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接通電話,按下揚聲器。
「喂,你身體養好了?」
「昨天就來畫室上課了,你在哪?中午吃了沒?」
「剛吃完,你吃了嗎?」
」叫了外賣,還沒送來,你吃的啥好東西?」
「我能吃啥好東西,牛肉麵,統一的。"
「那感情好,方便,加沒加蛋?「
「沒加,加了火腿,你中午吃啥?」
」牛肉炒飯,二十多分鍾,還沒送過來,早知道就去外面吃了。』
「畫室周圍館子多,吃飯方便,沒必要點外賣。」
電話里,周朋附和一句,說起正事。
「你最近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把那個朋友約出來,我們見面聊聊。」
「暑假了,畫室課多,我天天現在得到晚上八點半以後,或者下午三點半到晚上七點半這段時間。」
「行,我先跟他說一聲,看他哪天有空,然後在你有空的時候,我們見個面聊聊。「
「好,」任平生問,
,「你那個朋友在國內開什麽廠的?」
「上次不跟你說了,開小商品類的。」
任平生心裡一沉,周朋上次說的可不是這個,他說的是他這個朋友開自媒體公司,和國內一些廠子關係不錯,然後想藉著這些關係,去中南半島那邊開小商品類的廠子。
「他還開了個自媒體公司是吧,公司運營的帳號叫什麽名字?我去看看。「
「叫叫什麽來著,我給忘了,等會給你問問。「」
「你前幾天說要投多少來著?」
我投不了多少,最多也就二十萬、三十萬這樣,你要是有興趣,能投多少?」周朋說,「我們其實也不用投太多,有個二三十萬就夠了。」
上次說的最多二十萬,這次又來個三十萬任平生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最近需要用錢的地方多,拿不出那麽多,最多只能拿出十萬左右。」
「十萬夠了,我們不用出太多。」
「那五萬呢?」
「五萬就有點—
「窮啊,"任平生拖著長音,「除了我,你還找了誰?」
沒了,就你,上次不是跟你說了,我那個朋友原本是想請我去那邊幫他看著,我是想著給他打工,不如跟他合作,但我手上沒那麽多錢,就想跟你一起跟他合作。他願意讓我投錢,也是看在朋友情誼,我哪裡好意思找那麽多人。」
任平生看了眼一直留意他和周朋聊天的徐婷,說:「我手頭最近真的比較緊,錢拿不出來多少,你可以多找幾個。「
有個一二十萬就夠了,不用太多。「
「嗯,你先跟你朋友說,有時間見一面,我外賣到了。」
「好,拜拜。」
掛了電話,早就想說話的徐婷立即道:「你還要跟他見面?他明擺了沒說實話。
任平生開啟外賣軟體,看外賣進度,說:「不把他約出來,怎麽讓他還然然和依依的錢?」
「哦,我說呢,你打算怎麽讓他還錢?」
『到時候再說吧。」
任平生沒有說話的興致,他和周朋之間雖然因為將其開除一事,鬧了點不愉快,但他和周朋是大學四年室友,一起打過架,他是一直拿周朋當兒弟,上次開除周朋,主要是周朋一周連續三次曠課,還不說明原因。
任平生若是不開除周朋,其他人肯定會有樣學樣,畫室就沒法正常經營下去。而在開除周朋前,任平生特意找周朋說清楚了原因,然後不僅給足了工資,還個人給了周朋五萬塊,作為補償。
還有,值得一提的是,周朋在他畫室上班,前前後後從他這裡拿了二十多萬。之所以用拿這個字眼,是因為周朋嘴上說是借,卻沒有還過一分錢,任平生將錢借給周朋的那一刻,也沒打算找周朋要。
任平生自認為沒有對不起周朋的地方,周朋現在卻跟他玩這一出,加上徐婷剛才說的那些事,在他畫室上班的都是他朋友,周朋卻那樣任平生心裡很不舒服,外賣送來後,
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丟進垃圾桶。
徐婷見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繼續吃飯。
任平生壓下心裡的不爽利,繼續在無人機論壇上看有關組裝、改裝的帖子。
十二點五十多,辦公室外傳來安然、向依依、陳紹一行五人的說笑聲。沒一會兒,眾人先後走進來。安然右手拿著一杯奶茶,左手提著兩杯奶茶,徑直走到徐婷的辦公桌前拿出一杯給徐婷,再將另一杯送到任平生辦公桌上。
「你外賣還沒到?」安然問。
任平生抬頭看向安然,站起來說:「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話罷,任平生走出辦公室。
安然瞧出任平生的臉色有些不對,看了眼徐婷,放下手裡的奶茶,茫然、疑惑的跟了出去。
畫室里的其他人也是瞧出任平生的臉色不好看,還有任平生把安然叫出去單聊的舉動,讓他們都感覺不妙。在畫室這些年,任平生除了周朋無故曠課時,把周朋單獨叫出去聊過,沒有這樣做過。
向依依走到徐婷身邊,壓看聲音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老闆的表情有些不對啊。」
喬舒芳,陳紹和陶陶也是看看徐婷,想知道在他們吃飯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吃飯前還好好的。
徐婷小聲說:「我把周朋找舒芳、陳紹、跟然然表白的同時,跟我和依依,還有他找然然、依依借錢的事都跟老闆說了。說完,周朋給他打電話,他在電話里問周朋有沒有找別人,周朋說沒有。他應該是因為周朋騙他,心裡不舒服。」
喬舒芳疑惑道:「那他把然然叫出去幹嘛?」
徐婷語氣輕鬆:「罵然然唄,早就讓她把周朋欠她錢不還的事跟老闆說,她不肯。現在老闆知道了,肯定會罵她。」
喬舒芳不解:「為什麽罵她?又不是她的錯。」
」是罵然然為什麽不告訴她,」向依依有些羨慕道,「真好啊,我都想被老闆罵了。
喬舒芳以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向依依:「你竟然有這種癖好!」
向依依無語:「想什麽呢,老闆罵完然然,肯定會幫然然把錢要回來。上次然然她哥總是找然然要錢,不就是老闆幫然然解決的。」
『是哦,那你趕緊去讓老闆罵你一頓。」
向依依玩笑道:「等老闆罵完我再去。」
徐婷笑說:「不用,剛才老闆跟周朋打完電話,我問他怎麽還約周朋見面,老闆說他是為了幫你和然然找周朋要錢。「
向依依眼睛一亮:「真的?"
騙你幹嘛,你要是不相信,現在可以出去找老闆罵你一頓。
我相信,只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有點不敢相信,我的錢總算是要回來了。」
陳紹潑涼水道:「別高興的太早,這個錢沒那麽好要。」
我當然知道錢沒那麽好要,要是好要,我自己就找周朋要了,但老闆的戰績可查大學做兼職的錢,就是老闆幫忙要回來的。」
喬舒芳說:「我記得當時他是花錢請了幾個社會閒散人員,天天啥也不干,就在別人門口蹲著,別人沒辦法這才付錢。周朋這個他該怎麽要?總不能把周朋打一頓吧?「
不知道,老闆敢開口,肯定有辦法。「
向依依信心十足,且不說她認識任平生這麽多年,就沒見過任平生放空炮。就說任平生連然然那麽無賴的哥都能搞定,沒道理搞不定周朋。
出了辦公室,任平生徑直走進與辦公室隔了大廳的教室,
安然感受著任平生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本想說些什麽,緩和下氣氛,但警著任平生沒啥表情的側臉,有點不敢開口,默默跟著走進教室。
『把門關了。」
任平生沒啥感情的語氣,更讓安然有些疑惑,這是咋了,她哪裡惹任平生生氣了?
關上房門,安然瞄著任平生,剛想開口,聽到任平生並門見山的問:
你借給周朋三萬塊錢?」
安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心裡不由有些發虛:「徐婷跟你說了?
『具體是什麽時候的事?」
去年四月份吧,具體是哪天我不記得了,他跟我表白,我拒絕他後,隔天就找我借錢,我不想借,但因為剛拒絕他,天天在畫室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借了。後來,我找他要過幾次,他不是說過幾天,就是不理我。」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一年多了,要不是徐婷今天跟我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一輩子都不說?」
你這說的跟我有什麽大事瞞看你一樣,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一件小事。」
安然這般說著,看向任平生的目光卻是愈發的虛,像是做錯事但嘴硬的小孩,
任平生無奈的看看安然,問:「我們倆是什麽關係?」
我們兩是兄弟,」安然笑著點起腳尖,摟了下任平生肩膀,說:「好兄弟。「
任平生很認真的看看安然:「我們倆認識至少得有五六年了吧,我跟你說我們兩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這句話可不是說的玩的,我是真的這樣想的,我跟你嫂子介紹你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跟她說,說你是我異父異母的妹妹,
就算你覺得不是,但你也是說了,我們倆是兄弟。你現在被人坑了三方塊.
安然打斷道:「是借,他是找我借三萬塊。」
有區別嗎?一年多不還,借之前還故意跟你表白我是真特麽的服了,沒想到他能做出這種缺德的事,我跟你說實話,我今天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裡很不舒服,一方面是你瞞看我,一方面是周朋這傢伙,我
任平生欲言文止,眼眸里顯然壓看火。
「哎呀,你別生氣,我不告訴你,主要是我知道你對我一向很好,我要告訴你了,你肯定會幫我找周朋要錢,但你和周朋關係那麽好,我不想你因為這點事和他的關係弄僵了。」
任平生無語道:「我是真不知道你腦子裡是怎麽想的。我跟他關係好,和幫你找他要錢有關係?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欠你錢,還錢是應該的,如果因為這樣鬧翻了,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安然換話題問:「你現在還打算跟他合作?徐婷應該跟你說了吧,他私下裡還找了舒芳、陳紹,跟他們倆說的時候,也是說只找了他們一個人,這明顯就有問題啊,」安然補充道,「我也是早上剛知道這件事,本來打算下班了跟你說。」
「得了吧,我是不相信你了,鬼知道你還有沒有事瞞著我。」
「絕對沒有,就這一件事。「
我約他出來,是打算跟他聊聊,順帶幫你和依依,把錢要回來。
「什麽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添亂?」
「我去要錢啊,他借我錢,我找他天經地義。」
要了一年多還沒要回來。」
「對付這樣的人,正兒八經的找他要是沒用的,得想個辦法,讓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把錢交出來。」
「你打算怎麽做?」安然好奇。
「天機不可泄露。」
「你別亂來,要不回來就算了,我是已經放棄了。」
「你既然這樣說,那錢要回來了,我自己裝著,不給你了。「
「行啊,你要回來就是你的,」安然說,「總之,你別亂來,為了這點錢,那種人,
把自己搭進去,划不來。「
我有那麽傻?行了,回去吧。
任平生開啟教室門,想起一件事:」對了,你哥最近還有找你要錢嗎?」
「沒有,你上次跟他聊過後,他就沒找過我了。」
「你去年過年沒回去?」
「回去幹嘛?」安然臉色晦暗,故作輕鬆的說:「回去了,不是找我要錢,就是想把我嫁出去,收一筆彩禮。前年那次,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大過年的我還在房間睡覺,他就直接把人領家來,讓我在家裡跟那人相親,簡直離譜。」
『大過年的不回家也不是個事,你要是不介意,今年可以跟你嫂子搭個夥。』
「什麽意思?南韻姐不跟你回家過年?」
「跟啊,你可以跟你嫂子一起,去我家裡過年,陪你嫂子做個伴。」
到時候再說吧,」安然想起一事,「對了,你昨天說南韻姐身份證解決了,怎麽解決的?」
「很簡單,但我不告訴你。
「為什麽不告訴我?昨天說好了,會告訴我。」
安然有些急了,她可是從昨晚憋到現在,難受死了,
「昨天是說好了,但你有事都瞞著我了,我為什麽還要滿足你的好奇心?」
話罷,任平生開啟教室門,走了出去。
安然連忙跟上:「我錯了,行了吧,快告訴我,南韻姐身份證怎麽解決的?找到她家人了?「
「明天再說。」
任平生這樣的態度,倒不是因為安然有事瞞著他,有意的報復安然,而是他昨天忘了和南韻商量,怎麽解決身份的說辭,故意找這種藉口,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