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瑤一聽,第一反應是戳了戳陸戰野的胸口。
很硬。
戳的指頭累。
她不解又小聲地問陸戰野。
「是不是你遇到什麼問題了?今年你……好反常?有心事和我說。我也會借肩膀給你哭。」
陸戰野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肩膀?我彎腰都夠不著。」
童瑤瑤給他翻了個大白眼。
陸戰野哈哈大笑,去揉她的頭。
「你這小丫頭。」
現實是殘酷的。
如果是白遇讓瑤瑤難過了在他胸膛里哭,瑤瑤還認真思考一下。
但是陸戰野……
對不起,不太理解陸戰野咋想的。
直男也太難了。
陸戰野表現溫柔的方式挺直男的。
估計也就是哭的時候給抹個眼淚,有人欺負她的時候二話不說揍過去。
但是夜太溫柔。
懷裡的小丫頭又那麼柔軟一隻,他一顆鋼筋直男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
他想。
瑤瑤小時候的經歷太少了,她沒有去過很多地方。
但是自己去過。
那他講給她聽。
他每次看到瑤瑤訓練訓練訓練,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疼。
比賽勝利固然重要,每個人都要拼搏,拼搏的人生無悔。
但是出於一種莫名的憐惜,對這個丫頭童年的憐惜,他總是希望童瑤瑤能更快樂一點,總想帶她去玩兒。
陸戰野勾起唇角,想了想,說。
「眼淚是毒,確實是毒。」
「我見過不少死人。」
童瑤瑤抬起頭。
陸戰野的眼神看向遠方,在回憶著。
臉上無悲無喜。
「小時候我和父親出國,地方不方便說。那個地方死人死的多,我們住在一個阿姨家裡,她特別溫柔,煮的粥特別甜,笑起來的時候像是春風一般。」
「她的家人除了年邁的母親,都死了。她的丈夫和孩子,都死在了戰場。」
「我們給了她不少錢,我幫她照顧過母親,她總是摸摸我的頭,然後給我一塊糖。」
「我們語言有障礙,那時候我小,也就會說個你好,辛苦了,長句子有語法錯誤,詞也總是不對,但是不管我說什麼,她都是很溫柔的對我笑笑。」
「我母親是個很嚴厲的人,但是她就很隨和。」
「我那時候淘氣,兩次差點被炸掉胳膊,我父親對我一頓罵,她都來安慰我,給我糖。」
「丫頭,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阿姨家庭這麼悲慘,還在努力地生活,我也一定要努力,堅強地活下去。」
陸戰野說到這裡,下意識蹙起了眉。
童瑤瑤的手蓋在了他手背上,捏了捏。
陸戰野揉了揉她的頭,輕輕扯了一下唇角。
「我沒事,這過去了,就是個故事。」
「人一生要經歷的東西很多,死亡,離別,這不可怕,逝去的離開的,更要教給我們要如何好好活著。」
說完,陸戰野的眉心還是皺著的。
他繼續說。
「就像那個阿姨,我從來沒見過她哭,她每天都很溫和。」
「但是有一天我從外面回來,發現她靠在椅子上,死了。」
「自殺,在粥里下毒。」
「後來調查的時候,才知道,她抑鬱多年,一直不想活,不知道什麼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就那麼選擇去陪伴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不過當時她僅存的母親沒哭,我父親沒哭,就我哭的撕心裂肺的。」
陸戰野說著,眉心舒展了些,帶著滿滿的無奈。
「後面我就很少哭了,說實話,見的越多承擔的越多,哭都哭不出來了。」
「成年人調整自我的方式,不是哭,而是默默承擔。」
童瑤瑤表示贊同。
陸戰野卻又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認真地說。
「但是你還沒有成年,所以你要學會哭,學會發泄。讓我們知道你的情緒。」
「們都會保護你,你不要委屈。」
「除了贏,你不必要去承擔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