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正好卡在最低標準上,就不用吃麵包了,直接去那邊兒排隊等著畫魔紋吧。」
聽到威廉的「評價」後,桌前那名法蘭家族出身的護衛頓時喜上眉梢,在身後其它人羨慕的眼神中,屁顛屁顛地跑去旁邊排隊了,將位置空出來讓給了下一名法蘭家族的護衛。
桌後的威廉順手在那人的名字上劃了一道後,頭也不抬地開口問道:
「名字?」
「多多……多多尼爾·格雷……」
威廉點了點頭,隨後開始在系統里搜索名為多多尼爾·格雷的人,然後給出的結果確是查無此人。
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抬頭看了一眼面前一臉畏懼的護衛後,冷聲追問道:
「真名!」
那名護衛聞言愣了一下,隨後一臉茫然地道:「多多……多多尼爾·格雷……這就是我的真名啊……
威廉聞言眉頭微蹙,看著對面不死作假的傢伙,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一個影帝。
雖然這貨依舊裝得十分無辜,但系統終究是不會出錯的,說是沒有叫多多尼爾的人,那就一定沒有叫多多尼爾的人,這個沒用真名的傢伙,八成是個混進來的探子或者別的什麼,總之多半是別有用心。
在沉默了兩秒後,威廉朝旁邊站著的一隊【黑魘騎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過來把這人帶下去好好審問一下,看看他為什麼要用假名混進法蘭家族的護衛軍團。
在那名護衛有些驚慌的神情中,神情冷肅的【黑魘騎兵】們迅速地將他包圍,尤金收繳了他的身份牌看了一眼,先是詫異地揚了揚眉,緊接著面色微冷地道:
「多多多多尼爾是麼?跟我們走一趟吧!」
「……」
霧草!不會吧……
聽到那名護衛的名字後,威廉頓時面色一黑,打開系統搜索了一下多多多多尼爾,發現並不是什麼假名或者別的什麼,居然還真的有這個人。
【姓名:多多多多尼爾·格雷】
【種族:人類】
【狀態:驚恐、疲憊】
【所屬勢力:法蘭家族、破曉領(臨時)】
「……」
你這特麼什麼破名字……我聽著還以為你打磕巴呢……
示意【黑魘騎兵】們把人放下來後,威廉瞥了一眼面前驚魂未定的護衛,有些無語兼好奇地繼續看了下去。
【身份:「法蘭庶務衛」軍團成員】
【能力:押送、調配、機警、膽怯】
【評價:謹慎而膽小的衛士,善於處理長途運輸環節中的各類雜務,對於危險有很不錯的警覺能力】
【職位建議:押運官、物資調配員】
【說明:悲觀主義者分兩種,一種是單純的悲觀,而另一種則是習慣於將一切都從最壞的角度去看,並儘量為之做好足夠充分的準備,哪怕在別人看起來有些小題大做,也要……】
普通人的心路歷程麼?太長不看!
唔……話說居然還是個小人才來著,勉強能算個「B卡」,不過有「膽怯」詞條在,看來不怎麼適合正面作戰,更適合搞搞後勤啊……
稍微想了想後,威廉順手從桌上名單的一角撕下一條,寫上了幾句話並蓋好了自己的領主私印,和一小塊兒長了綠毛的黑麵包同時遞了過去。
「你的精神有點兒低,得吃效果最強的。還有,我看你是個人才,繼續當護衛可惜了,如果你最後能活下去的話,記得拿這個條子去破曉領報導。」
名字很長的護衛顫抖著接過麵包和條子,一臉苦相地去旁邊找了個墊子趴好。
只見他眼一閉心一橫,直接生吞了手感綿軟的可疑麵包,接著便和周圍其他精神值不夠的同僚一起,在草墊上口吐白沫地打起了擺子。
威廉身旁的伊織雖然惱火於這些護衛們之前的拉跨表現,但在見到旁邊草墊子上「屍橫遍野」的慘狀後,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滿。
縱然這些膽小鬼丟之前的表現確實該罰,但他們怎麼說也是我法蘭家族出來的人啊,應該交給我來處罰,或者表姐來處罰才對,為什麼處罰是由你和那個平胸妹來做?
更何況你這處罰方式也太過分了吧?作為一群戰士,哪怕你拿大棍子抽他們屁股,打得鮮血淋漓也行啊,讓他們吃屎幹什麼?
看著又一名法蘭家族的護衛面色蒼白的去旁邊打起了擺子,伊織終於忍不住了,面色不豫地伸出手,屈起指關節重重地磕了兩下威廉面前的桌子。
「嗯?你也要來一顆嗎?」
面對遞到自己面前那塊兒長了綠毛的黑麵包,伊織連忙捏著鼻子蹬蹬蹬猛地倒退三步,臉上的神色驚恐至極。
「不……不用……」
嘖,不識貨。
想起了伊織那根深蒂固的潔癖,威廉遺憾地搖了搖頭,放棄了強行給他餵麵包的打算。
桌上這些綠毛版的黑麵包,雖然是小黛西的早期作品,但也一樣有著【精神+5】級別的效果,個別人吃了甚至有可能直接+6。
這點屬性看似不是很多,也就是那些施法者升兩到三級時的屬性,但對這些不點精神值的近戰類職業者來說,6點精神值需要升上大半級才能攢得出來。
而對某些精神屬性差一點無法轉職的人來說,更是零和一的區別,雖然這玩意賣相巨差兼且過程痛苦,但如果真實的效果被公布出去,很多人哪怕傾家蕩產都要買一塊兒的好不?你居然還敢嫌棄?
被威廉看「土包子」的眼神搞得心頭火起,伊織被黑麵包擊潰的勇氣重新漲了回來,瞪著他一臉不高興地道:
「你這麼……」
「我怎麼?」
「……」
「沒……沒什麼……」
面對威廉微微眯縫起來的眼睛,嗅到了危險氣息的伊織光速從心,「和顏悅色」地告辭離開,去忙自己的事兒了。
要不是因為實在打不過……呸!要不是看在表姐的面子上!我一定……算了就是打不過……
偷著會頭瞥了威廉的背影一眼後,伊織的面上露出了相當複雜的神情。
在目睹了那場一對一千的戰鬥後,對於威廉的實力,他是真的徹底沒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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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近千名矮人發動的衝鋒,威某人左手龍頭右手大棒,一聲不吭地站在前方,近乎磨盤一樣將敵人統統碾碎的身影,實在是太過于震撼,到現在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名他們拼死才拖住的矮人統領,在威廉面前是那樣的無力,已經全力以赴的碰撞卻連讓他退一步都做不到,而【烈怒戰錘士】們如城牆般聳立的厚實盾牌,更是被成片成片地硬生生抽碎。
反過來時,不管是【矮人斧手】們蝗蜂一樣帶著嘯音的投斧,還是近五百名【大地蜥騎士】潮水般迅猛的衝鋒,到了威廉的身前時,卻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像是撞擊在大壩上的波紋一樣無力。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那些矮人都無法衝進一步,甚至除了那名矮人統領的雷電之外,面對其他人的攻擊,威廉居然根本連擋都懶得擋,唯一的應對方式就是硬接、硬接、以及硬接!
伊織甚至隱隱有種感覺,如果不是怕矮人們衝到他身後,對渾身麻痹不能動彈的自己等人出手,威廉甚至完全可以直接頂著那些矮人的進攻,靠著一人之力就把陣線直接反推回去。
至於對面那些矮人的表情,他也都看在了眼裡、先是震驚、再是憤怒,最後則是濃烈到無以復加的絕望。
面對這個強得像怪物一樣的男人,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宛如遇見礁石的浪花般,一簇又一簇地生生撞死在上面,除了四散的水珠外什麼都留不下來……
被腦海中那一幕情形激起了某種莫名的熱血,伊織忍不住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感覺渾身上下有些發燙,眼神中則露出了極為熱切的渴望。
總有一天,我也要這麼來一次!
……
如果威廉能夠知道他在想什麼的話,八成會先被「舔」得渾身舒暢,隨後笑眯眯告訴他,有夢想是好事兒,但付諸實踐就沒必要了。
畢竟以一敵千這種事兒,終究還是要講緣分的。
首先你得有個【無界之民】的天賦,完全不吃對面的控制技能,然後還得殺傷力足夠,有能夠大批量解決敵人的手段。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這種名場面基本是「血牛」職業的專利,其它幾系的職業者做不到這麼吊的續航。
想以一敵千,起碼不能放兩輪大招就萎啊!怎麼也得堅持個把小時再說吧?所以你一個敏捷型劍士加控制系牧師,哪怕比那些五秒真男人的施法者要猛,但這種好事兒還是別想啦。
……
【臨時劃分到你麾下的二階軍團「法蘭庶務衛」,通過在身體上繪製魔紋,獲得了臨時釋放戰爭魔法「百尺泥沼術」的能力】
【該軍團的大部分成員,在短時間內承受了極大的精神打擊,獲得了一項與之相關的軍團特性】
「……」
聽到系統提示的威廉一臉淡定地挑了挑眉。
這個就不用猜了,看都不用看就能知道,所謂的新軍團特性,肯定是【惡食】或者【鋼鐵腸胃】,前者能讓人吃屎,後者能保證吃了屎不拉肚子……
嗯……某種意義上倒是還挺實用的……
……
在花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勉強湊夠了夠三組【百尺泥沼術】的六百人後,威廉身上代表「王后」的【宿命之棋】緩緩出現,散發著微弱的螢光,懸浮在了他的身前。
連帶著一同出現的,還有艾薇兒等人身上的棋子,至於具體的分配方式,正好和威廉他們之前猜測得差不多。
偽娘王子與哈利兩人是「堡壘」;瑪姬和尤金兩人是「騎士」;小富婆和伊織被分配的則是「主教」,一枚代表著國王的棋子則漂浮於艾薇兒的頭頂,極為緩慢地微微轉動著。
眯眼看著自己身前微微旋轉著的「王后」,威廉似乎看到了一臉笑嘻嘻的倫納德,正在咧著嘴開心地對他發出邀請。
『準備好了沒?到你走了哦!』
我已經準備好錘爆你的狗頭了!
威廉冷著臉伸手攥住了王后棋,捏著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
與此同時,威廉的耳邊響起了艾薇兒疑惑的詢問聲:
「威廉……我好像……可以控制你們身前的棋子,你知道這些棋子該怎麼用嗎?」
「……」
霧草!你特麼不是說要跟我下棋嗎?那為什麼我不是國王?
……
三天後,百無聊賴的倫納德癱坐在勉強修好的矮人王座上,雙眼無神地瞪視著頭頂的天花板,只偶爾才會側頭看一眼身邊的棋盤。
在那塊稍微有些朽爛的香木棋盤上,屬於黑色方的棋子統統失去了所有色彩,化作了一顆顆生了根的小型石雕,死死地粘在了棋盤上的方格里。
而屬於白色方的那面,則似乎鍍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陰影,雖然薄透得看得見其下的木質紋理,但卻將上面那些白色的棋子遮掩得嚴嚴實實,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當他忍不住今天第五十次去看那棋盤,發現上面的陰影仍舊遮得嚴嚴實實後,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地坐直了身子,滿眼期待地看向了大殿裡唯一一個活人——倚在角落裡閉目養神的沙雕女王。
「喂!你來跟我下盤棋吧?」
倫納的一臉渴望地道:「這個破地方真的是好無聊啊,威廉那傢伙的動作又慢得可以,你就不覺得煩悶嗎?來下盤棋怎麼樣?」
聽到他的邀請後,沙雕女王睜開眼睛瞥了他一下,隨即滿臉嫌惡地把頭扭了過去,拒絕的意思已經溢於言表。
嘖……無趣的女人。
知道她怕是沒有做自己棋友的意思,倫納德先是不爽地撇了撇嘴,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嬉笑著朝著座位旁倒著的矮人屍體招了招手。
在沙雕女王驚訝的神情中,那具帶著王冠的矮人屍體先是抖動了幾下,隨後又像是被繩子扯住的木偶一般,肢體極不協調地半耷拉著站了起來。
只見它踉踉蹌蹌地走到倫納德對面,接著慢而彆扭地盤起腿,姿勢極為怪異地坐了下來,隨手撿起地上掉落的小石子,咯噠一聲敲在了棋盤旁邊的地磚上——
那裡有倫納德提前用小刀劃出來的格子,正好可以用來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