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青史第一
夜色下，一輛汽車駛入止戈總院的大門。
車停穩後，溫可和李飛從車內下來。
這是李飛出關後的當晚，溫可最終說服了武大的高層，讓武大出面幫李飛打通關係，讓他可以來止戈總院見上官筱一面。
兩人走到前方的大樓前，掌舵使傅朗從樓內走出來親自迎接。
其實這次之所以能這麼快，這麼順利地讓李飛面見上官筱，除了武大出力，傅朗在其中也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
上官筱拜託傅朗幫她辦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想辦法讓她可以見到李飛。
現在這件事算是辦成了。
十幾分鐘後，李飛在一間單獨的審訊室里見到了上官筱。
如今上官筱已經被正式關押，不僅僅是失去自由，不能和外界聯繫那麼簡單了，還給她上了強制措施，手上戴上了特製的手銬。
當然了，針對一名道基期強者，一副手銬是肯定困不住的，正常來說還應該給上官筱服下散炁的丹藥，身上多處重要穴道內打入軟釘等等。
但因為有傅朗在，所以這些手段都沒用上。
他沒辦法幫好友的女兒脫罪，但至少在止戈總院內，他可以儘量讓上官筱少受罪。
「你來啦。」
上官筱見到李飛後，臉上露出笑容，清冷的目光中浮現出欣喜之色，她關切地問道：
「閉關如何了？」
「嗯。」
李飛對上官筱用力點了點頭。
上官筱深吸一口氣，露出震驚之色。
閉關之前李飛就對她坦白過，說這次閉關是為了破境。
所以現在李飛的點頭代表著破境成功。
今年三月份的時候李飛才突破到炁變後期，哪怕跳過了打磨勁力的階段，直接從炁變巔峰開始突破。
從完成『歸一』到突破到道基期，李飛也只用了兩個多月！
這個速度太讓人震撼了！
「好，很好！」
上官筱看著李飛的眼睛，嚴肅地說道：
「只要你好好活下去，以你的資質，十年之內就有望登頂武道之巔！」
這個世界的武道之巔被稱為武聖。
上官筱認為李飛在十年內就有機會成為武聖！
「十年.」
李飛自然聽懂了上官筱的意思。
想要在十年後登頂，現在就得好好活下去。
「我從武大那邊了解到，說過去這些年來，青元拳寨獲取的很多資源都是張世維提供的？」
李飛問道。
他對此很不理解，因為如果真的是這樣，肯定沒法造假，而上官筱沒道理完全沒察覺。
上官筱嘆息道：
「一開始我就以為是我爹在動用家族的資源暗中幫我，所以沒有防備，我爹大概也有同樣的誤會。現在想想，當初我時隔多年第一次主動聯繫他，說想要進入官場，擔任興城止戈院的首尊，他絲毫沒有覺得奇怪，立刻就答應了。這其中恐怕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以為我早就在主動做準備了。」
李飛恍然。
看來幕後之人同樣很了解張宗陽和上官筱這對父女之間的心理，所以才能如此巧妙地布局。
但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真的很難解釋和澄清了，因為在事實上，上官筱確實在很早之前就和張世維『勾結』上了。
「師姑，這個局恐怕是衝著老師去的。」
李飛說出自己的推測。
上官筱點點頭，她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我想知道當年伱和老師兩人在大同府這邊具體發生了什麼事？留下了哪些恩怨？」
李飛問道。
這才是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
既然幕後之人在十幾年前就開始布局了，那肯定是郝毅和上官筱以前結下的敵人。
他必須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有希望找到破局之法。
「小飛，你聽我說。」
上官筱搖搖頭，「這件事牽涉太大，你別再繼續摻和進來，你有更遠大的前途，不應該被我們的陳年舊怨拖住腳步。」
她讓傅朗幫忙見到李飛，並非是想向李飛求助，而是要勸李飛放手，同時也把很多事情提前溝通好，避免『青面鬼』被她牽連。
「師姑！」
李飛打斷了上官筱，「你勸我放手，你覺得老師他會放手嗎？」
上官筱頓了一下，開口道：「你老師那邊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擔心。」
她拜託傅朗的第二件事，就是幫她帶話給郝毅。
「師姑，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不該就這麼放棄。」
李飛搖搖頭。
上官筱當然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她的性格也是寧折不撓的，否則當年不會直接選擇和家族決裂。
如果這件事只是牽扯她一個人，她會拼死到最後一刻！
但這件事有可能會牽扯到郝毅，還可能會把李飛也牽扯進來，這是上官筱無論如何都沒法接受的。
「小飛，我沒有放棄，但我希望你讓我自己來，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
上官筱說道，「我已經想辦法去聯繫調查組，我會和那邊談，他們要的是繼續打壓大同府官府，只要我這邊不認罪，他們就有理由繼續留下來，所以我可以和他們談。」
她拜託傅朗的第三件事，就是幫她聯繫上省城的調查組。
李飛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接下來我也會和調查組那邊聯繫。」
「小飛.」
「師姑，當年你決定和家族決裂的時候，一定也有很多人勸過你，可能老師他也勸過你，但您聽勸了嗎？」
李飛看著上官筱，如此問道。
「.」
上官筱沉默了。
是啊，當年她也是李飛這樣的年紀，也一樣在面對危局時毅然決然地選擇向前，而不是退縮。
當年她自己都沒做到的事，現在又怎麼要求李飛做到？
「我九歲就被送出去拜師學藝，在那個時候就認識了你老師。」
上官筱緩緩開口，開始講述當年的過往：
「師兄的天賦遠勝過我，從小就被師父給予厚望。師父總是對他說，你是一個門派的全部未來！後來師兄也時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我十六歲那年，師父舊傷復發，死了，師兄決定帶著我回大同府，想要在大同府揚名，徹底打響師門的名聲，圓了師父的遺願。」
「那個時候師兄的身體剛剛初步長成，剛納入了植入體沒多久，當時他帶著我來到大同府時，僅僅只是破體初期的修為。」
「後來短短一年的時間，師兄一路破境，成為了炁變中期的練勁武師，也在大同府闖出了不小的名頭，與人比武從未敗過。」
「我父親在那個時候看中了師兄的天賦，想要把他吸納入張家，但師兄拒絕了，他那個時候一心想替師門揚名，一絲一毫都不想藉助外力。」
「後來師兄開始挑戰大同府的那些天才們，同樣未縫一敗！」
「等我十八歲那年，師兄已經突破到了道基期，遇到了一件改變他人生軌跡的事。」
「他偶然間撞破了一個世家在暗中拐賣人口，於是出手救下那些被拐賣的人，並且把這件事給鬧大了。」
「原本以師兄當時展露出的天賦和他道基期的境界，這件事也沒什麼，那個世家只會把這個暗虧默默記下。但師兄在這件事之後，發現了那些世家的醜惡嘴臉，他決定繼續調查，看看還有沒有更多類似的事情。」
「這一查，就查出了太多的齷齪.」
「但師兄和.和青面鬼的做法不同，他沒有暗中殺掉那些被查出來的惡人，而是選擇將這些人的罪證公開，然後交由官府來處理。」
李飛：「.」
上官筱繼續敘述：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各家各戶，包括張家在內，只要是位於社會上層的，哪有誰能真正的清白如玉？所以師兄的做法得罪了很多人，偏偏他還不知收斂，揭發出的惡行越來越多」
「這個過程中，師兄明里暗裡遭遇了很多危險，他的個人實力也在這個過程中飛速增長，很快就達到了道基期巔峰，還被評上了風雲總榜的候選名單。」
「但他的實力越強，惹出來的事就越大，得罪的人也越多。但後來，他發現官府其實也在包庇那些罪人，甚至官府中有不少官員也在同流合污，做出來的事更加噁心，於是師兄開始連官府的惡行也一起揭發。」
李飛：「.」
他感覺自己這位老師簡直就像是小說里的主角，一路懟天懟地懟空氣，偏偏還越懟越強。
他都能夠想像得到自己的老師當年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多麼的耀眼！
但從郝毅道基受損，這些年來一直困於興城這種小地方就可以看出，這位『小說主角』最後的結局恐怕並不好。
上官筱肯定也是因為選擇支持郝毅，所以才和家族徹底決裂。
畢竟郝毅要對抗和改變的階層也包含了張家這樣的世家在內。
上官筱嘆息一聲：「其實那個時候也有不少人很欣賞師兄，他也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想要和他一起改變這個社會的現狀，至少努力改變大同府的現狀。但他們想要做到的事太難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李飛想到了興城的上一任督查院督查長——黃維光。
郝毅和黃維光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這麼看來，這位前任督查長可能就是當年和郝毅一起做事的同道中人之一。
只是後來郝毅失敗了，黃維光也被『貶』到了興城來，最終黯然退休。
「所以最後老師他們是怎麼失敗的？」
李飛問道。
上官筱目光幽深：「師兄他們和大同府上一任鎮守使直接對上了，或者說，他們是和以那位鎮守使為代表的一整個階層對上了。和這樣的力量對抗是什麼結果，你其實也已經看到了：鐵鋒門這樣的武道大宗說沒就沒！顧憲峰這樣的武道大師說死就死！」
「師兄當年距離成為武道大師只有一步之遙，他本想等自己破境後再來徹底撕破臉，鬧個天翻地覆！但他破境的關鍵時刻被人干擾，最終不僅沒能破境，反而自身道基受損，幾乎終生都無望再練成武道之基了。」
「最後如果不是師才明大師出面力保師兄，師兄當年會和很多人一樣，直接死在大同府。」
李飛一怔：「師才明大師？是現在的武大校長師才明嗎？」
上官筱點點頭：「對，就是他。」
「那個時候還沒有武大，師才明大師是大同府乃至整個豐省的第一高手，而且德高望重，教出了很多學生，也指點過很多高手，在豐省的地位和名望極高。當年是師才明惜才，所以才選擇力保師兄。但哪怕是師才明大師，能做的極限也就是保下師兄的性命而已。」
李飛默然。
這恐怕還是因為郝毅的道基受損，終生無望再破境，所以大同府的權貴們才願意放他一馬。
但既然都放過了，為什麼時隔多年後，再次布局謀害郝毅？
「師姑，老師當年具體得罪了哪些大人物？你覺得最有可能在過了這麼多年以後選擇報復的人會是誰？」
李飛問道。
上官筱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你要說得罪，師兄他當年幾乎得罪了大同府所有的大人物。」
李飛：「.」
上官筱：「上一任鎮守使是提前退休的，就是因為師兄當年弄出了那麼多的事。要說恨，這位鎮守使和他的家族肯定對師兄恨之入骨。」
「除此之外，當年被師兄弄下台的大人物有好多個，這些人不是都被判死了的，也有不少人還活著，也都存在報復的可能性。」
「還有就是那些被師兄打得心境破碎的天才們，比如之前找過你麻煩的許競，這個人當初同樣是聞名整個豐省的天驕，同樣被認為是有希望代表豐省登上風雲總榜的道基期強者。但他卻多次敗給師兄，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李飛現在懂了為什麼郝毅不能來大同府了。
這純粹就是仇家太多了，來了就等同於捅了馬蜂窩
接下來李飛又詳細問了上官筱不少當年的事情，直到時間到了才離開了這間審訊室，和上官筱分開。
他重新坐上汽車，和溫可一起離開止戈總院，返回武大。
「溫教授，我想要見師才明校長。」
車上，李飛在沉默了片刻後，突然開口道。
溫可對此並不意外，只是搖頭道：「師校長身體有恙，常年都在閉關，除非有大事，否則是不見客的。」
「那現在就有天大的事了。」
李飛一臉誠懇地說道。
溫可笑了笑，語氣依然溫和：
「師校長是不會再管這些事的。」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李飛搖頭。
「嗯？」
溫可轉頭看向他。
李飛也轉頭和她對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已經突破到道基期了。」
吱——
負責開車的司機突然一腳急剎，輪胎在地面摩擦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溫可看了前面的司機一眼，對方連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繼續開車。
溫可重新看向李飛，神情鄭重：「你說什麼？」
「我說，我已經突破到道基期了。」
李飛平靜地說道。
他當然不會直接說自己只用了十天就完成破境，這太驚世駭俗了，只會被人當成怪物和異類。
實際上他突破到炁變後期的時間是今年三月份，因為勁力的特殊性加上心意力量足夠強大，所以他可以跳過打磨勁力的階段，一破境就是炁變期巔峰。
這樣算起來，他從炁變巔峰突破到道基期，一共用了兩個多月。
但即便是這樣的速度，也打破了大藍朝的修行歷史！
不，不僅僅是大藍朝的修行歷史。
千年以來，人類的武道修行史上，從炁變巔峰完成『歸一』，突破到道基期的最快記錄是92天。
現在，李飛打破了這個記錄！
也就是說，他在這個階段的破境速度是青史第一！
武大出了一個破境速度青史第一的學員，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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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