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打仗要死人,可要是怕死人怕犧牲,那就什麼都別做了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這句話,王小二,你願不願意再說一次。」
王小二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是啊。
二十年前,那個白大將軍要真的掀起大戰,要是他能馬上平了大武國還好說,要是真弄得天下大亂,我爹那時候才剛出江湖武功不高,我娘更是普通人一個,他們···他們可怎麼辦啊。
想到這。
王小二心底無由的慶幸了一下。
無由的。
可他的心理活動並沒有逃過百君侯的眼睛。
百君侯接下來的話,讓王小二有些無地自容:
「是不是忽然覺得,白世玄還是失敗了好?是不是忽然覺得,其實凌老的所作所為才是對的。」
百君侯的字句平淡,可平淡間聲聲如刀,戳破那些陰暗的心思。
王小二嘴巴張了又合,竟然許久說不出話來。
他只好有些不知所以的看向師父。
然而張三也只是搖了搖頭。
百君侯繼續道:「人,其實都是這樣的,習慣把自己放在很高的地方,廉價的嘴一張,歌頌著類似犧牲,奉獻這些崇高的品質,把自己襯托的完美無瑕。」
「可如果要犧牲的人···是你,或是你所愛的人呢?」
「你還會覺得白世玄大義凜然嗎?」
聽著這話,王小二脫口而出:「可我······」
可我爹到最後還是死於這個世道啊!?
雖然不知道仇人是誰,可不管是大貪官,還是什麼黑道的大人物,不都是這個世道的產物嗎?
還有大俠和師父,如果世道清明,他們全村也不會被馬賊幫虐殺了。
只是王小二沒把話說完,因為師父就在旁邊,更因為·····
其實仔細一想,百君侯說的也沒有錯。
大戰一開,戰火紛飛,如果戰場上浮屍百萬,那麼民間死的人只怕更多。
當時只有二十幾歲的爹娘逃的過去嗎?當時只有八歲的師父逃得過去嗎?
現在想一想,那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話,簡直幼稚。
所以王小二心裡有些亂。
五味雜陳,就和旁邊的凌君一樣。
只有張三,看著此刻的王小二,腦海中想著王小二剛剛欲言又止的『可我』二字,心底起疑,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王小二『可我』二字後面,是想說什麼?為什麼又突然不說了?
「其實世上本無善惡,每個人都是人,基於自己的經歷,教育,產生屬於自己的信念,也就是凌老所說的黑和白,宋嚴世所說的狼和羊,當然,我的無色或者說灰色也算是一種。」
「而人們基於種種不同的信念,做出自己的選擇,這其中又有什麼善惡可說呢?所以我用人從不看什麼黑白。」
善人惡人,我只需要能人。
奸臣賢臣,我只需要能臣。
「不。」
「不對!」
凌君的眸中燃起了火。
他不覺得自己的信念存在什麼問題。
「白世玄我們可以先不論,那宋嚴世呢!?若是在你的世界裡,一片灰色,沒有所謂的黑白,那麼宋嚴世在你眼裡,是否也根本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這句話讓凌君精神一振!
他覺得自己說的沒錯。
這世界黑白分明,善惡有道,不管白世玄要掀起戰爭,發動政變這個行為是否對錯,可他心地仁善,他一直都是那個渴望做些什麼,改變些什麼的少年。
然而。
凌君的問話,等來百君侯這樣的回答:
「是啊,凌老說的不錯,宋嚴世在我眼裡從來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雖然近年來我偶然間有想過殺了宋嚴世,但我想殺他,純粹只是他對我產生了些威脅,和什麼黑白善惡絕無半點關聯。」
什麼!?
凌君怒目看來。
連張三都忍不住側眼。
只有百君侯語氣平淡:「我說過,我的世界沒有什麼顏色,非要說要有,也只能是灰色。說來,你們又真了解宋嚴世這個人嗎?」
凌君此刻甚至已經忍不住的冷冷說道:「顛倒黑白,不分善惡這種地步,也真是駭人聽聞了!」
百君侯還是那個樣子,不見喜也不見怒,說:「也就是說,凌老是認為天下有今日之弊,都是宋嚴世的過錯?」
「難道不是?」
「也許確實有他一份關係在,可請問凌老,三十乃至四十年前,大武國朝堂根本沒有宋嚴世這個人,那時朝堂就很清明了嗎?還是說,你覺得二十年前首輔高行文被貶,和一個堂官宋嚴世存在什麼關係?」
百君侯又道:「更何況你們視宋嚴世為鬼,殊不知,卻有人視他如神。」
凌君都快氣笑了:「這世上還有人視他如神?」
太可笑了!!
百君侯卻說:「可這就是事實啊。」
「宋嚴世出身貧賤,他根本就得不到什麼名門世家的支持,朝堂上的『宋黨』超過一半,其實都是寒門子弟。」
「我不知道凌老知不知道科場已經腐敗到了什麼地步,可對於那些寒門子弟來說,沒有宋嚴世,他們一輩子也就只能活在那個『讀書改變命運』的美好遐想里。」
而事實上,你的十年寒窗比得上人家世代勛貴嗎?
陸高升沒有宋嚴世,能成為府令嗎?
而所有受到宋嚴世提拔的那些寒門學子,真的人人都和陸高升一樣,欲要取宋嚴世的性命嗎?那宋黨又是哪裡來的?
對於那些人來說,宋嚴世就是黑暗中的一道光。
宋嚴世就是絕望里的唯一希望。
你認為他是惡,會不會僅僅只是因為你沒能從他身上得到『好處』。
那名為出人頭地,入將封侯,錦衣玉食的好處。
若有人給你這樣的『好處』,你將視他如鬼,還是如神?
就好像王小二會覺得白世玄是個英雄一樣,若王小二的雙親真的死在白世玄掀起的戰爭里,王小二今天的仇人又會是誰呢?
凌君忍不住的說:「你這是託詞,是避重就輕,是狡辯!」
百君侯卻反問:「那請問凌老我為什麼替宋嚴世狡辯?他又有什麼資格讓我替他狡辯?這天下想殺宋嚴世的人里,應該也有我一份。」
凌君:「·····」
百君侯又說:「凌老說我在狡辯,又是否只是不願意承認,我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我並不是為宋嚴世開脫,也不覺得他那種人會有什麼好下場,將來大武國死無葬身之地的鬼,只怕多半有他一個。」
然而。
還是那句話。
「你們真的了解宋嚴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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