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朕如惡之,昨夜豈會縱容任君

  任平生聽明白南韻的意思,可還是下意識的問:「舉什麼?」

  「舉炊。」

  「做飯的意思?」

  「然也。」

  任平生不自覺的瞥了眼熱好的炒鍋,看著南韻清澈柔媚的桃花眼眸,張了張嘴,南韻開口說:

  「勞請任君將小龍蝦遞給我。」

  任平生輕嗯一聲,掀開小龍蝦盒的蓋子,將小龍蝦遞給南韻。

  南韻單手穩穩接住約有十二寸的小龍蝦盒,將盒中的小龍蝦盡數倒入已熱好的炒鍋里,滋滋的聲音打破廚房裡直球後的安靜。

  鮮紅的小龍蝦隨著鍋鏟翻滾,任平生站在原地,拿著南韻喝了一小口的養樂多,看著南韻美麗無暇的側臉,欲言又止的走出廚房,坐在沙發上。

  南韻這一次的直球,砸進任平生的心湖,掀起絲絲茫然。

  是的,茫然。

  他對南韻的感情的茫然。

  他不知道他現在對南韻是什麼樣的感情,有沒有對南韻動心。

  他只知道他現在聽到南韻對他打直球,不僅沒有跟之前一樣感到無奈,還無法跟之前一樣,心安理得的忽略、無視,會不由得擔心他的忽略、無視會不會傷害南韻,讓南韻傷心、生氣。

  而且任平生很清楚這份擔心,和南韻的帝王身份無關,和南韻生氣後,會不會收拾他無關,是發自他的內心。

  按道理,他既然會發自內心的擔心傷害南韻,擔心南韻生氣傷心,便說明他應該是對南韻動心了,但讓任平生遲疑、不敢確定的是,他好像……算了,也別好像了,他可以確定他只是饞南韻的身子。

  尤其是昨夜。

  如果他不是只饞南韻的身子,南韻剛才跟他打直球時,他就不會訥訥無言,不會感到茫然,更不會像個娘們一樣,坐在這裡審視自己的內心。

  一口飲盡南韻喝了一小口的養樂多,任平生臉上的茫然盡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猶豫。

  是隱瞞他饞南韻身子的實情,跟南韻商量,先做南韻的男朋友?

  還是跟南韻實話實說,他因為意識到他自己饞南韻的身子,從而決定想先做南韻的男朋友?

  是的,沒錯。任平生猶豫的不是他要不要繼續饞南韻身子,而是要不要告訴南韻實情。

  因為任平生在確定他饞南韻身子的那一刻,他就清楚他會一直饞南韻身子。

  南韻長得那麼漂亮、身材那麼好,氣質還是全世界獨有的,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要是不饞南韻身子,他就該跟然然說的那樣,去看心理醫生,或者去醫院檢查身體。

  至於任平生會這麼幹脆的決定做南韻的男朋友,想和南韻說出實情,有兩方面原因。

  第一,任平生饞南韻身子。

  既然饞南韻身子,自然要成為南韻的男友,擔上相應的責任,總不能仗著南韻想讓他做皇后,願意委屈自己追求他,就趁機占南韻便宜,這樣太無恥、下作。

  任平生不是這種人,而且他要敢這樣做,他父母知道了,能立刻從老家衝過來,把他腿打斷。

  任平生也清楚他一但成為南韻的男朋友,跟南韻結婚,也就是時間早晚的事,但誰讓他饞南韻身子呢。

  第二,他不想在感情上欺騙南韻。

  如果他不說出實情,只跟南韻商量,做南韻的男朋友,南韻肯定會認為他是喜歡上南韻,百分百會答應他。

  不過若是說出實情,南韻會不會答應暫且不論,他正人君子的形象肯定沒了,南韻肯定會認為他不要臉、無恥,還可能會認為他腦子有病。

  這也是任平生猶豫的原因。

  這時,廚房裡炒菜的聲音消失,任平生下意識的看去,南韻繫著灰色圍裙,端著用湯碗裝的小龍蝦,走出來。

  任平生立即走進廚房,端出南韻熱的鴨脖、鴨翅和炒的青菜醬牛肉。

  「真香,本來沒感覺餓,聞到你做的菜,肚子頓時咕咕叫。」

  「飯還沒煮好,任君先吃菜。」

  南韻將筷子遞給任平生。

  任平生接過筷子,夾了塊醬牛肉,餵給南韻。南韻淺咬一口。

  任平生等南韻吃下說:「吃了我餵你吃的菜,你得心平氣和的對待我將要跟你說的事。」

  「何事?」

  「也沒什麼,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們能不能先做情侶?」

  南韻清澈的桃花眼裡瞬間有了明媚的光彩,嬌媚的狐媚子臉上湧現出艷麗的笑容,如一朵綻放的桃花,嬌美而艷麗,嫣然無方。

  「可。」

  任平生料到南韻會答應,但沒料到南韻會不問他原因。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突然答應?」

  「好奇但不重要。」

  「你就不怕我不懷好意?」

  「我信任君。」

  任平生看著南韻真摯的眼眸,心裡深感慚愧。

  「我要是說,我暫時還不確定我是不是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懂吧?」

  「春心蕩漾?」

  「這樣說不準確,我是……算了,我說實話吧,我是饞你身子,但我不想在和你不清不楚的情況下饞你,所以想和你先確定關係。」

  南韻直視任平生的眼睛:「任君因何答應,與我而言並不重要,我只要任君答應便好。」

  任平生與南韻對視幾秒,自嘲笑說:「行吧,還是你灑脫,我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實情,擔心你知道實情後會覺得我下流,無恥,腦子有病。早知道你是這態度,我剛才還猶豫什麼。」

  南韻柔聲道:「任君多慮,我不會認為任君有腦疾。」

  任平生坦然笑道:「這麼說,你認為我下流、無恥咯。」

  「非也,我僅認為任君乃登徒子耳。」

  「嘖,登徒子聽起來比下流、無恥好多了,我是不是該跟你說謝謝?」

  「任君毋心有芥蒂,任君之春心蕩漾,好與不好,全決於我。」

  南韻向前一步,踮腳附耳,氣若幽蘭的說道:「朕如惡之,昨夜豈會縱容任君?」

  任平生嗅著南韻身上好聞的清香,感受著近在咫尺的南韻,耳畔的酥癢猶如一根羽毛滑過任平生的臉頰、喉嚨,撩撥任平生的心田。

  任平生喉嚨不自覺地滾動,抬起左手,想摟南韻,南韻卻後退一步,丟下一句「飯好了,我去盛飯」,走進廚房。

  真是個妖精……任平生目光跟著南韻搖曳生姿的背影,輕呼一口氣。

  當然,任平生很清楚南韻剛才的舉動,所說的話,是為了打消他心中的芥蒂,讓他心安。

  就衝著南韻這份體貼,任平生和南韻成為情侶,絕對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