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娑羅商會回來了？別急著走，你再替我去一趟吧。」
瞟了一眼在門口猶豫著不敢往裡進，好像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的何塞，威廉無語地把桌面上的草紙團成一團，抬手朝著小商人的腦門兒扔了過去。
「去問問有沒有大師水準的織匠，按照上面的圖做一面標準的領旗，材料的話一定要用最好的，做完了送到我這裡來。」
「啊？好的！」
何塞手忙腳亂地接住紙團，剛想展開看一眼裡面的內容時，卻聽威廉若有所思地補充道：
「等等，再用這個圖案做幾面戰旗，以及兩……不，三千吧！再做三千個個小點兒的徽章，這次做好了不用送到我這兒，直接送後勤就行了，有士兵去領補給的時候順便發一個，再告訴他們這就是破曉領的徽記，今後出征的時候記得佩戴好。」
小商人連連點頭表示記下，隨後好奇地抹平紙團看了看，一臉驚訝地道：
「威廉大人，這上面的徽記……是您想出來的嗎？寓意真的很不錯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爽地斜睨了何塞一眼，威廉哼了一聲道：
「不是。」
在艾薇兒提出她的設想後，威廉試著向她安利了一下自己上輩子用的FFF團徽記，結果卻被委婉地指出缺乏審美。
問題是你選出來的徽記，看著也不怎麼樣啊？
想到這裡時，威廉隱蔽地撇了撇嘴角。
「這個精靈球……咳，這個徽記設計得真的很好？」
「是啊！設計這個徽記的人，一定是位學識淵博的貴族學者。」
小商人埋頭研究著圓形的徽記，也沒問精靈球是什麼玩意，而是讚不絕口地夸道：
「威廉大人，這個徽記從選色上就十分講究，選用的紅白黑三色，剛好符合您領地和您家族的特質。
按照《貴族紋章學》記載的用色原則，力圖變革者可用紅，軍勢強大者可用黑，家族歷史五百年以上才可用白，正好和您相符。
這徽記的形狀選取上也十分考究，爵位為伯以上時，雖然多推崇盾形，但實權領主大多沿用前代的倒水滴形紋章。
而您這個徽記既沒有依爵位，也沒有依權力選形，而是按《紋章十形誡書》里，按照您出身的侍衛職階，選了寓意守護的正圓做底，中間的內外雙環也寓意深刻……」
這特麼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學問……
威廉無語地再次撇了撇嘴，看了看自己桌上的另一張草紙，對於艾薇兒設計得徽記，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王后出品的徽記造型相當萌萌噠，外面一個大圓，裡面一個小圓，中間被黑色的橫線一劈兩半，上面紅下面白，再加上內圓上按鈕似的小圓圈兒……
跟《寵物小精靈》里的精靈球比，倒還真不能說像，那只能說是一毛一樣，也不知道那號稱藍星最強的法務部，會不會跨越時空來告自己……
看著一臉興奮地滔滔不絕的何塞，威廉揉了揉眉心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這個設計到底有多好了，話說你之前不是個行腳商嗎？研究貴族紋章研究得這麼起勁兒幹什麼？」
小商人聞言一滯，斂了斂有些亢奮的神色，轉而露出了一個頗有幾分辛酸的苦笑。
「威廉大人，對於我們這些行腳商來說，認識貴族老爺們的家徽可是必須掌握的能力，畢竟並不是所有貴族大人都像您這樣，能夠對我們這些實力低下，卻經常帶著大量財富過境的人不動心的。
譬如北境公國那邊，他們認為我們這些武力低下的傢伙，只是些靠著鑽空子攫取財富的盜賊，對我們的請求基本是不予理會，甚至缺物資和錢糧的時候還會……」
說到這裡時，何塞眼中閃過一抹後怕，滿臉苦澀地道：
「總之，如果不能認清徽記，做到及時避讓或者提前繞道，被貴族老爺們臨時徵用車馬，損失一筆財貨都是小事，要是遇上蠻橫的，直接丟了性命的都不少見，就像……就像……」
威廉若有所思地接道：「就像格瑞迪家族那樣是吧？不光冒充盜匪劫奪財貨，甚至連人都要當奴隸賣掉。」
小商人點了點頭，面上滿是自責地道：「其實之前的事，主要還是我大意了，以為格瑞迪家族多少還會忌憚一下……」
「行了，別自責了。你也想不到他們能那麼瘋狂，再說反正他們現在已經蹦躂不起來了。」
威廉擺擺手道：「以破曉領的勢力，現在還做不到通行無忌，不過最多還有半年吧！半年之後，只要你的商隊帶著破曉領的旗幟，在法蘭應該不會有人敢動了。」
看了看何塞欲言又止的模樣，威廉挑眉道：
「怎麼？不信我說的話嗎？」
小商人連連搖頭，表示自己身為下屬，當然不會懷疑領主大人的判斷，但眼神中多少還是透露著一絲猶疑。
法蘭的領主對於名下的領地，擁有近乎絕對的支配權。因此除了三大教會的商隊之外，哪怕是屬於某位大公的私人商隊，在通過其它公國名下的某塊兒領地時，也免不了被一頓上下其手，甚至以三大真神教會的勢力，都不一定能免除這些麻煩。
想做到在法蘭內通行無忌？這實在是不怎麼現實。
對於自己的想法，何塞並沒有刻意遮掩，威廉當然看得出來。然而他只是笑了笑便攆何塞去幹活兒了，並沒有對他解釋自己底氣的意思。
三大教會有「求」於七大公國，不好對那些兲蛋下狠手，束手束腳之下自然威懾力不足，但自己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時，威廉不由得呵呵一笑。
死國之門開啟在即，而自己又打著王后的旗號，只要不下死手斬盡殺絕，急於看到聖徒出現的三大教會，絕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自己怎麼禍禍。
而我威某人對七大公國唯一的「求」，就是希望他們統統完蛋！嗯……最好像格瑞迪家族的混蛋一樣，多攢一點兒家底再完蛋，
就在威廉盤算著從格瑞迪家族搶來的錢該怎麼花時，門口突然冒出了兩隻小腦袋瓜，一左一右在門口扒著左顧右盼，瞪著大眼睛看著屋裡一臉蕩漾的威廉，猶豫著不敢往裡近。
啊……雖然是魔女，但好歹也是小孩子，一段時間不見，居然就開始認生了。
威廉揉了揉臉，收斂了稍微失控的面部表情，朝著門口探頭探腦的兩隻小魔女招了招手，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來，快進來，哥哥給你們看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