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故人
高謙笑的越溫和，楚臧越是害怕。
當初他被斬斷四肢的時候，高謙也是這麼笑的。
火神斯瓦被擊殺的時候，高謙也是這麼笑的。
楚臧很明白，高謙的笑容不能代表和氣，高謙的禮貌，也絕能視作友善。
十九先生這樣的強者，甚至沒機會出手戰鬥，就被高謙擊殺了！
兩個月不見，高謙似乎變得更強大了。
楚臧現在無比的驚恐，也無比後悔。但是，他不想死。
經歷了機械改造的巨大痛苦，楚臧反而愈發珍惜生命，愈發的怕死。
只要能活命，讓他叫高謙爺爺都行！
楚臧想跪，可高謙不讓他跪，他也不敢堅持。他眼淚嘩的就冒了出來。
雖然四肢、軀幹都被改造了，楚臧的淚腺卻還是那麼發達。
「高爺、我有錢，我願意出錢贖罪，我還有十幾億都給你……」
關鍵時刻，楚臧雖然哭的稀里嘩啦，腦子卻沒亂，他突然想到高謙很愛財。
「楚哥，錢的事不著急。」
高謙當然喜歡錢，但是，現在不是錢的問題。
他舉起手中十九先生問道：「這位先生是幹什麼的？哪裡人？還麻煩楚哥給我介紹一下。」
楚臧擦了把眼淚鼻涕，很仔細打量了眼十九先生。
這個如果機械人的傢伙，這會頭微微垂著，赤紅瞳孔一片晦暗，身上源力波動完全消散。
很顯然，十九先生已經徹底死亡。
楚臧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再沒有任何猶豫，「我不知道他是誰，就知道他叫十九，是機械系四階源師。我的身體就是他幫忙改造的。」
他想了下又補充道：「他是我父親的朋友。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
高謙手輕輕搭在楚臧肩膀上，「楚哥，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這樣三番兩次來找我，讓我很為難。」
「不處理你，別人會以為我軟弱可欺，就會不斷來試探我的底線。」
他看著楚臧眼睛誠懇的問道：「楚哥，你說我該怎麼做？」
楚臧不敢和高謙黑亮深邃眼眸對視，他低下頭用哭腔說道：「我錯了，我錯了，任憑高爺處置，絕無二話。」
楚臧很清楚，只是裝可憐沒用，他也沒資格講條件。
現在只有擺出最乖巧的姿態，才有一線生機。
「令尊在遼安吧，這件事我要和他談談才行。」
高謙覺得這不是楚昭的手筆。
楚昭何等老練，要麼不動手，動手就一定會用盡全力。絕不可能這樣沒頭沒尾不上不下。
想到這裡，高謙突然又覺得不對，這個十九先生有自己的意志，以楚臧的身份哪有資格指揮十九。
所以，這是一次試探？
或者，楚臧和十九隻是魚餌？
「我爸在遼安、在的、在的……」楚臧一聽要找他爸，他心裡鬆了口氣。
高謙要殺他的話，沒必要找他爸。既然說這話了，就代表還有商量。
「楚哥，先委屈一下，不要怕，問題不大。」
楚臧還沒聽明白，他就看到高謙眼中電光閃動，然後，他就昏迷過去。
等楚臧再醒過來，他發現自己正站在老宅門口。在他身邊的高謙，不知什麼時候換上了一套華美銀色源甲，腰後別著一柄長刀。
看到高謙的打扮，楚臧心裡一沉，高謙這是準備要動武啊！
至於一旁十九先生，已經不見了。
「楚哥，麻煩您進去通報一聲。」
高謙頭盔上的面甲沒放下來，楚臧能清楚看到高謙英俊無儔的臉，看到他臉上那溫和優雅到無可挑剔的笑容。
「虛偽！」
楚臧在心裡罵了一聲，但他臉上卻都是恭敬，他深深鞠躬：「我這就去通報，高爺稍等。」
「辛苦楚哥了。」高謙客氣了一句。
楚臧後退了幾步，這才急忙忙走向楚家大門。
大門後的警衛認出了楚臧，他們忙打開側門把楚臧迎進去。
等到側門關閉，隔斷了高謙的視線，楚臧才長長出了口氣，他臉上冷汗也刷的冒出來。
警衛看到楚臧臉色不太好，卻誰也沒敢多問。
楚臧才進入正房中庭，就看到一身金色源甲的父親正負手站在台階上。
楚臧不禁一驚，他急忙過去鞠躬：「爸、我、」
他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裡很是惶恐不安。這次出去不但沒殺成高謙，還把十九害死了。
「廢物，做事情只想著逞一時之快，既沒謀略手段，也沒勇氣武力。」
楚昭對這個兒子很是失望，他能容忍兒子的自私惡毒，卻難以忍受兒子的無能。
本以為楚臧還算聰明，沒想到做事情就是腦袋一熱，然後就不管不顧去做了。
關鍵是還沒做成，差點就白白送了人頭。
「爸、你都知道了……」
楚臧更不安了，他滿臉惶恐說道：「十九先生被高謙殺了，我被他生擒活捉，他就在門外。爸，怎麼辦啊？」
「他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他。」
楚昭對楚臧說：「你去把他領進來。今天把過去的帳一併算了。」
「爸、高謙用的不知什麼秘術，一擊就殺了十九先生。您可不能大意！」
楚臧看到楚昭鬥志高昂，他真的非常擔心。
以高謙表現出的力量，只怕他父親都不堪一擊。
「精神秘法再強，能用幾次。」
楚昭冷笑，「我可不會像你那麼蠢。你去把人叫來就行了。」
楚臧不知他父親準備了什麼底牌，他還是滿心的憂慮。
不過，他父親一向強勢。到了這一步，更是輪不到他說話。
等到楚臧離開，從正房裡走出一名女子，她美艷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一身赤紅源甲穿在身上，舉止間卻儀態高雅端莊。
明藍的眼眸，明淨若天，深邃若海，充滿了強大魅力。
楚昭看到女子走出來，他恭敬鞠躬施禮：「殿下。」
女子看了眼楚昭淡然道：「那人要來了？」
「是，他就在門外。」
楚昭對女子異常恭敬，他說話的時候都沒敢抬頭，而是微微弓腰低頭，「雖然和事前計劃不太一樣，不過，高謙既然自己送上們也省了麻煩。」
他頓了下又道：「高謙殺了十九。這人武功高絕，還要藉助殿下之力才能降服。」
女子笑了笑：「要不是為了高謙，我也不會來這裡。」
她對楚昭說道：「你只管安心，一個人類四階源師，再強又能如何。」
「殿下說的是。」
楚昭覺得『人類』這個詞非常刺耳，但他不敢多說什麼。
這麼多年合作，他已經見識了帝剎族的厲害。
隨著空間裂縫越來越多，帝剎族的高手在星球受到的束縛也越來越少。
用不了幾年，星球所有人類必然要臣服在帝剎族腳下。
與其如此，不如早一步投降，還能換取個好位置。
帶路黨肯定會被鄙視，甚至會遺臭萬年。
但是，這也分情況。
帝剎族太強大了，一旦空間屏障消失，兩界融合，人類只能匍匐在帝剎族腳下。
所有的反抗都沒有意義！
作為四階源師，楚昭對此有著清晰的判斷。
事實上，這不是個體上的差距。而是種族上的巨大差距，是技術力量上的巨大差距。
這種差距，是任何力量都難以彌補的。
楚昭當然不願意當帶路黨，但是，這是最理智的決定。
而且，他不是第一個叛徒。
早在幾十年前，西方就已經和帝剎族勾結，所以，西方的源甲技術才能突飛猛進，才能成為世界上的強者，才能壓制聯邦。
整個西方高層，都已經叛變了人類。
他們堅持不投降，只會被西方淘汰。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個體選錯路了沒什麼。
一個種族，卻不能選錯路。
楚昭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自己的選擇。
不說什麼人族大義，在未來的巨變中他能活下來，楚家能活下來，就是為華夏血脈傳承奉獻了一份力量。
至於什麼功過是非，就留給後人去評價吧。
空間的巨變正在加快，剛好這位帝紅葉殿下又親自帶隊，楚昭決定趁機解決沈楊兩家。
遼州沒有多大，四大家族待在一起有點太擁擠了。
沈正君、楊明秀為首的一批人又都比較固執，對異族異常排斥。
解決了沈楊兩家，遼州就是他們楚、王兩家的天下。
至於高謙，在這個計劃中只最礙事的一塊攔路石。
楚昭原本就是想先解決高謙，楚臧的莽撞行事，不過是讓這個計劃提前了一些時間。
真正讓楚昭意外的是，帝紅葉居然是為高謙而來！
兩人應該沒有碰面的機會，這裡面又出了什麼事？
楚昭當然不敢多問，帝紅葉姓帝，是真正的帝剎族。
每一個帝剎族，不論老幼男女，在異界都有著至高的地位。
什麼羅剎、鬼剎、土剎，都是帝剎族的奴隸。
按照異界規矩，土剎、鬼剎這樣低階種族，都沒資格和帝剎族說話。
如果他們的目光不小心和帝剎族目光交匯，那他們必須立即自殺。
因為他們的種族太過污穢低階。和帝剎族目光交匯，對帝剎族就是一種侮辱。
楚昭聽到這種規矩的時候，也感覺不可思議。
土剎、鬼剎中不乏高手，甚至不乏四階高手。哪怕是四階高手，在帝剎族面前也不值一文。
幸好人類作為異界種族，大都會被視作羅剎族。級別雖然低，大多數時候都不用跪拜帝剎族。
楚昭想到心裡嘆口氣，如果能站著，誰又願意跪著呢！
可惜，這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弱者沒得選。
「深夜冒昧來訪，還希望楚先生不要見怪。」
高謙很有磁性的溫潤聲音傳過來，他才進了中庭就遠遠鞠躬施禮，姿態優雅禮貌，無可挑剔。
楚昭目光轉到高謙身上，這次高謙穿了一套銀色源甲，背後別著長刀。
看樣式是白龍甲，只是細節有了不少改變，更為精緻華美。
高謙雖然身穿源甲，可他臉上溫和笑容，卻讓他看起來沒有任何殺氣。
楚昭沒理會高謙，他對帝紅葉深深鞠躬：「殿下，人來了。」
帝紅葉下巴微微揚起，用一種傲然的姿態俯視著高謙，「賤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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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