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嗎?」
中年男人有意無意間,又前進了一步。
高義試探著發問:「那你覺得我喝哪杯好?」
他的潛台詞是,我還有機會嗎?
「紅豆吧。」
中年男人竟然真的給出了建議:「你譚叔我馬上就要奔五的人了,喝不慣太甜的。」
譚叔?
高義一怔。
你寄吧誰啊?
不論在哪個世界,他的人際關係里似乎都沒有叫譚叔的人。
是原主過去認識的人?
「唉。」
譚叔看著高義一臉不似作偽的陌生,深深嘆氣:「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但阿義,聽叔一句勸,別再調查颱風了,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大學,再找個好工作成家立業,這才是你的人生目標……」
高義腦海頓時一驚。
原來如此。
怪不得自己跟原身一模一樣的配置,他就能查出貓膩,而自己卻不行。
因為颱風原因,導致身份敏感的他至少又多出了好幾處未知的人際關係線。
而現在的這位譚叔,他不僅參與了颱風後的搜救行動,似乎還知道不少的重要情報。
不是查水錶,是送情報的!
高義繃著一張臉,面無表情:「什麼調查,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高義,我們可以監控到你的瀏覽記錄。」譚叔不出所料的聳了聳肩。
「你的搜索,從「藍鯨」的詳細登陸記錄,到路燈與狂犬病的可能性,再到萌……」
「你們監視我?」高義瞪大眼睛。
「這不是監視,是保護。」
譚叔搖晃起另一杯沒有開封的珍珠奶茶,依然沒有要喝的意思:「我們有義務對此颱風遇難者的家屬情況進行後續跟進,確認各類保障,以及必要的心理護理。」
「當然,其實最主要還是我想看看你現在過的怎麼樣,抽調了最近一份數據。」
他面露複雜:「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還在調查。」
高義呵呵一笑,打開大門:「外面冷,進屋來坐坐吧。」
「正好,其實我也有問題想問譚叔呢。」
客廳中,隔著兩杯晃悠不止的奶茶,兩人相對而坐。
「五年前,颱風『藍鯨』於8月2日從沙濱市登陸,瞬間波及周遭,形成全省範圍的強降雨與風暴。」
高義回憶著原主記錄與網絡中找到的信息要點,略作補充:「通信設施遭到損壞,衛星雲圖被遮擋,而其中作為重災區的沙濱市,進出的交通要道更是被山石堵塞。」
「一時之間,沙濱市成為海上孤島。」
「等到三天後,救援人員突破阻礙進入城市後,他們瞬間吃驚了。因為,這座城市不像遭受颱風,更像是經歷地震一般,建築幾乎被摧毀殆盡……」
「譚叔,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情,那就應該清楚搞不明白,我是不會罷休的。」
高義坐直身子:「你可以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譚叔默然。
「我必須知道,也總會知道。同樣,你們也總有不得不公之於眾的一天。」
高義似有所指:「這幾年夏季都沒有風暴登陸,那明年呢?後年呢?」
「災害預警和安全設施,不就是你們的手段麼?總要讓民眾知道,他們為了什麼而躲藏啊。」
客廳的沉默持續良久。
譚叔終於深深一口嘆息:「你長大了,對這個世界,開始有自己的看法了。
「遙想五年前,來老家第一次見到你,那會兒城市受損,我說是宇宙超人發生大戰,你竟然都信了。」
高義嘴角溢出一縷奶茶。
這種黑歷史就沒必要提了吧喂!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想知道的東西,但先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停止你的一切調查。
譚叔的語氣斬釘截鐵,話里話外,沒留有一絲的迴轉餘地:「這不是你可以參與的。」
高義點頭,表示贊同。
確實。
等製作出【群山呼喚】,再把你們都鯊了。
譚叔從頭到尾,開始詳細的講述。
內容與高義所料的大致不差。
簡而言之,就是有一個名字很長的組織,叫作執行局,專門負責各地的特殊事件。
而譚叔正是其中一員。
高義舉手,插嘴問道:「所以你們怎麼處理?」
譚叔這身派頭確實夠足,但從硬實力來講,他真能跟那些反人類的東西碰碰?
譚叔一頂墨鏡:「不可說。每個人的本事都是確保關鍵時刻活下來的保障,怎麼能隨便說呢。」
「莫非是超能力?!」高義猜測。
「差不多吧,不過還是需要一些特殊的媒介才行。」譚叔勉強點點頭。
特殊的媒介,難道是掉落物?
高義依靠在小說里見過的設定,頓時就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話說,我以前也看過一本小說,那裡貌似也有個特殊組織的能力大佬,因為關鍵詞搜索的原因找上主角呢。」
譚叔聽罷,和藹一笑。
這小伙子,還真是有幾分加入組織的潛質。知道世界的真面目竟然大氣都不喘一下,還跟他提什么小說的事,接受能力很強啊。
於是他順著話頭:「哦?這位辦事處大佬什麼能力?我猜一定很強很有范吧。」
「當然。」
「『白濁液の暴君』。」
「能力是SS+級別的——旺仔牛奶操控。」
高義爐火純青的功力開始運轉:「我看你一直捧著奶茶,但卻不喝,一定也是類似能力吧?你的能力發動,會不會是要大喊出純白——噴射……」
「……譚叔?」
譚叔顫巍巍的放下藥瓶。
謝邀,人到中年,差點血崩。
回歸正題,兩人再度談起颱風的事。
「最後,是霧來了。」
高義停下做筆記的手:「您說什麼?」
「大霧。」
譚叔摘下墨鏡,靠坐在沙發背上:「暴雨結束的時間,其實遠比你想的早。」
「但衛星雲圖拍攝到的厚重雲層依然沒有散去,與其同時,大霧來了。」
「所有的電子設備,在進入沙濱市的範圍前全部無故失靈,因此我們耽誤這麼久,才將障礙清理。」
高義不明所以的看著譚叔起身。
譚叔摸出一根煙:「後來如你所說,救援隊到達時,沙濱市幾乎成為了一座死城,從地下室獲救的倖存者們,他們的記憶,也如同大霧不可預測的出現,又毫無緣由的一塊消失。」
「失蹤者宛如人間蒸發,倖存者被送到其他城市生活,沙濱市開始著手重建。但我們,卻一無所獲。」
「到此為止,事件封存入檔,命名「季侯性風暴」。」
「我們將防範列為主要方針,與官方進行合作,以應對日後可能再次發生的颱風天。」
高義若有所思:「所以,你們也不清楚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至少現在不知道。」
譚叔望著夜色:「但其實馬上就未必了。」
「最近,有一盤錄音帶流落到東海,被一名癖好特殊的收藏家買下。」
「上頭希望我去交涉一下。」
黑暗的樓道口,高義盯著譚叔嘴角明暗不定的煙芯。
「這是那次事件,唯一留存下來的記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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