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案身

  第224章 案身

  大舅的臉上充滿著堅定。

  為了能在大理寺的衙門之中搏個頭彩,他自然對此案的心態是抱著必破之心的。

  陸遠之見大舅說話的毋庸置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大人,密室作案一共分十二個類別。」

  大舅的眼神微微一眯:

  「說下去。」

  陸遠之看了一眼在坐的眾人,指著自己的腦子,緩緩道:

  「第一,兇手是受害者自己,但是我們又知道,受害者只是一個小孩子,雖然我並不知道具體多大歲數,但是顯然受害者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顯然,陸遠之說的沒錯,想做出此案,第一條是不成立的。

  「嗯。」

  大舅聽了之後,緩緩的點頭:

  「直接說重點。」

  他此時並不想一一聽陸遠之說完,只想直指核心。

  陸遠之看到大舅如此的著急,臉上微微一笑道:

  「是,那我直接就說我的測想,密室作案第十條準則,受害者是在案發以前受害,隨後被以特殊手法關於密室……」

  「按照剛剛映塵大師的說法,陳友諒之子很有可能在許久以前便受害,被兇手以特殊手法瞞天過海……」

  陸遠之淡淡道:

  「而映塵大師確確實實只是恰巧路過,因為做任何案子都需要做案動機,但映塵師傅……據我所知,並不存在什麼作案動機……」

  陸遠之淡淡的看著陳友諒道:

  「孩子突然變成了猴子,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非比尋常之事,我們若想破此案,必須要知道,到底有什麼樣的法子,能讓人變成猴。」

  「那一定是此妖僧將我兒變成的猴子!除了妖僧,家裡絕不可能還有別人有這個本事!!」

  陳友諒被陸遠之說的心裡一涼,但是突然想才什麼十分篤定的看著眼前的佛子……

  突然被人指名,映塵清澈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怒氣。

  這裡所有人中,就他是最委屈的。

  阿彌媽了個陀佛

  貧僧本就是一片好意去看看你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沾上了妖邪的氣息,結果你倒好,特娘的直接將貧僧當成了壞人??!

  要不是有佛門戒律,貧僧必須得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當然,以上這些想法是陸遠之看著小和尚的臉色腦補的。。

  小映塵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淡然的看著眼前這個陳友諒道:

  「這位施主,貧僧絕不曾使此妖法,而且據貧僧所知,此法也只有道宗之人會使,障眼法乃頂級術法,也只有頂級修士才會用。」

  看小和尚將話說到這裡。

  說到這裡,陸遠之眼中精光一閃。

  語氣中帶著詭異的異色:

  「或許我們的注意力不該放在映塵師傅用什麼法子將孩子變成了猴子,而是應該放在是什麼人將孩子變成了猴子……」

  陸遠之這麼一說別人還沒有明白過來,大舅首先就是眼神之中精芒一閃而逝。

  「你的意思是……」

  陸遠之呵呵一笑:

  「在下的猜測便是兇手早在十五天以前便將孩子擄走,亦或者殺害,隨後為了掩人耳目,便將外物偽裝成受害者的樣子……」

  陸遠之緩緩道:

  「但是,剛剛映塵大師也說了,只有得道高人才有資格有能力用的障眼之法……」

  陸遠之的話引起了大舅的沉思,他根據陸遠之的推理以及自己在現場看到的那些場景,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陳友諒,你最近莫非是得罪了什麼高人……」

  陸遠之說的話雖然都是自己根據事情發生之間的一些蛛絲馬跡推理的瑣碎,但是也只有這樣才合理。

  因為他實在沒有從小和尚身上發現什麼做案動機。

  就算是小和尚因為輸給自己,佛門大陣被自己破壞懷恨在心,那也應該找自己的麻煩才對。。

  那中年錦衣男人臉上全都是茫然與無措:

  「大人,草民哪敢得罪什麼高人啊!我老叔在朝堂之上本就有些步履維艱,我們這些做後輩的又怎麼敢隨便給他老人家添麻煩?」

  他已經開始委屈了。

  自己整日戰戰兢兢的在京城活著,雖然自己家的老叔叔是當朝的大理寺卿,位高權重,但是老叔叔也是再三的警告過族內之人,最近特殊時期,當朝首輔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所有人都老實點不能在外面給他惹什麼事……

  他一直都是謹言慎行的好好遵守。

  然而都這麼做了,還是沒能逃過被人制裁的命運……

  越想就越委屈,到了深處,他的箇中年男人居然就在大堂之上哭了起來……

  「小人一直兢兢業業,為家族之中好好做事,本身就是老來得子,那孩子俺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一直都寶貝的緊,說來也奇怪,俺這孩子打小身體就好,什麼病都沒有得過,身子骨也壯實的很,怎麼就半月前突然得了風寒,一直也治不好……」

  一邊哭訴,一邊抹淚,中年男人的語氣就愈發的委屈。

  雖然中年男人的語氣很委屈,但是陸遠之還是從裡面聽了個端倪。

  「你說孩子身體一直很好?」

  陸遠之皺眉看著中年人。

  「當然。」

  中年人一說到這個,臉上便閃起一絲驕傲道:

  「我家孩子是習武之骨,凡是摸過我家孩子骨的武師,沒有不誇讚的。」

  大雍的修煉之道共有三種,分別是武道,道宗,儒道。

  恪物司算是另外之道,直接跟著國師修行,不算這三種之內。

  而其中武道雖然在修煉者眼裡不怎麼值錢,但是在普通人眼裡,武道才是真正的大道。

  畢竟只有修了武道才有資格當將軍。。

  「這樣啊……」

  陸遠之眼裡精芒一閃看著中年人道:

  「你家孩子能確定是半月之前生的病?」

  「當然確定,我家孩子生病的時候,整個院子都驚異無比,畢竟好幾年都沒有生病,猛的一生病自然是奇怪的。」

  陳友諒嘆了一口氣道:

  「當天便請了醫者,但來之人皆束手無策……」

  「哦……」

  陸遠之眯著眼睛點頭:

  「那也就是說,你家孩子很有可能是十五天之前,也就是半個月之前便已經被人掉包了。。」

  但是半個月之前……

  小和尚都沒有來京城。。

  陸遠之在腦海中認真的推算了一下,半月之前剛好是……

  自己跟冷淡阿姨到廟中的前一天。

  接著便被公羊敢從漯河河畔給喚回了京城。

  當時的小和尚還沒有進京。。

  「這些都只是小陸大人您的一心之測,恐不足為據吧?」

  中年男人一咬牙,死死的盯著陸遠之。

  「那小和尚是兇手也只是你的一時臆想,並無足夠的證據啊。」

  陸遠之挑了一下眉頭,看著中年人反駁。

  「這……」

  中年男人的語氣憋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案事關重大,絕不是一日兩日便能審理清楚的。」

  陸遠之轉頭看著大舅,臉上閃過一道凝重道:

  「我對道門之人不太了解,對障眼之法也只是有一些耳聞,想要偵破此案還是要先從道門之人入手。」

  一個習武天賦很不錯的孩子,怎麼會遭道門之法的害?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謎團?

  大舅聽了陸遠之的話,臉上也是閃過凝重之色。

  「如果真是按照你所言,孩子失蹤於半月之前,那此案恐成懸案……」

  十五天以前……

  以大雍目前的破案率來講,幾乎就是很難再查下去了。

  陸遠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不管如何,已掌握的證據不足以定映塵之罪,而這其中迷霧重重,還需一步一步的查。」

  這個案子在陸遠之看來疑點太多。

  首先就是若真是此子是受於道門障眼之法,那加害受害者的目的是什麼?

  而且雖然眼前這人與當朝的大理寺卿同宗。

  但是以陸遠之來看,能使出障眼之法,讓一隻猴子變成孩子那麼久,使出此法之人絕非簡單道人。

  那這麼高深的一個道家門人……為何要用障眼之法來掩飾自己?

  其它的隨便使出一個法子,都能讓這家人都死無葬身之地啊!

  除非,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怕自己暴露的目的。

  陸遠之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如果真如我們所想,孩子是被十五日之前被兇手以障眼之法偷天換日,那麼也就是說兇手必定有什麼不能暴露的顧慮,或者說兇手不想將此事鬧大,只是恰巧被路過的小和尚看到了這陳友諒僕人身上的氣息,一路追蹤至家中給破壞了。」

  「因為如果沒有小和尚的出現,被施展障眼之法的猴子會在幾天後離奇死亡隨後便會被家屬埋葬,一直到未來的某天,障眼之法維持不住,地下的孩子變回了猴子,但永遠不會被人所察覺,因為絕不會有人閒來無事去掘一個小孩子的墓……而孩子在世人眼中就是夭折,此案也就真正成了瞞天過海無人所知的完美犯罪了。」

  陸遠之眯著眼睛說出了一個細思極恐的想法。

  「嘶……」

  大舅聽了陸遠之的話之後,臉色變的前所未有的凝重。

  陸遠之的話沒有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和尚撞破此案也是巧合,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那麼問題出現了,到底是什麼不能暴露了原因,讓一個能使出障眼之法的道門大能如此小心翼翼的算計一個孩子呢……」

  陸遠之的聲音幽然的嘆出。

  他的腦子中其實也是一陣的頭大。

  只因為此案表面上看著是一個簡單的人口失蹤案,但是其中蘊含的無數細節卻說明此案絕沒有那麼簡單。

  大舅聽到陸遠之的話也是頭皮發麻。

  這案子……

  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眼裡,本來已經把此案定成了人口失蹤,但是陸遠之的出現又給他帶來如此讓人接受不了的,或者說如此大的麻煩。

  一時間,大舅坐在椅子上有些如坐針氈。。

  「你有什麼想法嗎?」

  大舅面無表情的看著陸遠之。

  陸遠之一看到大舅這個表情,就知道,現在大舅絕對是心中極亂,他認識的人里也只有大舅是越亂,越要保持的冷靜,看起來穩定的性格。

  「暫時沒有。」

  陸遠之遺憾的搖頭:

  「在下對道門之事了解不多,只能回去先找人了解一下,再入手此案。」

  這是實話。

  但是陸遠之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個邋遢道人。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串以及木戒。

  這兩個寶物在破佛陣之上給了自己不少的便利。

  佛前三問大陣,是佛門最頂級的法陣。

  而能助自己破此陣的寶物可想而知。

  絕對是人間至寶。

  而能將如此人間至寶隨手送給自己的道人,身份一定非比尋常,說不定能在此案上給自己一定的助力。。

  陸遠之的眼神微微眯著。

  不論什麼什麼,人販子,都該死啊!!

  那群人都該下地獄啊!

  「哦……」

  大舅聽到陸遠之的話之後,失望的點點頭。

  但隨即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瞬間對自己的想法警惕了起來。

  怎麼回事?

  沒有大郎就不會破案了嗎??

  他莫名的想到香蓮案已經冰錐案……

  好像都是在大郎的手中偵破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立於堂中的陳友諒道:

  「此案錯綜複雜,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解決的,本官希望你能對此堂之間發生的一切保密,切不可說與任何人之耳。」

  陳友諒剛想說什麼就被大舅接下來的話打斷。

  「本官也知道,你依舊心存顧慮,案破期間,法安寺映塵不可離京,須待隨時傳喚,若有私自離京者,便視為畏罪潛逃,天涯海角必將其捉拿歸案!」

  大舅淡然的看著堂中映塵,看到映塵沒有絲毫抗拒的意思也暗暗點頭,隨後淡然的看著陳友諒道:

  「如何?」

  中年男人看到海大人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只能忍著失子之痛點頭同意。

  他也知道,自己在這兒鬧是不理智的,還不如將希望放在小陸大人身上,能偵破此案幫自己找回孩子……

  「小的明白。」

  「嗯。」

  大舅看到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淡然的點頭,驚堂木一拍:

  「退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