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節痛苦的考試課之後,是相對來說比較輕鬆的歷史課。
同桌的阿倫悉悉索索寫著什麼,高義一手端筆,一手托著下巴,昏昏欲睡的聽著不遠處歷史老師對上周考卷的講解。
歷史老師是一個幾近退休的低齡老人,大概有五十多歲,平常不僅兼顧教學,在政教處也掛有一官半職,是個認真負責的好老師。
但這種老人家的「缺點」也非常明顯。
因為墨水太多,講起東西來往往容易控制不住跑題。時常前一秒還在批判全班的錯題,後一秒就拓展知識到了未知領域。
譬如現在。
「說起這題,我倒想起最近的一個趣事。」
歷史老師捋了捋他略顯稀疏的髮絲:「大概是上個月,燈塔地區的一本探索雜誌刊登了一期關於更早時代發現的文章,不知道有沒有同學看過?」
「……」
雖然在座的別說看,就是聽都沒聽說過,但為了抓住來之不易的放鬆時間,所有人表現得都是異常關心,紛紛順著話頭捋了下去。
「沒有呢老師,快點端上來罷!」
「我已經迫不及待被科普了!」
老年人對這一套也比較受用,本著教書育人順便拓展豐富學生視野的觀念,他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這個研究很有意思啊,發表文章的那群人,他們將現代比作了——「long night」,意思就是漫漫長夜。」
「他們判斷,在所謂的漫漫長夜降臨前,世界其實還有著一個熾如烈日,珍如黃金的紀元,」
「『Years of the Sun』——太陽紀。」
昏昏沉沉的高義忽然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太陽紀?
這個詞高義並不陌生,實際昨晚在阿深匯報時,他就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後者提過了:維樂似乎從大洋彼岸聯繫到了什麼線索,卻因為防衛森嚴,只得到了隻言片語。
只是高義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這個時候遇到它。
「這個學術組織發表的文章不少,但大多缺乏有效的東西左證。我講這些,並不是讓你們真的去相信太陽紀,只是給你們放鬆一下,免得部分同學快要在課堂上睡著了。」
高義做賊心虛的看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目光不偏不倚是對著他的,連忙坐直了身子。
「老師,既然出現了這種猜想,是不是又有什麼重大發現了?」
其他同學的詢問響起,如芒在背的視線頓時消失,高義聽到那裡傳來的回答:「我這些信息據說是來自一塊非常古老的石刻……但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從開始我就對這個東西持懷疑態度。」
「就目前的時代而言,任何東西做舊做新都是易如反掌的事,能否左證一段歷史,不單單是一塊石刻,亦或是一本文獻,我們要的是能夠相互支持,相互確立的一個體系。」
「但是燈塔有嗎?他們沒有,天知道這石刻會不會是哪台凋刻機上形成的。」
哈哈……
底下響起一片鬨笑。
「老師。」
高義這時候舉手,側過身來:「既然認為太陽紀存在,那麼是不是就說明,他們已經對石刻的部分內容完成了破譯呢?」
「從文章來看確實是這樣沒錯。」
老師點點頭:「他們論證了部分地區神話與石刻內容的關係,還附有不少石刻上物什的造型圖,上面有的像是杯子,有的又像是花卉,還有的像是交通工具,又或者是大家的日常用品。」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那豈不是說假如真有太陽紀的存在,那些古人早就預測到我們當今社會的發展了?」
「你覺得可能嗎?那個石刻的真偽都尚可未知……」
——叮鈴鈴!
「啊,時間過得真快啊。」
歷史老師後知後覺的摸了摸後頸:「算了,給你們放鬆也放鬆了,下節課就都認真點,讓我把這張試卷講講完,免得再占用你們吃飯時間。」
「老高。」
高義兀自沉思之際,邊上的阿倫忽然伸手拍了拍他:「你說這個太陽紀,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老高又不是太陽王子,你問他有什麼用。」
路過的錢總將屁股擱在了阿倫桌子上,看向窗外:「這種東西……真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講得清的。反正最近幾年,我是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怪了,你們沒發現網上一些神神鬼鬼的帖子忽然多了很多麼?換作我初中那會兒,能見到一個都算稀奇了。」
「真的不是你找屎能力變強導致的麼?」
「你他媽的不說話會死是吧……」
錢總纏在阿倫身上強人鎖男,高義從思索中甦醒,喃喃自語:「不過那些石刻上的形象,聽起來確實非常準確,很難想像在過去,居然會有人暢想到未來我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那些物品。」
「老高你別不是真信了吧。」
錢總騰出手:「這東西當作瑪雅預言看看得了,不論真假,總有人吃飽了撐著去到處預測,就好比各種明星的緋聞,又或者是哪支球隊的勝負,大家預測的基數大了,總會有一些瞎貓碰到死耗子的答桉被網際網路留下來,又正好被後來的人發掘出來了。」
「歷史不能一概而論。」
高義並不這麼認為。
或許有些事就是那麼的巧,好似老天給大家博取茶餘飯後的一樂,但有些事,在各種目光的注視下絕不是空穴來風。
他不相信自己,也至少得相信自己那些神龍不見首尾的對手們。
那些人既然能對幽靈船上心,那麼便說明與它有所牽連的「太陽紀」,同樣是重要的一環。
「讓我一下。」
高義從兩人身上翻了過去,向著辦公室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的話,借著石刻的進度,最近幾天針對幽靈船的破譯恐怕會有飛躍式的進度,那麼,自己首先需要的,就是想辦法確認一個月前衡儀天動會對石刻的掌握程度。
只希望時間過了這麼久,市面上還有那冊刊期的蹤跡可循。當然,最壞的結果也可能是它同樣進入到執行局的視線,或許就在剛剛,已經被完成了市場上的收繳。
上個月的燈塔能堂而皇之的刊登它,但現在發現幽靈船的九州不行。
兩者在不同情形下所代表的意義,已經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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