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節……怎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呢?接下來不會要上演糠稀微服私訪吧?
打量了一下攔在自己面前的小個子後,威廉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沒想到城衛軍那些老油子裡,居然還有能挽救一下的傢伙?
他朝著遠處看熱鬧的城衛軍們揚了揚下巴,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那些人沒過來攔我嗎?」
體型乾瘦的小個子聞言愣了愣,隨後用餘光偷瞥了一眼那些看熱鬧的老油子,發現確實如威廉所說,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過來阻攔。
本能地察覺到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臉蛋兒髒兮兮的小個子頓時陷入了猶豫中,手裡明顯短了一小截的長槍也垂了下去。
然而就在那槍尖快要著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陡然間向上挽了個弧,重新挺立了起來,陷入猶豫的小個子也站定了腳步,眼神堅毅地提槍朝威廉身前的空處虛刺,厲聲喝道:
「後退!我的確不知道為什麼,但沒有手令不得入內!」
哦豁!不錯不錯。
威廉揚了揚眉毛,盯著自己頜前明晃晃的槍尖兒看了幾秒鐘,隨後讚許地微微點頭。
這名乾巴巴的小個子城衛,很可能是個足以統領一支軍團的好苗子,嗯……不過應該也僅此而已了。
如果想再往上,成為同時負擔數支軍團的主帥,那最重要的素質不是能力,而是有沒有特別容易被針對的缺點。
譬如女騎士的耿直和嚴肅,老父親的暴躁和失控,甚至還包括艾薇兒的心軟和賭性,都是極容易被針對的特點。
這些過於明顯的特質是致命的,只要被摸清楚了習性,很容易就會落入別人的陷阱,甚至針對性地設下無法抵擋的陽謀。
自己上輩子就是這麼栽的,倫納德那個混蛋居然用美……咳,這不重要。
威廉乾咳了一聲後,眯起眼睛看了看小個子手裡的長槍。
長槍的模樣雖然有些老舊,但槍尖兒擦拭得明晃晃亮鋥鋥,還上了一層用來防腐的特殊油脂,槍桿的木頭也被盤得油光水滑,握手處更是細心打磨過。
是個好兵!
不過,這傢伙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估計飯都快吃不上了,而且還是基本不用動武的城門衛,居然還按照規定自費保養武器,這麼看來的話,他應該是個特別較真的人。
威廉嘴角微翹,感覺自己可能抽到了一張超實用的「N卡」。
就像嚴肅又耿直的女騎士有著【督勵】和【純直】的能力一樣,這名做事認真過頭的小個子城衛,大概率擁有諸如【剛直】或【嚴謹】之類的能力。
作為某支軍團的統領,最重要的就不是沒有弱點了。正相反的是,弱點太過顯著的人,大多也有相應的優勢,而越是鮮明的性格和偏執的作風,往往越容易出現相應的特殊能力。
可以,沒想到格瑞迪家族還留了個寶貝。
威廉用手指抵住槍尖兒,眼帶喜意地仔細打量著小個子,那眼神,就像看著某隻路邊突然刷出來的寶箱一樣……
雖然神器肯定是開不出來,但白嫖本身就是一種難得的快樂~
「來聊聊啊?多大了?家住哪兒?叫什麼名字?有什麼夢想沒有?」
被威廉突然和緩下來的表情唬了一跳,小個子雙腿併攏,謹慎地向後退了半步。
他倒不是怕死或者怕挨揍,主要是聽城衛軍的老油子們說過,貴族老爺們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愛好……難道……
注意到小個子城衛眼中的警惕,威廉也發現了自己的表述有些古怪,隨即有些尷尬地揉了揉臉。
他雖然靠著【野心家的面孔】做好了表情管理,但聲音和說話的內容又不在技能範圍內,所以難免有那麼一點點奔放……
威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別誤會,那麼多城衛軍里,只有你一個按照規定朝我要手令,我覺得你是個盡忠職守的人,未來一定很有前途,所以準備問一下你的具體情況,別的你不想說就算了,只報一下名字也可以。」
小個子聞言猶豫了一下,隨後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後退半步做出了防衛的姿勢,一臉嚴肅地道:
「不行!先拿手令來!軍中要例,保密第一!沒有手令我是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
看著再次懟到臉前的槍尖兒,威廉無語地咂了咂嘴。
保密是個好習慣沒錯,但你能不能有點兒正在看大門兒的自覺?每天就往門口一站,你能接觸到個鬼的秘密?城門前墊腳的木板到底有幾個蟲眼兒嗎?
看來這傢伙不光較真兒,而且還有點兒頭鐵啊……
看著面前一臉死倔的小個子,威廉無奈地道:
「手令是吧?你等著。」
說完,他便從空間戒指里找出紙筆,在小個子城衛震驚的眼神中,搭在牆上直接寫了一份手令,隨後在最下方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筆記潦草的臨時手令】
【普通物品】
【這是多薩堡更名為破曉領之後,唯一一份簽發於領主府之外的手令,上面書寫的內容洋洋灑灑近百字,著實囉嗦得很,完全可以總結為「茲人通行無忌,可便宜行事,需有問必答。」
另外,簽發該手令的人手中,其實另有簽好的手令十數份,之所以臨時簽發新手令,源於某種名為裝X的特殊心理活動,試圖變相地透露出自己的領主身份,以便通過觀察其它人震驚的表情,得到某種特殊的快……】
「……」
啊啊啊!狗系統你特麼夠了啊!你為什麼總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時候這麼詳細啊!我他馬真是曰了狗了……
感覺自己曰了狗的人不止一個,小個子城衛軍同樣有這種不吐不快的奇妙感覺。
尤其是接過墨跡未乾的手令,看到最下方那個見過好多次的簽名後,這種奇妙的感覺更是到達了頂峰。
一般的領主出行,不應該前呼後擁專人開道嗎?你的馬車呢?你的僕從呢?你的衛隊呢?
就這麼一身髒兮兮滿是灰土的衣服,騎著一匹黑不溜秋的馬,而且還特意繞開城門衛的視線,繞道罩牆之後登城,怎麼看都是試圖破壞安定的可疑人士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