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
「真的是你嗎?」
一人用顫巍巍的聲線問道,卻惹來鍋外黑暗中那人的怒罵:「廢話!不是我還能有誰?趕快把鍋挪開。【Google搜索】」
「頭兒,剛剛你去哪了?明明走在我們前面,之後怎麼都沒看到你?」
這幾個人雖然菜,但也都不是傻子,知道在沒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就將外面來路不明的東西放進來,是怎樣愚蠢的一種行為。
聲音愣了愣道:「返回的路上有一個陷阱,我是沒注意這才著了道的,叫你們你們又不回應,我也是剛剛才脫困……」
聽著對方的解釋,已經有人長舒了口氣,起身向著大鍋走去。
然而就在他將雙手扶正,準備將大鍋推開時,一道驚魂不定的聲音卻勐地在耳邊炸響:「別開門!」
「怎麼了?」
那人疑惑的回頭:「外面明明是領隊……」
凱文抖落滿臉的死皮,搶聲道:「開什麼玩笑!這條路被我搜索這麼多遍,根本沒發現什麼陷阱,更別提有什麼人的呼救了!」
「你到底是誰?!」
這番話令原本想要打開通道的同伴也是一個激靈,雙手立刻如閃電般收回,好似佇立身前的不再是一口大鍋,而是一塊通紅的烙鐵。
「不賴,還算有點腦子。」
大鍋那頭,聲音再度響起,卻如同徹底變了個人:「既然如此,那大家乾脆都省事點好了。」
話音剛落,仿佛無形的魔力擴散。
噼波……
房間內,原本燒得正旺的柴火像是被一層無形介質阻隔,開始迅速的暗澹下來。
三人只有眼睜睜看著黑暗一點點的蔓延,直至將整個房間都拖入無底的深淵,伸手不見五指。
粗糙的摩擦聲在黑暗中響起。
那是大鍋被挪動的聲音。
不一會兒,聲音消失了,可從出口處投射而來的一點亮光,卻已然昭告著一個現實。
那東西進來了!
其中一人抓著那瓶成分不明的魔藥,還在猶豫不決時,黑影已然悄無聲息來到了他的身側。
一陣輕微的破風聲響過,那人便失去意識,摔倒在地。
……
「凱文……」
誰?
「凱文。」
什麼?
「睜開眼。」
自昏迷中甦醒的凱文,聽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自己耳畔迴蕩,他吃力的睜開眼,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放起上一刻的經歷,頓時驚出一身的冷汗:「你是誰?」
「我是鏡子。」
男聲響起,言語間流露出幾分蠱惑與沉淪:「睜開眼,看著我……」
這段言語猶如充滿了魔力,令凱文難以自持的睜開雙眼,同時,他見到了一面通透的鏡子,以及鏡中的第二個自己!
那個相貌與自己完全一致的人,此時正站在自己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也看看你自己。」
對方——那另一個自己像是無時無刻都承受著技藝的侵害,皮膚不斷的死去,又再度新生,皮屑脫落猶如一場黑雪般飄零:「多麼的醜惡,多麼的骯髒。」
「你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凱文看著「凱文」滿是憎惡的目光,心神逐漸被這幾句話中的負面情緒所影響,開始陷入迷茫:「不可能,我是人……」
「人?人可不會像蠑螈一樣。」
「凱文」將他那張可怖的臉湊近,將手扣住臉皮的邊角,緩緩用力:「你看看我,看看你自己,這樣的你,真的還可以稱之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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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一整張的臉皮都被他毫不費力的揭下!「凱文」昂著他鮮血流淌的面孔,一點點的靠近,眸光深沉,宛如審判:「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什麼東西,改變了你的本身!」
卡察。
從迷宮返回客廳,高義解除了【黑色幽默】,有些疲倦的坐在沙發上。
「怎麼樣?」
小笛在沙發上昂起頭,一臉的好奇:「他交代了嗎?」
「交代了。」
高義盯著茶几上的一杯水,神色卻前所未有之複雜:「答桉卻讓我怎麼也想不到啊。」
每每回想起凱文的供詞,哪怕是他,都不免有幾分心驚肉跳之感。
倒不是因為真相有多麼瘮人,而是在真相的背後,那一股冥冥中來自宿命的真實感,多麼的荒誕。
「這是一種細胞,一種被稱為再生的細胞。」
高義雙手相扣,低頭俯視茶几:「而這種細胞的來歷,實際上不光是我清楚,你也同樣清楚。」
「它來自於——宇宙的生命態。」
「宇宙?」
小笛愣了一下,自己怎麼會清楚外星的東西?只是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高:「難道,你說的是……」
「就是它們。」
高義看著自己的手腕,仿佛仍在追憶那場山雨夜色下的死戰。
眾目睽睽之下,堪稱怪誕的生物佇立在屋檐上向群山怒吼,掙開來自鳥雀的羽翼,向人類發動衝鋒……
「那天,失樂園領袖之一的『力量』,不僅擄走了收藏家的兒子,同時還帶走了兩頭受到重創的外星異形。顯然,在之後幾個月的日子裡,它們成為了失樂園的研究對象。」
高義雙眸微眯:「我不清楚它們後續又吸收了什麼生物特質才誕生了這種細胞,但顯然,這已經成為人類使用技藝的一大捷徑。」
「不論代價多麼巨大,只要是還作用在身體,那都有了迴轉的餘地。」
他還有話沒說下去。
雖然這種細胞目前來看已經初步具有修復的能力,但受制於技術原因,實際上並不成熟,否則也不會讓凱文這種層次的人來當小白鼠。
真正令高義在意的,還是過去自己的一個猜測——自己的「所知」,是不是導致世界「所現」的根本原因?
原先因為警笛頭,高義對此一直深信不疑,直到知曉一九八四年發生的紫山慘桉後,他又不得不推翻了這個猜想。
現在想起來,既然這個猜想不成立,那麼不斷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一系列雷同事件,包括警笛頭,包括異形蟲,又到底是什麼原因?
現在這些東西不光在影響自己,同時也在影響著這個世界。
在這些外物與科技的影響下,世界正在飛速的前進,而速度之快,恐怕已經超出前人所預想的百倍千倍,乃至於萬倍!
高義看著自己的手腕。
好像能在上面找出一根絲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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