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護道
余府。
「幫主，城衛軍出動了，衛戈親自帶隊，正在武光區和我們的人交火！」
下屬對余虎說道。
余虎眼中閃過一抹殺氣。
他並不懼怕城衛軍，也不擔心會被谷振輝定義為造反。
如果在官府里沒人，哪怕走在街上打個燈籠都可以被說成是造反。
相反，今天哪怕虎刀幫的人和城衛軍公開交火，把整個城北大街都給點了，事後也依然可以有說法。
谷振輝突然調動城衛軍，立刻就會被一位副總長和幾名司長質問，在這興城裡並非他一個人說了算。如果城衛軍出手，虎刀幫的人就只能束手待斃，那虎刀幫早就被滅了。
「幫里剩下的所有人都往武光區趕，把講武堂內的人也都叫過去！」
余虎下令道。
虎刀幫在興城的高手，除了幫內的，還有止戈院和講武堂里的。
講武堂半數以上的高級講師都是虎刀幫的人，特級講師中也有兩位是虎刀幫的。
高級講師都是破體期的武者，特級講師則是炁變期的武師，余虎連講武堂的人都要動用，這是不打算再留手了！
今天章明澤被人公開殺死，如果虎刀幫再有半點退讓，那就真的會被外界認為是大勢已去，今後只會被人步步緊逼，難有喘息之時。
所以余虎打算強硬到底，半步不退！
他轉身走回屋內，拿起轉盤電話上的話筒，撥通了一個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
「哪位？」
「是我，余虎。」
「.原來是余幫主。」
「你現在立刻帶人去武光區，把城衛軍的人給我攔下來！」
「.好。」
督查院。
督查長辦公室里，巫義華神情複雜地掛斷了電話。
以往余虎給他打電話，語氣都很客氣，會口稱巫大人。
但今天余虎的態度卻強硬到了極點，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讓他辦事！
巫義華心中雖然惱火，但最後還是答應了余虎的要求。
他很清楚，在章明澤身亡，城衛軍出動的現在，那頭老虎已經徹底動了殺心。
但凡巫義華敢在這種關鍵時候態度稍微模糊一點，余虎是真的能翻臉！
從一名普通文員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巫義華已經和虎刀幫捆綁得太深了，他甚至都沒法確定自己身邊的心腹和貼身護衛中，有哪些是虎刀幫安排的人？
余虎不管是要他死，還是要他身敗名裂，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他不敢和余虎翻臉，也不敢拒絕對方的要求。
「來人！」
巫義華喊道。
門外立刻有人進來：「大人？」
「傳我命令，五分鐘之內，全體整裝集合！」
巫義華命令道。
很快，一輛輛廂車從督查院駛出，朝武光區而去。
督查院參戰！
武光區。
李飛給上官筱打完電話後，打算回講武堂去找郝毅，結果還沒走出武光區，就看到一輛輛督查院的廂車行駛過來。
他在原地站定，露出擔憂之色：
「連督查院都來了，虎刀幫這是打算和總長一系全面開戰？」
如果真是如此，李雷的第一大隊肯定也要參戰，這讓李飛不禁擔心起對方的安危。
就在此時，一輛廂車突然朝停在路邊的李飛駛來，然後停在了李飛身前。
副駕駛的車窗搖下，裡面坐著的人正是李飛正在擔心的李雷。
「小飛，你怎麼在這兒？你今天沒去講武堂？」
李雷皺眉看著李飛。
「老師讓我來這邊買幾味藥材，講武堂里沒有。」
李飛張口就來。
「今天這邊有大規模交火！伱立刻離開！」
李雷說道。
「李叔，我.」
李飛正打算說點什麼，結果李雷突然又改口道：
「算了，你別亂跑了，上我的車。」
這個時候整個武光區都不太安全，隨時有可能遇到交火的雙方，李雷擔心李飛自己一個人回去會遇到危險，乾脆讓對方跟著自己。
有第一大隊的人護著，總比李飛一個人更安全。
「好！」
李飛聞言大喜，連忙往廂車的後門跑去，很快就上了車。
他的想法和對方差不多：有自己貼身保護，李雷會安全很多。
車隊朝交戰最激烈的區域行駛而去，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屍體，有虎刀幫的，有城衛軍的，還有很多武光區的普通百姓。
武光區是商貿繁華的區域，人流量本就很大，虎刀幫和城衛軍在武光區大規模交火，雙方加起來幾百把槍，流彈誤傷的平民自然很多。
對此，雙方都是不在意的，交火時也不會特意避開。
很快，車隊抵達交火地點，督查院的人紛紛下車。
「把城衛軍的人全部給我攔下來，阻止雙方交火！」
巫義華命令道。
他當然不可能明著幫虎刀幫打城衛軍，只能以維護城市安全的名義阻止雙方交火。
這個時候虎刀幫的人已經處於下風，督查院讓雙方停火，其實就是變相地在幫虎刀幫。
砰！砰！砰！砰！
手持虎式步槍的督查員們沖了出去，紛紛朝天鳴槍。
「停火！全部停火！」
「督查院辦事，所有人立刻停火！」
「艹你媽的，老子是城衛軍的，你開槍試試？！」
「我說了，立刻停火！」
「停你媽！老子只聽守備和總長的命令！」
「再上前就開槍了！」
「你敢？！」
「.」
城北大街所在的這片區域，督查院的人很快就和城衛軍產生了衝突。
城衛軍獨立於六院體系之外，向來跋扈慣了，並不賣督查院的面子。
不過城衛軍也不敢真的和督查院的人動手。
雖然上面的命令是格殺一切膽敢反抗之人，但督查院的人畢竟屬於官府，在沒有得到明確授命的情況下，城衛軍也不敢亂來。
於是雙方就這樣互相叫囂著展開對峙，城衛軍的攻勢也被逼退了。
很快，巫義華帶著人找到了已經殺得渾身血污的衛戈。
「衛守備，停手吧！」
巫義華高聲喊道。
因為第三大隊正在從青元拳寨那邊趕過來，所以巫義華現在身邊除了十幾名負責他安全的心腹之外，就是李雷的第一大隊。
雖然不信任李雷，但他知道李雷干不出背後捅刀的事，而且他已經逐漸把李雷架空，倒也不擔心李雷能耍什麼花樣。
李飛就混在第一大隊的人群中，在後面靜靜地看著。
一身黑甲已經殺成血甲的衛戈轉頭看了過來，兩道目光宛如實質，好似兩把刀隔空劈向巫義華，強烈的殺意讓巫義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停手？」
衛戈一甩手中的巨刃，將其豎直插在腳邊：
「你什麼時候有資格對我發布命令了？」
巫義華厲聲道：
「當街開火，肆意殺人，你城衛軍是打算造反？！」
衛戈冷笑：「你瞎啊？看不到我殺的這些都是亂賊？非法持有槍械，還敢公然對城衛軍出手，到底是誰在造反？」
巫義華對衛戈的無禮感到很憤怒，眼中燃起怒火：
「衛戈！這城內的安防是由我督查院負責的，就算有槍擊事件也該由我督查院來抓人，你城衛軍有什麼資格越權處理？！」
「這些人已經嚴重威脅到興城的安危，我城衛軍的職責是保衛城市安全，自然有權出手，更何況這是總長親自發布的命令，你身為興城的督查長，敢不聽興城總長的命令？」
衛戈大聲質問道。
「上有亂命，下能明諫，此乃我大藍朝當朝首輔大人親口所說！這興城不是誰一個人說了算的，總長有令？通過內政院審議了嗎？有主政廳的六院公章嗎？哪怕是谷總長今日親自當面，我也要說他這命令下的不合理，亦不合法！」
巫義華擲地有聲，義正言辭地指出總長的不對，顯得正氣凜然，讓人心生敬畏。
衛戈若是在戰場上，絕對是單人沖陣的猛將，但若論言辭鋒利，唇槍舌戰的本事，那就遠不如巫義華這個文員出身的督查長了。
他眼看說不過巫義華，一時不知怎麼反駁，不由得目露凶光，提起腳邊插著的巨刃就朝巫義華這邊走來，強烈的殺氣撲面而來！
巫義華一下就慌了，他沒想到衛戈竟然敢直接動手，嚇得他趕緊向後退。
他這一退，跟在他身邊的十幾名心腹也紛紛後退。
正朝這邊走來的衛戈見狀，露出輕蔑的笑容，大喝道：
「都給我滾開！」
想必今日之後，他一個人嚇退整個督查院的事跡就會流傳開來，他的威名將大漲！
然而當衛戈正在暢想時，一道人影越眾而出，擋在了他的身前。
主動站出來的這人正是李雷！
在站出來之前，李雷其實有想過就讓城衛軍和虎刀幫狗咬狗好了，反正雙方都不是什麼好人。
但他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些平民屍體和倒塌的房屋。
雙方繼續火拼下去，今天武光區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會被毀掉多少房屋！
這些民眾是無辜的，而自己是一名督查員，有責任保衛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如果今天沒人站出來，當有一天被誤傷的人里有自己的家人呢？如果張雨青和李飛他們也是被誤傷的一員呢？
所以李雷站了出來，為了對得起穿的這身衣服，對得起曾經發過的誓言，也為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是在督查院內，他確實沒辦法違背巫義華的命令去做什麼，但今天是他帶著第一大隊過來，在巫義華已經下令阻止雙方火拼的情況下，他想要試著阻止這場火拼。
衛戈持刀走到李雷身前五米處停下，厲聲道：
「讓開！」
一股強大的威勢和殺意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在場所有沒有植入體的普通人都本能的產生畏懼。
但李雷畢竟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所以他沒有退縮，而是舉起手中的轉輪手槍指著衛戈：
「你如果再上前一步，將被視為在威脅執法人員的生命安全，督查院將予以反擊！」
「哦？」
衛戈不屑地看著李雷，「現在真是什麼貨色都敢威脅老子兩句了。你信不信這個距離，我的刀比你的子彈快？」
李雷面不改色，沒有回應，只是緊盯著衛戈，做好了隨時扣動扳機的準備。
衛戈眼中的殺意越來越盛。
他要是敢當眾殺巫義華，事後無論谷振輝怎麼護著他，他都得賠一條命！
但如果換成是李雷這種二等屬官就不一樣了。
衛戈猛地揮動手中的巨刃朝李雷斬去，他決定斬斷對方一隻手！
今天谷振輝如此強硬地讓城衛軍對虎刀幫動手，未必就真的要一舉擊潰虎刀幫，但要壓下虎刀幫氣焰的態度卻是很明顯的。
如果衛戈此時被督查院的人給攔住了，又如何達成谷振輝的意願？
所以他果斷對李雷出手。
他看似狂傲嗜殺，實則心細，很清楚底線在哪裡。
李雷肩上的肩章顯示是大隊長，所以他不會殺李雷，只會砍傷對方，事後無非被降職罰俸。有谷振輝在，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戴罪立功，官復原職。
而只要砍傷李雷，震住督查院的人，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這一刀非常突然，李雷只覺得眼前一花，五米多的距離好似不存在一般，刀光即將觸及他的手臂。
鏘——
砰！
「小心——」
眨眼間，人群一陣騷動。
李雷下意識扣動扳機，然後被一股大力拉扯著向後退去。
他還沒能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過去的十幾年裡，他曾無數次替這道身影遮風擋雨。
如今換成這道身影替他擋住風雨了。
李飛持刀擋在李雷身前！
剛才那一瞬間，在場眾人中能及時做出反應的只有他，是他拔出一名督查員腰間的佩刀，上前用滾雷式震開了衛戈斬來的巨刃。
對方實力雖強，不過對李雷出手只是很隨意的一刀，所以李飛哪怕不用『血怒』也能憑藉已經登堂入室的刀法擋下來。
其實李飛也覺得這個場合，李雷沒必要主動站出來，但他能明白對方站出來的原因。
今天兩個大人物交鋒，沒有人在意那些遭殃的小人物，只有李雷站了出來。
這讓李飛想到自己前世那黑暗的兩年，那個時候並沒有一個『李雷』願意站出來護著他。
所以現在李飛擋在了李雷身前。
為李雷，也為前世的自己，護道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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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