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蒼在原地站了一會,突然轉身往街頭那邊走去。
在一家郭岳照看的酒樓里,置辦了一桌酒席,讓小二請了郭岳過來。
不多時,郭岳帶了兩個手下來了,
魏蒼請他入座,親手給郭岳倒了一杯酒,
郭岳頓時受寵若驚:「魏兄怎的如此客氣?」
「此次雖然沒有尋到我要找的那個人,不過卻也結識了郭老大這樣的好漢,魏某心中喜悅,臨行前,請郭老大飲一杯。」
「魏兄要走了?」
魏蒼點點頭:「此處沒有消息,魏某還要去別處。」
「呵呵呵,魏兄是有能耐的人,不像咱們,只能困縮在這偏僻小鎮。」
「郭老大這樣的日子,才最讓人羨慕。」
郭岳打了個哈哈,舉杯敬酒。
二人喝了幾杯,魏蒼掏出了一個錢袋子放到了郭岳身前的桌面上。
郭岳微微挑了挑粗眉,也沒去動:「魏兄還有事要兄弟去辦?儘管說來。」
「我讓你查的那個叫牧歡的小書生,是故人之後,魏某離開後,還望郭老大照料一二。」
給郭岳把酒杯倒滿,魏蒼繼續說道:「也不必特意做些什麼,只要在得知他有難處的時候,適當幫扶一下即可。」
郭岳眼珠子一轉,魏蒼說的不在意,可特意請了他吃酒,這就有些鄭重了。
當下,郭岳把錢袋子推回去:「如此小事,魏兄只需說一聲就是,以後,那牧歡便是我郭岳的小兄弟了。」
果然魏蒼聽了郭岳的話,臉上的笑容更親近了幾分。
他把錢袋子推到郭岳身前:「既是兄弟了,些許財物,不必推辭。」
聞言,郭岳也就笑納了,沒有當面查看魏蒼給了他多少,想來也不會少了。
這魏蒼的家底倒是雄厚,幾百兩隨手就拿的出,
想來,他背後的主家,也是個了不得的大族。
幾杯酒下肚,魏蒼就起身告辭了。
郭岳把他送出酒樓,回頭問了一聲,這酒席的錢魏蒼竟然也已經給過了。
他掏出魏蒼給的錢袋子,打開一看,裡面一小疊金光閃閃...
再說牧歡在晚飯的時候,拿出了那塊玉佩,哄騙錦娘說是衙門尋回來的,還親自送上了門。
錦娘果然很高興,連忙找了塊手帕仔細的包好,跟那些首飾放在了一處。
只不過,高興了一會又想起書院的事,難免臉上又帶愁容。
白日為了這件事,她失手打了牧歡,心中一直有些自責,所以又不好開口提。
兩人總是別彆扭扭的,也沒法過日子。
想了一夜,天亮之後,牧歡翻出了那塊刻著柳字的木牌。
他的性格其實很是有種隨遇而安的懶散感覺,前世職責所在,所以,這一世牧歡不願意惹麻煩。
書院那種地方,用腳指頭想,像他這樣的身份就算是入學了,也定然不會愉快。
但錦娘的執念如此深,娘的遺願也是如此,
牧歡對她們,也同樣有著責任。
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把寫稿子剩下的紙和筆墨都裝了進去,
這一回,他是真的要去書院了。
也不知這牌子是否有用,但他總得去試試。
最後一劑湯藥替錦娘煮好,牧歡帶著錦娘的期盼離開了家。
來到書院門口,曾經在這裡遭受過的恥辱一幕幕的在腦中閃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牧歡抬腳走進了書院的大門。
「那個瘋子又來了。」
「這回他還敢進門?」
書院裡這個時辰已經開始上課了,一些閒來無事的小廝奴僕,
站在大門旁的幾棵樹下,看到牧歡後竊竊低語。
倒不是怕牧歡聽到,而是怕吵到了院內讀書的公子們。
幾人的議論,牧歡都聽進了耳朵,他沒有理會這些小廝,而是走到了離大門很近的一棟屋跟前。
這裡是書院的門房,平日這些奴僕們就在這裡等人。
或有來尋人的也可以在這讓看門的老者去通報。
前身第一次進書院,也就只走到這個地方就被攔下了,連學堂裡面都沒有見識到。
牧歡尋到了發須皆白,正抱著一把小茶壺喝茶的老者,行了個禮。
「小子牧歡,前來拜見院長,還請老人家前去通稟一聲。」
老者抬起眼皮,瞧了眼,牧歡這一身粗布長袍,既不是學子又不像奴僕。
不過他整日在這裡看門,見的富貴多了,
又怎麼瞧的上牧歡,因此,便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呲溜著茶水。
牧歡也不動氣,從他踏進這裡開始,這樣的遭遇就不覺的奇怪了。
他掏出那塊木牌,遞到了老者跟前。
老者的眼睛落在了木牌上面,那個柳字,讓他哆嗦了一下。
放下茶壺,老者起身接了木牌,扔下一句:「等著。」便慢悠悠的朝院子深處走去。
老者這一去,就是半個時辰,
這期間,牧歡就背著手,站在門房前,
書院裡面那一排的屋子裡,偶爾會傳來少年們郎朗的讀書聲,
讓牧歡有一種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前世校園的錯覺。
只是這種錯覺,在看到偶爾在院裡走來走去,忙著送茶的僕人時,就完全被破壞掉了。
從書院深處的一棟小樓內,走出來兩個人。
一個是門房看門的老者,另一個,是一位穿著青衫,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文士。
來的近的,雙方也都看清了彼此。
「這就是我們書院的院長了。」老者介紹了一下便又進了門房裡喝茶。
「鄙人柳修然,」院長打量了一下牧歡,覺得很是面生,也未曾見過,
於是開口詢問:「不知小友是從何處得來我柳家的腰牌?」
牧歡拱拱手:「小子牧歡,這塊木牌,是柳家的一位小姐,派丫鬟所賜,說是拿著木牌便可入書院讀書。」
「你就是牧歡?」
柳修然聽說過牧歡,傳聞中這個牧歡因為無錢入學,在書院外結廬一年,仿如乞丐,仍不放棄想要進書院。
當初他有事回了江凌,等他回來之後,得知了這個消息,被牧歡求學的精神打動,
原本是想要破格收他入學,但那時,草棚子已經沒了,眾人也都說牧歡已經瘋了。
為此,他還可惜了好一陣子。
但此時這個牧歡就站在他眼前,目光清正,身姿挺拔,哪有一絲瘋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