖揣測本宮的意圖,弄巧成拙!」
李進與張慎行二人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神之中的苦澀。
「我二人謹記。」
「嗯。」
說完之後,陸遠之這才將目光放在了遲非完的身上。
感受到陸遠之的目光之後,遲非晚自然也知道陸遠之要說什麼,但他並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的等著陸遠之先說話。
「遲先生。」
陸遠之斟酌了一下,選擇這個稱呼。
「不敢,陸師稱我非晚即可。」
遲非晚聽到這個稱呼,臉直接就惶恐了起來,趕緊躬身改口。
「呵呵。」
陸遠之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並不在意稱呼之上的做什麼糾結,只是抬頭看著遲非晚笑道:
「藥丸如今研製的進展如何了?」
「嗯……現在的藥丸分為兩種。」
關於這個問題,遲非晚並不避開回答,而是認真的思索了一陣之後,看向陸遠之道:
「第一種乃是正常的,我取名為入道丹,此丹目前來看已經完全可以替代藥浴且不會有任何的負面作用,製作成本比起普通的藥浴少了七成,且效果要更好。」
「第二種名曰速道丹,顧名思義,可以快速的達到某一種境界,只是這種藥丸有極大的副作用,會使境界此生不可再升。且製作成本奇高,每月只能煉一爐,一爐可為持一人用,而這種丹藥,也正是張教頭服用的。」
聽到這話的陸遠之眸中閃過一道精芒。
他要聽的便是這個名為速道丹的丹藥。
「也就是說,一個月便能使一名武者進入斂息境?」
陸遠之死死的看著遲非晚,聲音極為凝重。
甚至他的呼吸都有些粗。
遲非晚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服用丹藥的條件極為苛刻,首先服用者得是七品境界,且其自身要是童子之身。」
?
這話一出,陸遠之的目光瞬間愣住,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張慎行。
不是,張大哥,你還是童子之身??
張慎行感受到陸遠之的目光之後,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隨後蠕動了一下嘴唇聲音奇小:
「往年之時,受了些傷……」
「咳咳。」陸遠之秒懂,直接打斷了張慎行接下來要說的話,給他保住了這個面子,隨後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遲非晚的身上,咳嗽了一聲之後,認真道:
「這種丹藥要加強煉製,有多少本公要多少,需要多少財力,你儘管上報。」
遲非晚猶豫道:「能達到七品且還是童子之身的武者幾乎是鳳毛麟角,很多都是天賦異稟之人,而這些人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進展便能達到五品,絕不會行此引水灌苗之舉……」
陸遠之深深的看了遲非晚一眼,淡淡道:
「所以,這百餘名少年,便是此藥的受益者。」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極為認真道:
「要不了多久,大雍與南疆的聯軍便是降臨在妖族的土地之上,屆時我需要這麼多五品的武者。」
「是。」
遲非晚還想說什麼,卻被張慎行給拉住了,他一臉恭敬的對著陸遠之行禮。
「嗯。」
陸遠之只是淡淡的點頭,便朝著外面走去。
他知道這麼做可能有些殘忍,畢竟這些少年都是鮮活的生命,他們有自己的意識。
但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沒有自己,他們可能還在忍受著這個世界的不公。
而且,陸遠之本來就是為了培養中層軍官才讓張慎行搞出一個預備役出來的。
這不是他要考慮的事情。
「不過也不用強求他們,願意服用的便是我們的核心自己人,不願服用的,資源便停止付出,此生便在佩寅郎中當一個巒佩罷。」
說完,陸遠之便朝著外面飛了出去。
由始至終都沒有多看那些少年一眼。
………………
「陸公。」
就在陸遠之的身影到達佩寅郎衙門之中的時候,一道聲音恭敬的的響了起來。
「耿雲佩。」
陸遠之看到面前站著的這個莽漢,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不敢不敢,陸公喚我一聲小耿便是。」
耿直看清楚陸遠之的身影后,便是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臉上的笑容也帶著拘謹。
他可沒忘了自己當初得罪陸遠之的事情。
現在在佩寅郎之中只敢夾著尾巴做人。
「嗯,呵呵,耿雲佩這是作甚去?」
陸遠之看著耿直帶領著一隊人朝前走,眉頭輕輕一挑,開口問了一句。
「呃……那個,去皇宮換防嘛。」
耿直笑了笑,指著皇宮的方向道。
「哦?」
陸遠之的眉頭輕輕一皺:「皇宮的守衛不是御林軍嗎?什麼時候成了我佩寅郎的事情?」
「您忘了?御林軍當初隨您征北之時一同前往前線去了,如今皇宮之中抽不開人手,只能從各大衙門之中調人去了。」
耿直陪著笑臉,不敢看陸遠之的眼睛,只是盯著地面,笑聲之中帶著恭敬與諂媚。
「哦。」陸遠之恍然點頭,:
「去吧,弟兄們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才是佩寅郎衙門之中最辛苦的人。」
耿直的語氣之中滿是崇拜。
「嘖。」
陸遠之意外的看了一眼耿直。
這傢伙比起之前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他還記得當初耿直的性子裡那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了,仗著有紀公撐腰,行事說話都是毫無顧忌。
現在卻是多了幾分饒彎子……
人啊,果然都是會成長的。
回到自己的懸鏡樓之後,陸遠之首先看到的便是那堆積起來的文書,如同小山一般。
看著這些文書,陸遠之翻了翻白眼。
果然,有些東西,你不干是沒有人願意給你乾的。
你瞧瞧,自己走了半年多,文書是真的堆成山了。
不說了,開干。
接下來一整天,陸遠之都將自己的關在行房之中,認真的處理批改文書。
這些文書其實有一半都是京中的佩寅郎各大雲佩呈上來的。
還有一些是邊關公羊敢他們發來的。
剩下來的則是江湖之中的李青蓮發來的。
基本上都是一些信息與報備,很少有什麼請示的。
畢竟能當上雲佩的人,除了耿直之外,都是有腦子的,很多事情他們自己就能處理。
當然耿直現在也有了點兒腦子,也不是曾經的吳下阿蒙了。
處理完文書之後,陸遠之對當今佩寅郎之中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人數不夠。
還是不夠。
自從陸遠之打過仗之後,軍中也有他的人了。
所以一些佩寅郎的人他也比較好安排在軍中。
現在就導致京中的佩寅郎人手有些缺失。
這一點其實在他的從北方的戰場歸來之後,前往南疆之前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認知。
但是問題是當初他出使在即,沒時間管這個事情,只能讓張慎行趁著遲非晚的東風給自己訓練出來一批人。
但沒有想到訓練出來的效果有些差強人意。
思考了一陣之後,陸遠之決定今年的年底再擴招一批。
對於佩寅郎來說,每一次的擴招都是一個次的風險。
畢竟一些敵對的部門也會安插人進來,屆時就需要一雙火眼金睛了,若是發現有什麼端倪的人,直接清理出去,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當然,陸遠之對這個並不是很擔憂,畢竟佩寅郎中有一個極為重要的東西。
現在佩寅郎之中需要人手,或者說陸遠之他自己需要人手。
畢竟他不僅要管著佩寅郎這一攤子,還需要管著北方的戰場那一攤子。
總之,許多東西他都要管。
所以人手缺失的問題顯的有些迫在眉睫。
但是又不能太大張旗鼓的招人。
佩寅郎從來都是只要精英的衙門。
……
到年底再說吧。
一連幾天,陸遠之都在衙門之度過。
家中的事情他很少操心,雖然長樂在宅斗上有些讓人頭疼,但是在管理之上,不得不佩服,不愧是皇家之女,處理東西起來就是有手腕。
這一點上深得陸遠之的喜歡。
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都是次要的。
「陸公,李進求見。」
一道恭敬的聲音響起。
正在批改文書的陸遠之輕輕一頓,他挑了挑眉,想起了那日教給李進的任務,他淡淡的開口道:
「讓他進來。」
「是。」
……
「屬下見過陸公。」
李進的聲音恭敬的響了起來。
隔了幾日再看李進,陸遠之能從李進的身上感受到一抹凝重。
他緩緩的問道:
「查到了嗎?」
「稟陸公,查到了。」
李進的聲音極為凝重。
「說說。」
陸遠之朝後一靠,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趣的朝著李進看過去。
李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抱拳聲音壓低道:
「屬下這兩日在皇宮之知道暗訪,發現那群牙子的事情與一個叫晉公公的太監有關係。」
「太監?」
陸遠之皺眉。
太監不得干政,這是大雍立國以來便有的祖訓。
「是幹什麼的?」
陸遠之淡問道。
「後宮的掌事太監。」
「後宮?」
陸遠之的眼神之中閃過一道精芒。
「誰?」
李進猶豫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林貴妃。」
「林貴妃?」
陸遠之皺眉思索。
林貴妃是如今二皇子非常寵愛的一位貴妃,其不僅面容較好,更是多才多藝,丹青之道更是一絕,年僅十七,卻已經不輸許多老一輩人的手法。
而且最重要的他,林貴妃出身隆右林家。
是一個輝煌千年而不倒的世家。
這個家族出過太多的聲望之士。
「繼續。」
陸遠之一瞬間便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之處。
林家,林貴妃,本身就是富可敵國的大世家。
皇宮,二皇子就更不用說了整個大雍都是他們家的。
養牙子?
怎麼可能,根本犯不上做這種事情。
「據屬下猜測,養牙子在外很有可能是這個叫辛公公的掌事太監自作主張,林貴妃應該是不知情的。」
說這話的時候,李進的眉頭也皺的極為厲害,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到這層而已了:
「以林貴妃的家世犯不著做這樣的事情。」
陸遠之沒有說話,聽了他的話之後,只是靜靜的眯著眼睛,手中緩緩的轉著大拇指上的玉板指。
這是紀公生前常做的一個動作。
這個玉板指也是紀公留下的物件兒。
「此事……繼續查,看這個太監掌事的後續動作。」
陸遠之聲音帶著一抹嚴肅道:
「越是看著簡單的事情,越要小心翼翼的查探,記住了,在沒有確定案件的性質之前,絕對不能暴露,免得打草驚蛇。」
「是!」
李進恭敬的令命而去。
帶李進走了之後,陸遠之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皇宮的方向,聲音之中帶著一抹肅殺之意:
「希望是本公多慮了。」
……
皇宮,後公之地。
「廢物!!!」
一個身影面容陰沉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他面前穿著太監服裝的幾個小太監,不顧手中滾燙的熱水,直接朝著他們的面門之上砸了去。
「哎喲,乾爹饒命啊……」
被砸到的小太監整張臉都燙成了豬頭,但卻不敢有任何的異動,只敢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求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