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紀公月下追亦行

  第273章 紀公月下追亦行

  隨著陸遠之站出來。

  整個大殿變的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他看過去。

  無數大雍朝臣看著眼前著個不滿二十的小伙子。

  「此人……是當初朱雀街大破佛陣的那個小陸風佩。」

  「原來是他……」

  「這個時候站出來……」

  「難不成是有什麼要事?」

  「……」

  有些朝臣私下議論。

  而此時握著紀宣手的建宏手不自覺的微微用力。

  眼神已經變的危險起來。

  而紀宣聽到陸遠之的話之後,神色微微一變。

  他猛的對陸遠之的方向看了過去。

  看到陸遠之那一臉淡然的笑意,心中一突。

  正要給陸遠之傳音,聽建宏在耳邊道:

  「呵呵,有什麼事情等到晚上慶功宴再說,小陸風佩,朕知道你。」

  建宏的聲音中帶著和藹可親的儒雅,看陸遠之的眼神也帶著笑意。

  陸遠之聽到建宏此言,眉頭一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建宏行禮道:

  「此事極為重要……」

  「什麼事兒比我大雍封公還重要?」

  建宏沒有給陸遠之說話的機會,哈哈大笑起來道:

  「朕忘了,除了留國公之外,還有兩大功臣,群臣看罷,此人乃當初朱雀街中大破佛陣之人,佩寅郎衙門的風佩,當真是英雄出少年!你與佩寅郎雲佩公羊敢二人的封賞明日便到各自府中。」

  說著,他上前離陸遠之近了些道:

  「特別是你,朕知道,那試點之策也是伱逞至朝堂,包括那玄武街三招敗敵之事如今尚猶在耳邊,為我大雍著實漲了不少顏面,所以封賞自當豐厚,明日在家等著便是,只是今日朝堂之間以封公為主,不便搶了國公之風頭所以便沒有提。」

  說著,建宏哈哈一笑轉過身看著紀宣道:

  「就此吧,今天之事,乃是我大雍幾百年來最大的事情,朕乏了,退朝!」

  說著,便拉著紀宣的手朝著殿外走去。

  留給了群臣一個背影。

  而陸遠之此時更是被建宏的話說的有些懵。

  他皺眉看著建宏的背影。

  剛想說些什麼便聽到紀宣的傳音道:

  「禁聲,有事到下午再說。」

  陸遠之愣了愣,看著紀宣的背影,眼神變的陌生了起來。

  他怎麼也想不通,本該由紀宣將此事提出來的事情,因為封公之事耽擱了,自己要說,卻被攔住……

  「恭送聖上。」

  陸遠之張了張嘴,便聽到朝中無數大佬對著建宏的背影恭聲。

  他的聲音更是被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

  御書房。

  建宏端坐其中。

  此時的御書房內,只有兩個人。

  建宏與當今首輔李禎。

  「李愛卿,今日朝堂之上,還多虧了你。」

  建宏此時臉上笑容濃郁,手中把玩著一個玉制小貔貅,看著眼前端坐在自己對面的李禎。

  李禎表情淡然,對著建宏微微躬身道:

  「為臣之道,自當為聖上排憂解難。」

  建宏聞言笑道:

  「有李閣老在,朕當高枕無憂矣。」

  「陛下也不必高興的過早,此事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李禎看著建宏臉上那顯著有些得意忘形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嘆。

  眼前這個陛下,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英明神武的陛下了。

  建宏聽了李禎的話,大笑道:

  「剩下的閣老不必多言,朕自有辦法讓紀宣上下閉嘴,只是禹王之事還得李閣老多多費心。」

  「嗯?」

  李禎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看著建宏問道:

  「陛下還欲做甚?」

  建宏盯著李禎緩緩道:

  「朕欲洗刷禹王冤屈,供太廟!」

  …………

  李禎的眼神中閃過不可置信,他努力的睜著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個陛下。

  看到的依舊是建宏眼中那極為自信的表情。

  心中微微一沉,隨後嘆氣道:

  「恕老臣無能」

  陛下,有些事情做的太過,誰也討不了好果子吃啊!

  建宏聽了李禎的話,臉色微微一沉:

  「閣老此言何意?」

  李禎盯著建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為了皇家顏面,臣自不追究禹王之過,畢竟若皇家失之其色,吾等朝臣也難辭其咎,但若是予之封號,違臣之所願。」

  建宏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盯著眼前的李禎,眼神從原來的笑意變成如今的陰沉。

  「怎麼?李愛卿欲怎樣做?」

  李禎看到建宏如今的模樣,微微一嘆拱手道:

  「陛下,有些事情若是做的太過,臣下恐也無能為力。」

  建宏聽到李禎口中那淡淡的警告,正欲再說,陡然一停,隨後臉上重新綻放笑容:

  「李愛卿所言,朕心中明了。」

  「如此,臣下先告退。」

  李禎看到建宏臉上的笑容,心中又嘆了口氣。

  「嗯。」

  建宏點點頭,站起身子,將李禎送到了御書房的門口。

  看才李禎重新戴上帽冠,背影漸漸的消失,臉上的表情變的極為陰沉。

  「都要違抗朕是嗎?」

  隨後,陰沉的臉色,變為了陰測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便誰也別想好過。」

  「…………」

  陸遠之自從下了朝之後,便回到衙門站在了佩寅郎衙門寅武堂頂層的門口。

  紀宣的行房門口。

  他站的筆直,神色帶著淡漠。

  「紀公不見我,我便自己進來。」

  陸遠之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依舊不見紀宣的身影出來。

  說完,他便選擇了強闖。

  「陸風佩,您不能這樣。」

  自有吏員前來阻止,但是區區文吏又豈能阻止得了陸遠之?

  待到門前,便看到公羊敢的身影。

  「止步。」

  公羊敢淡淡的看著陸遠之。

  陸遠之死死的盯著公羊敢的眼睛:

  「讓開。」

  「紀公說了,不見你。」

  陸遠之依舊是兩個字:

  「讓開。」

  看著陸遠之那堅定的眼神,公羊敢的眼神變的複雜起來。

  今日朝堂之上,他又豈會不知道陸遠之想要作甚。

  只是……

  紀公不說自然有紀公不說的道理……

  「你欲強闖乎?」

  公羊敢淡淡的看著陸遠之。

  陸遠之沒有廢話,直接伸手要推開公羊敢。

  而公羊敢則是眼神一眯,伸出右手擋下陸遠之攻來的手。

  「嘭!」

  一聲悶響,響徹在寅武堂之間。

  公羊敢向後退了半步。

  陸遠之則是伸出去的手帶著胳膊都帶著微微的顫抖。

  「讓開!」

  陸遠之似乎是感受不到自己手臂上的疼痛,依舊冷冷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公羊敢。

  公羊敢正欲說些什麼,且聽到房內一聲嘆息:

  「讓他進來吧。」

  公羊敢聽到這個聲音,神色怔了一下,隨後複雜的看了一眼陸遠之,讓開了身子:

  「進去吧。」

  那聲嘆息陸遠之自然也是聽到了,他沒有猶豫直接推開門。

  看到了紀宣正端坐在桌前往自己的杯中倒茶。。

  看到這一幕,陸遠之只覺得自己的腦門啾的一聲,一股無名之火躥到了心中。

  「留國公當真是好雅興。」

  陸遠之的聲音不乏嘲諷。

  紀宣聽到陸遠之的話,眉頭微微一皺,遂淡淡的抬頭,看著陸遠之:

  「這便是你與我說話的態度?」

  陸遠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敢,今日來找紀公,便只是有一事相問。」

  紀宣的眼神微微眯了眯:

  「問吧。」

  「為何今日在朝堂之上,紀公不明言?」

  陸遠之看著紀宣那親和的面容,一時間心中仿佛是堵著什麼怎麼也疏通不開:

  「哪怕是有事堵住了您的嘴,下官直言之時為何不讓下官說?那禹王之案,屬下縱是粉身碎骨也要昭告天下讓世人看清他的黑心惡骨!!」

  陸遠之這話說的狠了些。

  但是紀宣並沒有與陸遠之計較,他看著陸遠之那滿臉火氣的臉,心中微微一嘆道:

  「對朝堂之事,你不了解。」

  「屬下是不了解,但是屬下知道,有些事情,您不做,我不做,那這世間冤屈便無人來洗!」

  陸遠之他看著紀宣雙鬢間的一縷白髮,心中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屬下本不欲為官,入衙門以來便也只是為了自保,但是當屬下看到這世間百姓苦苦掙扎,起早貪黑日夜操勞卻仍有人食不果腹,屬下便想盡些微薄之力……」

  「本以為這佩寅郎衙門與世間污水不同,現在看來,是屬下有眼無珠。」

  陸遠之的話說的極狠,他看著紀宣道:

  「屬下是人微言輕,但也想為那三百六十多具未寒之骨做些什麼,放心,今日屬下便辭官不做,以後屬下的所作所為皆是屬下一人之事,與佩寅郎衙門無關!」

  說著,陸遠之便解下自己腰間之玉,輕輕的放在了紀宣的桌前。

  「紀公,亦行便不做這佩寅郎的風佩了。」

  隨後,他又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放在桌上。

  「屬下告退。」

  說完,陸遠之一點也不留戀,便直接轉身離開。

  紀宣看著陸遠之離開的背影,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他張了張嘴想要留住陸遠之。

  但是一時間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

  他的眼神變的極為複雜。

  亦行啊。

  此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啊!

  其中牽扯之大,不是一時之間便能梳理清楚的。

  光是今日那朝堂之上首輔李禎之言,紀宣便能察覺出其中牽扯進來的朝臣之眾。

  更何況,當今陛下本身的無懈可擊……

  紀宣搖搖頭,他對自己也有些失望,但是沒有辦法,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有些事,不是憑藉滿腔的熱血便能處理得當的。

  他的眼神落在了陸遠之放在桌子上的白玉。

  那是佩寅郎風佩的象徵。

  看到這枚白玉,紀宣的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

  小子,你可真會給人找麻煩啊。

  而,當他將眼神放在白玉旁邊陸遠之剛剛放在那裡的書信的時候,他的眼神微微一凝。

  書信上寫著一行字:

  「朕弟探春親啟」

  轟隆!

  紀宣的腦子裡閃過一聲極為炸裂的雷聲。

  他不由分說的將信打開,待他看清楚裡面的內容之時,雙手居然激動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

  忽然,他猛得抬頭,看向陸遠之離開消失的方向:

  「公羊!!將那小子給我追回來!!!」

  一聲爆喝,響徹在寅武堂。

  ……

  陸遠之走在街上,他此時已經將自己身上的黑錦給換下了。

  抬頭看了一眼月光,今天的月亮很圓……

  他的目光變的陰沉。

  他現在的目的很簡單。

  先去教坊司……

  嗯……他去教坊司是為了探尋消息。

  得先了解一下當今朝堂的局勢。

  然後再用從教坊司探到的消息回家問問大舅,若是能對得上,那便找到一些與禹王或者當今朝堂之上有什麼敵對的朝臣。

  然後就是自己從禹王密信中得到的那些大殺器……

  屆時自然能趁此起勢……

  越想,他就覺得這個計劃越合適。

  此時從此自己不便拋頭露面了。

  想著想著,陸遠之灑脫一笑:

  「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就在陸遠之心中念頭通達想要大步朝前之時。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你去哪兒??」

  公羊敢的聲音。

  陸遠之茫然的抬頭,看到公羊敢已經站到了自己面前。

  隨後便是一股冷汗。

  娘的,只顧著意淫了,若是公羊敢有歹意,自己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你來作甚?」

  陸遠之皺眉看著眼前的公羊敢。

  公羊敢淡淡道:

  「紀公讓我來喚你。」

  「不去!」

  陸遠之直接繞開公羊敢,往前繼續走。

  「不去也得去!」

  公羊敢淡淡道。

  「怎麼?想在大街之上與我開戰??」

  陸遠之挑眉看著公羊敢:

  「你們佩寅郎衙門行事如此霸道?」

  ……

  聽到陸遠之的話,公羊敢有些哭笑不得。

  得已經開始與自己劃清界限了……

  「好事。」

  公羊敢依舊是言簡意賅。

  「好事??」

  陸遠之心中微微一動:

  「什麼好事?」

  「反正你先與我回去再說。」

  「不去。」

  「…………」

  公羊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想開口,便聽到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

  「給你臉別不要啊!!」

  聽到這個聲音,公羊敢一愣,隨後恭恭敬敬的看著來人:

  「紀公,您親自來了??」

  陸遠之也愣住了,他抬頭就著月光,看到紀宣那滿臉笑容的臉。

  「臭小子,早些將此信拿出來,哪裡會有那麼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