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韻沒有正面回答任平生的問題,而是說起任家的家史。
任家的先祖起於微末,在發跡前乃一普通遊俠,無所事、無定所,年近四旬仍遊戲於鬢家之間。後在四十五歲時,人生發生轉變,他經離國平原君的夫人舉薦,
得以擔任靜室令。
聽到這,任平生打斷道:「等等,我問一下,你們這的家,也是寡婦的意思?」
「然也。」
「你剛才說我這邊的先祖年近四旬,仍遊戲於鬢家之間,那就是說他快四十歲了,還遊戲於寡婦之間?」
「然也。」
·他和那個平原君的夫人?「
『據平生先祖自己寫的傳記記載,他認識平原君夫人時,平原君已經死了十年。其他史料可以佐證他的記述。」
那他也挺牛的,四十五歲,以這邊的生活條件,許多人都活不到四十五歲,
他一個一事無成的遊俠老頭,能搭上平原君的夫人,還讓平原君的夫人舉薦他為官,噴噴,真特麽牛。對了,那個平原君的夫人多大年紀?也是四十多?」
南韻嚴肅道:「平生不可妄言,平原君夫人亦是平生的先祖。且按任家的家譜看,平生乃是她的血脈後人。」
他們倆結婚了?還生了小孩?」
任家先祖不僅與平原君的夫人成親,發跡之後,還將以前游居過的鬢家全都接了過來,"南韻說,「在此之前,任家先祖便常與人言『我及其皆真愛也』。」
「懂,他是把心平均的分給了每一個人。」
不過這位先祖能在發跡後把人全接過來,足以看出他這位便宜先祖重感情記恩,這點倒是與他這個後人一模一樣。
「我這個先祖是什麽時候的人?離現在有多少年?」
」一百五十餘年,"南韻說,「任家先祖本是田人,自入離國,得平原君夫人舉薦,便留在離國,為離國效力。後在離國一統天下中,任家先祖獨自領兵二十萬,僅用半年時間,便滅了當時的強國呂國,威逼故國投降。
大離一統後,任家先祖獲封平侯,官至護軍中尉。」
怪不得他能被那麽多人喜歡,挺有能力。『
南韻否認道:「平生的先祖母們會喜歡上先祖,倒不是因為他領兵打仗的本事,而是他的外貌和巧舌如簧的口才。據悉,他攻破呂國國都後,和呂國年僅二十六歲的太后,在一起相敬如賓的待了兩天,那位太后便自請為妾。
·——真的假的?」
應是真的,有正史史料為證。正史上記載任家先祖,第一句便是平侯修九尺有餘,形貌麗,情緣良矣。另,任家先祖是史料上公認的美男子,在田國的史料里就有相關任家先祖美貌的記載。
南韻說:「原文是:『城南任公美且艷,阮夫人慾通之,任公不應。』據查阮夫人乃當時由國車騎將軍之髮妻。」
「————好傢夥,這是得長得多好看。」
任平生陡然很想見一見這位便宜先祖的畫像。要知道,史料可不是小說,上面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他的這個便宜先祖在發跡前能因美貌被記上一國的史冊,那不得跟他一樣,帥的驚天動地,
「有畫像嗎?跟我比,差了我幾分?「
」—沒有。」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任平生一時忘記是在大離,當著月冬的面,玩笑道:「因為喜歡我,所以想了解有關我的一切?然後意外看到了這些?」
據史料記載,任家先祖的性情張揚,好排場。他覺得他自己的生平事跡甚好,不應只有當世人知曉,還得讓後世人,尤其是自己的後世子孫知道,便讓平夫人和呂夫人幫他記述生平,以作他個人傳記。
南韻說:「我會看到平侯的傳記,是之前閒暇時,巧兒推薦我看的。巧兒說她的祖宗是一片豐盛的瓜地。「
巧兒不愧是這個便宜祖宗的後代,都是人才任平生在心裡吐槽」巧兒會知道這本書,則是由平生推薦。」
好吧,我也是人才。
南韻接著說:「任家先祖還在個人傳記中強調,讓後世子孫都以他為榜樣,向他學習。」
任平生聞言,臉上露出賤兮兮的笑容,十分欠揍的說道:「陛下,想我響應祖宗的號召,向先祖學習嗎?「
南韻美眸輕抬,似笑非笑的看著任平生。
任平生瞬間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後頸涼颶颶的。這讓任平生不由想到他「剛認識」南韻時,開玩笑找南韻要十個八個美女時,後頸也是涼嗖嗖的。
南韻紅唇微啟:「平生,欲學乎?」
我學那個幹嘛?"任平生一臉正氣,「誰不知道我是教科書級別的正人君子,世上僅有的絕世好男人?月冬,你說,我是不是正人君子,絕世好男人?」
月冬站在南韻的身後側方,正在偷笑。聽到任平生問她,她下意識的看了眼任平生,又看了眼面前的南韻,輕聲應道:「是,昔日傾心、追求公子者甚多,公子皆不為所動,僅鍾情陛下也。」
任平生投以讚許的眼神,會說話。
南韻嘴角微翹,扭頭看向月冬,伸出素白的玉手,輕輕地拍了下月冬的臉:「就知道向著你家公子。」
『奴婢之言,陛下也都知道,當初那位
月冬沒說下去,南韻卻是想起月冬所說的事情,莞爾一笑。
僅以當時而言,誰都想不到與她成為情侶後的任平生,會是如此這般的登徒子。想來應是當時平生失去情感之故,平生實際上就是如此的登徒子。
『當時怎麽了?」任平生好奇問。
「無事。「
南韻接著說任平生的家史。她與任平生說任家家史,倒不是僅為了讓任平生知道他在這邊有一個風流先祖,讓任平生向祖宗學習,而是想要任平生了解任氏,不說增加任平生對這邊任氏的認同感,至少可以減少任平生對任氏的陌生感,
南韻很清楚,任平生現在對大離沒有認同感,不認為自己是離人。任平生會主動學習處理政事、了解大離的情況,只是礙於他們倆的關係和任平生失憶前在這裡的身份,為她、為跟隨他的人負責。
南韻希望任平生能認同大離、融入大離,成為離人,能有以前「匈奴不滅,何以家為」,為大離一雪國恥的使命感。
想要做到這一步,南韻認為應從任平生認同大離的任家、父母開始,
畢竟,任平生知曉真相後,關心過很多事情,問過很多事情,卻始終沒有問一句他在這邊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