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極為短暫的愣神後,兩邊幾乎同時「彈」了起來。
謊言魔神的意識立刻往「蛛後」身上鑽,想要重新沖回深淵本源當中,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控制著「蛛後」的拉胯女神只一個念頭過去,連結著深淵本源的通道便瞬間閉合,牢牢地把謊言魔神堵在了蜘蛛之淵裡。
至於套著蛛後馬甲的威廉,則從岸邊縱身一躍,跳入了拉胯女神為蛛後創造的命運之河當中,然後……滿臉黑線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邁開兩條腿走了過去。
沒辦法,命運之河雖然也叫河,但這玩意它壓根兒沒有實體,也就沒有所謂的浮力,而且雖然看上去浪濤滾滾,但實際上只能「淹」到威廉的膝蓋,更別談甚麼游過去了。
怒瞪了旁邊偷笑的拉胯女神一眼後,威廉黑著臉蹚過虛假的命運之河,站到了謊言魔神的意識所化的光團面前,沒好氣地道:
「你……」
「你們就是殺死了蛛後,還占下了她蜘蛛之淵的人?」
搶在威廉面前問出了問題後,謊言魔神一邊觀察著面前形跡可疑的一男一女,一邊面帶訝色地道:
「一個是還沒有完全凝聚神格的半神,另一個甚至連半神都不是……怪不得!
所有探查蜘蛛之淵的魔神,都只關注了真神級別以上的氣息,卻根本沒人想過,蛛後會被連真神都不是的人殺死,所以才會顯得這麼蹊蹺……
對了,那位精靈族的月神呢?」
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話後,謊言魔神先是停下來觀察了一下附近的情況,隨即好奇地繼續開口詢問道:
「我並沒在蜘蛛之淵裡感受到她的氣息,也沒有人見到她從這裡離開,所以……那位月神是死在了與蛛後間的戰鬥中麼?」
聽到謊言魔神的詢問,威廉下意識地微微搖了搖頭。
不,那貨正在等CD,估計再有一小時就差不多……話說你現在被我們逮住了好麼?你能不能多少有點兒人……魔質的自覺?我這邊兒都沒動手拷打呢,你怎麼還先叭叭問上問題了?
……
對於面前這位態度過於囂張的人質,拉胯女神的想法明顯跟威廉是一樣的。
在仙氣十足地飄過命運之河,來到威廉身邊後,拉胯女神抬手抓住了謊言魔神意識所化的光球,惡狠狠地道:
「你搞清楚!現在你才是被抓住的那個,只有我……們有問問題的資格!」
「確實,你們的確把我抓住了,但……你們又能對我做什麼呢?」
抬起「頭」望了拉胯女神一「眼」後,謊言魔神的意識所化的光球亮了亮,聲線不無戲謔地道:
「留在深淵本源中的靈魂印記,只有我全部靈魂的百分之一不到,而現在被你們抓到的這團東西,只是這百分之一靈魂的一多半,最多再加上我小一部分的意識罷了。
就算你們摧毀了我的這部分意識,對我來說也造不成什麼傷害,最多就是讓我的本體頭暈腦脹三五天,但蜘蛛之淵裡面的情況一旦透露出去,你們兩個怕是會被其它魔神吞得渣都剩不下,與其說你們抓住了我的部分意識,倒不如說我抓住了你們的把柄。
所以,我現在可以繼續問問題了嗎?」
「……」
這貨……有點兒難纏啊……
看著面前來了一波反客為主,直接搶走了主動權的紅紫色光球,威廉和拉胯女神對視了一眼後,有些無奈地發現,除了拉胯女神並沒長把柄之外,人家說得居然還挺有道理的。
雖然自己兩人成功把她堵在了這裡,但還真拿她沒什麼好辦法,而且意識的連結是同步的,此時謊言魔神的本體已經知道了蜘蛛之淵裡的情況,如果她選擇說出去的話,那自己兩人恐怕真的只能當著吞噬魔神的面,強行從蜘蛛之淵裡闖出去了。
『要不……先跟她嘮嘮?』
接到拉胯女神的意念後,威廉擰了擰眉毛,回了她一個8可以的眼神。
嘮嘮倒是沒什麼,但這貨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深淵魔神,貪得無厭幾乎是魔神們刻在骨子裡的共性,怎麼可能問兩個問題就滿足了?
她之所以沒立刻把蜘蛛之淵的消息捅出去,原因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她想利用這個信息差,從中得到更大的好處。
別的東西先不說,最起碼蛛後的神格她是一定想要的,而且最坑的是,就算自己兩人真的老老實實按她說得做,最後也保不齊會被對方出賣,畢竟相信謊言魔神會信守諾言,就跟相信吞噬魔神不會吃屎一樣天真,最好的選擇其實是直接明碼標價的開條件。
「直說吧,你想從我們手裡得到什麼?」
不動聲色地看了威廉一「眼」後,紫紅色的光球亮了亮,聲線淡然地拒絕了威廉直接開條件的要求,重新把話題拉了回來。
「那些之後再說,比起那些東西,我現在更想知道,你們究竟是怎麼殺死蛛後的。」
在問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後,謊言魔神不無威脅之意地補了一句道:
「另外,我的神職是什麼,想必你們應該十分清楚了,在我面前撒謊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如果我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經被我抓住把柄的你們會有什麼下場,應該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謊言魔神LV120使用了她的權能「訛言謊語」,周遭所有目標都將接受一次等級檢定,並將視與其最高職業等級的差距,而出現時長不同的「輕信」狀態,辨別其言語真偽的能力將被大幅削弱】
【檢測到最高職業等級低於,檢定未……】
【無界之民天賦激活,該次檢定被豁免】
「……」
好傢夥,這能力雖然不像晉升為神階能力的【教義精通】那樣,能夠永續改變別人的陣營,但也屬於標準的降智光環了,在魔均腦容量不是很夠的無盡深淵裡,用來挑撥那些性格缺陷明顯的魔神,完全一忽悠一個準兒。
而且她哪怕只有一縷意識,都能完整地使用這項權能,看來這玩意估計還不用負擔任何消耗,絕對算得上一個小神技了,只不過這個說明還是有點模糊,削弱辨別其言語真偽的能力好理解,但這個大幅到底是多大?
而就在這時,威廉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腦海中響起了拉胯女神有些遲疑的商議聲。
『威廉,她抓住了咱們的把柄哎,要不還是妥協一下,先回答她的問題吧?』
好的明白了,這個「大幅」看來確實不小。
看了看拉胯女神蒙上了一層陰翳的眼睛,明白這貨怕是已經中了招,威廉只得給了她一個把嘴閉上,之後交給我的眼神,站出來拉扯道:
「謊言魔神閣下,您想得到情報沒有問題,但總要給我們一些承諾吧?譬如暫時保守蜘蛛之淵的秘密,亦或者……」
「我已經說過了,現在是我問問題的時間。」
直接開口打斷了威廉的拉扯後,謊言魔神聲線微冷地道:
「給不給你們承諾,要看我滿意還是不滿意了,現在你們該做的,是立刻回答我的問題!
快點講!你們到底是怎麼殺死蛛後的?還有,這個半神的神職是什麼?為什麼在蛛後已死的情況下,仍舊能催動她的靈魂印記?」
嗯?
威廉聞言不禁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隨即望向了身邊緊閉著嘴巴的拉胯女神。
聽她話里的意思,這貨貌似並不知道你是命運女神?也不認識你的命運之力?
拉胯女神眨了眨眼。
那是當然的啊,命運如果誰都能隨便見到的話,那還能叫命運麼?我當初的作風可是很神秘的好嗎?連見過我真面目的真神都不是很多,更別提這些後輩魔神了。
「……」
懶得跟她掰扯不善交際和作風神秘間的區別,威廉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隨即再次對拉胯女神使了個眼色。
你的命運之力能模擬蛛後的氣息,讓我通過蛛後的靈魂印記套上她的馬甲……那謊言魔神的靈魂印記就在這裡,你能不能再給我加個新的馬甲?
……
看著對面快速地互相交換眼神,但一直沒有給自己回復的兩人,謊言魔神即便已經占據了上風,卻並沒有出言催促,而是極為耐心地繼續等待著。
剛剛這幾個問題的答案,她雖然也很好奇,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得那麼想知道,真正讓她無論如何也想搞清楚的,其實是威廉為什麼能瞞過她的神職!
謊言魔神之所以選擇把意識滲透進蜘蛛之淵,正是因為「蛛後」的話並沒有觸發她的謊言神職,而眼下真正的蛛後已經被幹掉了,那之前的那些話自然都是無稽之談。
可那些明顯屬於信口胡謅的謊言,卻奇蹟般地繞過了她的感應,直接豁免了謊言神職的權能。
這件事帶給她的震撼,簡直不亞於吞噬魔神說自己要節食一樣,謊言可是她安身立命的神職,現在這神職似乎出現了漏洞,如果不能想辦法補上的話,她恐怕真得要寢食難安了。
而深諳「人性」的謊言魔神自然明白,暴露自己的核心訴求是談判時的大忌,即便自己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的渴求,已然超過了對蛛後神格的覬覦,但越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的東西,越是不能讓對面發現你對它的渴望。
眼下自己最該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瓦解對面這兩人的心理防線,然後在反覆的拉扯與熬煉中,疲憊他們的精神、耗空他們的耐性、弱化他們的警惕心,最終再通過極其隱蔽的旁敲側擊,巧妙地摸清自己想要獲知的答案!
而在自己牢牢攥著對方命門的情況下,對面這兩人只要不想被一群貪婪的魔神找上門來,就只能一點一點的退讓。
再繼續這麼拖延下去的話,忌憚其它深淵魔神的他們只會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焦躁,最後進退失據,情緒崩潰之下把一切和盤托出,甚至主動脫光衣服躺進盤子裡,成為自己刀叉下任憑揀選的一道盛宴!
……
在謊言魔神好整以暇的等待中,威廉兩人經過一番交涉後,果然先一步把持不住,開始老老實實地回答起了她的問題。
「我們之所以能夠殺死蛛後,是因為提前獲知了蛛後的計劃,並藉此鼓動精靈族的那位月神潛入,哄著她和蛛後兩敗俱傷,然後再出來撿便宜……」
「而她則是掌握了偽裝神職的幻化之神,通過自身的權能塑造了一個假的蛛後出來,騙過了深淵意識的探查,所以才能在蛛後死後,繼續借用她的靈魂印記假裝蛛後還活著……」
「我們之所以留在這裡,是因為蛛後生前封鎖了蜘蛛之淵,再加上蕈人之祖的大肆破壞,導致周圍的空間出現亂流,沒有特殊空間天賦的人很難出入……」
「……」
原來如此……
聽完了威廉合情合理的解釋後,雖然知道對方撒謊也不會觸發自己的神職,但謊言魔神仍舊信了能有七八分。
怪不得……有心算無心之下,蛛後這波栽得確實不冤,至於面前這兩人,如果不是碰見了自己的話,說不定還真就被他們給矇混過關了。
不過自己誤打誤撞闖進蜘蛛之淵,結果不僅能拿到蛛後的神格,甚至還有機會接下蜘蛛之淵,試試看能不能真身闖入奧法大陸,意外成為了笑到最後的那個人,簡直像是得到了命運女神的祝福一樣幸運。
這波大賺特賺的謊言魔神心情大好,連帶看著威廉兩人也順眼了不少。
這倆倒霉蛋兒雖然運氣比較爛,但能夠以凡人之身陰死蛛後,絕對是一等一的人才了,如果能夠發誓對自己效忠的話,倒也不是不能饒他們一命,然後將其收歸麾下。
尤其是那個幻化之神,她所掌握的偽裝神職,跟自己的挑撥、蠱惑等神職簡直是絕配,細心調教一番之後,絕對比那個滿肚子小心思的欺詐魔王強得多。
至於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性人類……嗯……這得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
如果他蒙蔽了謊言神職的力量是種天賦的話,那留著他倒也無妨,但如果是種可以被其他人學會的能力,那絕對要把他徹底殺死,連靈魂都要按進冥河反覆淘洗,半點兒痕跡都不許留下。
嗯……還有他這個一說話就閃光的能力,看著也有點討厭……
想到這裡時,紫紅色的光球閃了閃,謊言魔神不悅地開口詢問道:
「我還有一件事想知道,你在回答我問題的時候,為什麼身上一直在閃光?」
「啊?」
聽到這個問題後,正套著謊言魔神的馬甲,瘋狂辱罵一眾深淵魔神的威廉眨了眨眼,隨即一邊繼續給謊言魔神的鄰居們下戰書,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你就當這是一種特殊體質吧,我這人只要一撒謊身上就會亮。」
哦,原來如此,只要一撒謊你身上就會……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