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內,三人已是精疲力盡,史秀倒頭便睡。
狗娃呲牙咧嘴的揪扯著手掌上磨出的肉皮。
柳陽給油燈里灌了些屍油,火苗跳動的更旺了些。
這時小猴子推門進來,拿著一個小鐵罐還有一把草藥,遞給了狗娃!
狗娃打開鐵罐,其中裝著半罐白色的藥膏!
「藥膏夜間塗抹,明日一早將草藥嚼碎敷在手心,用布包裹住!你們也早點休息,瞧瞧人家史秀,鼾聲如雷!」
說罷小猴子打了個哈欠,回屋休息!
柳陽借著油燈的光幫狗娃塗抹藥膏!
藥膏粘在傷口,狗娃唏噓!柳陽拽緊!
「別動!忍著點!聞味道藥膏應該是某種獸油熬製,以前我被野獸撕扯過手臂,比之嚴重,骨頭都露出來了!
我爹也是這般給我塗抹獸油的,十幾日便能好利索!」
狗娃內心升起感動,又想壓住此種情緒,便說笑道:「塗抹藥膏你也要占我便宜!」
柳陽不解睜大眼睛詢問:「我何時占你便宜?」
「我爹也是這般給我塗獸油的!此話當真沒有隱含之意?」
「哈哈,原來是此種便宜,我可不占,還沒娶過媳婦呢,就折了陽壽!」
二人嘴角上泛起了久違的笑容。
藥膏塗好,狗娃也沒了鑽心的疼痛!
並排躺下,望著窗外的繁星點點,好似一幅畫卷。
「你困嗎?」狗娃問道。
「不困,些許是太疲乏了,反而睡不著,羨慕史秀,覺好,思慮也少!」
「躺在這裡好似夢幻一般!前幾日還是仆傭成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突然間換了天地!」狗娃感慨。
「你生養在大戶人家,吃穿不愁,如今境遇翻轉,天地之差,還能這般坦然,可見心性堅韌!
不似我,苦日子過慣了,來到此處卻是吃喝不愁,只是少些自在,真怕有一天逆來順受,丟了心勁兒!」
忽明忽暗的油燈照在柳陽平靜的臉上,狗娃問道:「你不恨他們嗎?」
柳陽沒有一絲猶豫回答道:「恨!他們殺了我娘!屠了長輩,燒了村子,傳送到此地的族人一共六十二人,就連嬰孩都不放過,現不知族人是死是活!
興許變成了包子餡!想都不敢想!
剁碎了此等邪修都不解心頭之恨,尤其是地牢中的那群修士,地獄惡鬼也不過如此!」
「我也想報仇雪恨,滅了這慘絕人寰的邪宗!
可……
你我皆為螻蟻!柳陽!我想修仙,不論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修仙!
不光是為了報仇,更為了日後不被欺負,不被奴役!」
平躺著的柳陽側過臉問狗娃:「你若真想修煉?不如咱倆一起修煉口訣!」
「什麼口訣?桃頭兒教你的煉體口訣?」
柳陽點頭:「對!正是桃頭兒今日傳授的口訣!」
狗娃一口回絕:
「不煉!我怕七竅流血,爆體而亡,難不成你有心修煉?不會說笑吧!」
柳陽不置可否的回答:「我想修!」
「失心瘋!沒聽小猴子說,害死牛二的正是桃頭兒,而且人頭狗紅姑也提醒過,桃頭兒壞的很,千萬不可輕信!」
柳陽抬起胳膊,像是要抓住天上虛無縹緲的星辰!
「我不會輕信他人的,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感覺!
桃頭兒和我講述功法時,我感受不到他有惡意,眼中清明,似有希望。
希望!就是眼中的靈光!就如狗爺選我等那般!也是看到我三人心存希望。
狗爺是對的!
艾雅之言也是對的!
透過眼睛能看到心靈!她說能透過修士的眼睛看到他們惡臭的欲望,辨別善惡,狗娃你知道艾雅是誰嗎?
唉……
狗娃!你有沒有聽我說……」
此時的狗娃已經沉沉睡去,嘴角還流出口水!
桃頭兒教給柳陽的口訣,似在腦中迴蕩,變成一個個跳動的小人,遊走在柳陽的七經八脈中穿梭嬉戲……
「起床啦!」
小猴子一嗓子把眾人叫醒!
狗娃一個猛子坐了起來,額頭掉下豆大的汗水。
喘著粗氣一副驚魂不定的樣子。
「做噩夢了?」柳陽問道。
「昂!沒……沒事!」狗娃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搖了搖頭才緩過神來!
柳陽將《鍊氣訣》揣進懷裡,見到桃頭兒有幾個問題要問,口訣中穴位的名稱都是身體哪個部位,除了丹田的位置其他穴位一無所知。
「狗爺吩咐大夥都到伙房!統領大人有要事宣布,好像來了個大活兒!」小猴子說道。
「什麼大活兒?」三人齊問!
「聽說是曬肉乾兒之類的!」小猴子的步子似乎比以往快了些!
「曬肉乾?為何?」
「詳情我也不知,到了伙房統領和狗爺會說的!」
進了伙房,桌邊坐滿了人,不光有奴工,還有外門弟子,以及犬舍的管事,統領!
小猴子帶著柳陽三人,站在後面的角落處,還有外門弟子打著哈欠,陸陸續續的進來。
原本一副懶散的樣子,看到統領在場也都振作了精神!
管事對著花名冊,數著人頭,之後朝著統領點頭到:「陳統領,人都到齊了!」
陳統領環顧四周,虎目圓瞪,掃到哪個修士時,修士低下頭,不敢與其對視!
「想必各位也聽說了,大戰將至,宗門上下需要有備戰決心,不可如今日這般懶懶散散!
從即日起,操練合擊陣法!我部需要操練五十四人合擊陣法!由梁副統領操練!
入選名單稍後管事公布!
鍊氣期以下的修士,協助伙房晾曬肉乾!以備狗頭人的食物充足!劉主管和狗爺安排此事!
不聽指派的修士,無論何等修為,背景如何,可就地正法,直接曬了肉乾!
聽清楚了嗎?」
「得令!」眾人齊呼!
隨後陳統領讓外門弟子該操練的操練,該曬肉乾的曬肉乾兒。
留下狗爺和奴工繼續吩咐道!
「狗爺!明日起狗頭人交付內門弟子,逐一帶走,熟悉陣法,進行操練!
收拾乾淨犬舍,不要讓人落了話柄!」
狗爺點頭:「得令!」
陳統領又說道:「人頭狗安撫好!好吃好喝供養著,不要在大戰前死嘍,影響陣法的統一布置!」
「得令!」
「安排一個奴工就搬到人頭狗那裡住吧!捎帶著給囚徒送送飯!
除了伙房保持吃食正常,其餘奴工都去曬肉乾!
唉!此戰兇險!狗爺你過來一下!」
陳統領將狗爺帶到一旁,觀察四下無人這才說道:
「芷屍堂主欲將你調配到他堂內做事,不知狗爺……堂主大人說了,不強求,全依狗爺的意思!」
狗爺搖頭道:「感謝堂主大人的好意,陳統領幫我帶話,狗崽子在這犬舍待慣了,哪兒都不想去,誓與犬舍共存亡!」
陳統領拍了拍狗爺的肩膀:「今日我叫你一聲師兄,該低頭就低頭吧!宗門危在旦夕,留在堂主身旁,活命的機會更大些!」
狗爺眼睛布滿淚水,仿佛回憶起無盡的心酸:「要低頭早就低頭了!與堂主的恩恩怨怨,早已放下!轉告堂主,勿念!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