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南言搬來的東西不多,勉強把客房變得有人住的模樣。

  她住在沈珺故這裡的消息只告訴了蔣素,蔣素專程來了一趟認路。

  先前給沈珺故做經紀人的時候,蔣素都沒有來過沈珺故的家,沒想到和沈珺故解除了經紀合約,反而因為南言的原因,被沈珺故准許了。

  也不知道沈珺故和蔣素說了什麼,蔣素對南言住進沈珺故的家中沒有提半個字。

  南言搬過來第三天,沈添正那邊就迫不及待打電話,讓他們兩口子一起回家一趟。

  薛阿姨可是說了,南言住到了沈珺故家中,這說明什麼?小兩口沒吵架了,離婚危機解除了!

  沈添正樂呵呵的,讓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著兒子兒媳,一家三口團聚團聚。

  南言與沈珺故坐著一輛車回去的。

  一進門就對上了沈添正難得笑眯眯的臉。

  「回來了,坐。」

  沈添正先是問了問兩個人工作問題。沈珺故就不說了,隨便一問就略過了。他主要是在問兒媳婦。

  兒媳婦原來一直在家中,沒有去上學了也沒有去工作,整天吃吃玩玩。不過年輕媳婦大部分也都這樣,他沒有說什麼,基於一個長輩的身份還給兒媳婦了不少零花錢。別的不說,兒媳婦嫁過來和兒子之間的那個關係,多少有些讓小姑娘憋屈。這邊憋屈了,那邊多花點錢就好了。

  現在好了,兒媳婦也去演戲了,別管做的什麼,能和兒子是同行,還能多接觸交流,這也有利於兩口子之間的關係改善啊!

  瞧,才短短几個月,就住到一起了,那他的大孫子不就快了麼。

  沈添正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公爹,在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南言被這樣一個長輩關心著,有些話也說不出口。

  她忍不住給沈珺故遞了個眼神。

  沈珺故明明看見了,可他只坐在一側老僧入定似的,沒有對南言施以援手。

  他需要更多的機會觀察一下,現在的南言與過去究竟還有著那些不同。

  南言硬著頭皮回答沈添正的各種問題。

  她其實很不擅長這種事情。畢竟過去她也沒有什麼可以問出這些生活中問題的親人。

  「現在你和珺故也算是同行,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讓他教你。他別人不教,自己的媳婦總是要教的。」

  沈添正說道。

  沈珺故直到這個時候,才挑眉笑了笑。

  「是的。」

  南言笑著:「沈珺故他有教我,大前輩就是不一樣,指點我少走了不少彎路。」

  「什麼大前輩,那是你老公!」沈添正怒其不爭,「他指點你是應該的,別這麼客氣,你們兩口子難不成在家裡也這麼客氣?」

  南言心中暗道,還真是。

  她住到沈珺故家中,知道多少有些不便,不像在自己房子裡時那麼鬆快,開門前一定是穿戴整齊,洗漱結束後。而沈珺故也是,兩個人在大夏天的,有時候還會長袖長褲隔著一張桌子坐著。

  唯一讓他們兩都稍微自在一點的就是在練習室。

  沈珺故翻出了不少的影片,學著南言在家中的習慣,盤腿坐在地毯上,給她分析。這個時候也會配上兩聽可樂,一袋薯片。

  南言在這個時候會放鬆不少,整個人一鬆懈,就有了在家中時的自在。

  對戲的時候更放鬆,因為那個時候的南言徹底把自己拋棄,換做了一個全新的人物,努力靠近著角色。而沈珺故一直給她飾演小蝶蘭身邊各種人物,讓她在一個練習室中,找到了不少感覺。

  沈珺故瞥了南言一眼,而後不緊不慢對沈添正道:「別人兩口子家裡的事,您就別操心了。」

  沈添正:「……」

  沈添正能不操心麼,他就盼著有個小孫子,等到時候,自己媳婦就會帶著小兒子小女兒回來,一家子就熱熱鬧鬧了。

  不過只要大兒子和大兒媳別和以前一樣,什麼希望都會有的。

  現在不好多了麼,住在了一起,也承認了兩口子,沈珺故這擰巴鬼也不會躲著兒媳婦了,他有盼頭嘍。

  至於那份離婚協議書?沈添正早忘到腦後了。

  南言和沈珺故來回去的路上,南言也挺糾結的。

  她坐在副駕,手指就不斷絞著安全帶,微微垂著頭,一側臉頰被捲髮遮擋,沈珺故的視線餘光過去,只能看出她似乎在發呆。

  「怎麼了?」

  「我覺著,咱們總該找個機會給爸爸說清楚。」南言把頭髮捋了捋,側眸對沈珺故說道,「素姐說了,小蝶蘭進組的時間定下來了,還有一個月。這一個月內我們就要離婚了,可爸爸那裡……」

  「不是還有一個月麼,」沈珺故開車目不斜視,口吻淡淡,「你別操心。就算領了證也未必要告訴給爸。」

  南言一想也是。

  其實短時間內離婚後,還有一段時間的緩衝期,等那個時候,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沈添正可能會更容易接受一些。

  這邊更該注意的是還有一個月就進組了,要打起精神來!

  南言買了不少旗袍和秀禾服,掛了半個衣櫃。她在家中每天都練習著。

  這天沈珺故不在家,南言給自己戴了一個黑色的假髮套,仿照著網上的教程梳了一個細劉海的民國發包,又換了一身梅花紅的立領秀禾服,三層寬大的織帶袖口下,她戴了一個玉鐲子。

  打扮得體後,南言手裡握著一個手絹,單手扶著扶手,從二樓下樓梯來。

  她一邊想著關於小蝶蘭的劇情,一邊練著走路的速度和姿勢。就一個走下樓,她反反覆覆走了一個多小時。

  也就是她穿著軟底的繡花鞋,要是換成小旗袍配上高跟鞋,那可就受罪了。

  南言休息了一會兒腳,繼續練。

  沈珺故是等到深夜才回來的。

  他難得會回來的這麼晚,一般按著時間,這個時候南言已經睡下了。

  沈珺故手中外套扔到沙發上,拿著手裡的一份資料,腳步緩慢上了二樓,停在了南言的門口外。

  他不知道在遲疑什麼,佇立了許久也沒有去敲門。

  沈珺故剛要轉身,門忽地被拉開了。

  頭上包裹著頭巾的南言穿著睡衣打開了門。

  她根本沒想到門口站著人,直接一頭砸到沈珺故懷裡。

  兩個人猝不及防,一個撞到了下巴,一個磕著了腦門。

  「你大晚上的……站我門口做什麼呢。」

  深夜的客廳重新亮了燈,南言揉著紅了一圈的腦門,手裡抱著一聽可樂。

  她今天練了大半天,下午睡了會兒,晚上睡不著了,這會兒剛洗完澡出來拿可樂,沒想到沈珺故回來了。

  她還以為沈珺故今夜不回來了,畢竟對方從沒有這麼晚過。

  沈珺故也忍俊不禁,沒想到自己難得做一次不太妥當的事情,就讓南言給抓了個正著。

  「抱歉,疼麼?」

  南言瞥了他下巴一眼:「疼。」

  沈珺故是長了一身硬骨頭麼?下巴里跟鑲了鐵塊似的,撞得她額頭都紅了,沈珺故下巴都沒有一絲紅。

  沈珺故一眼就看穿了南言的潛在之意,他忍笑。

  「不好意思,怪我太硬,弄疼你了。」

  南言揉著額頭的手一頓。

  是她思想不太純潔麼?

  可等她抬眸看去,沈珺故一臉真摯,看不出半點打趣的痕跡。

  沈珺故這個人應該不會開這種玩笑,估計他自己都沒有聯想到。

  南言剛想說沒事,沈珺故眨了眨眼,抿著嘴抬手遮了遮眼,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在南言的視線看去,剛好能看見沈珺故脖子逐步攀升的微紅。

  南言:「……」

  好,她確定了,剛剛沈珺故的確沒有別的意思。

  畢竟反應過來後,他自己都害羞了……

  他害羞個什麼勁啊!

  南言感覺自己的臉頰也有些熱度。

  假裝沒反應過來不就行了麼!

  南言乾咳了一聲,機智的轉移話題:「喝可樂麼?冰冰涼。」

  她伸手把可樂遞給沈珺故。

  沈珺故接過可樂的時候,看南言的眼神有些複雜。

  具體是哪裡複雜,南言一時半會也沒有想明白。

  等她又去冰箱拿出一聽可樂的時候,冰箱內的涼氣撲面而來,南言一瞬間反應過來了。

  她差點一頭栽進冰箱裡。

  她剛剛真的只是想給沈珺故說,冰可樂好喝!沒有別的意思!

  可是結合剛剛的對話和氣氛,倒像是她在讓沈珺故……涼一涼。

  南言在客廳待不下去了。

  她取了可樂,急匆匆就要上樓去。

  「南言。」

  沈珺故站起身,手裡還握著南言遞給他的一聽可樂。

  他叫住了想要竄上樓的南言。

  「嗯?」

  她回眸。

  沈珺故認認真真看著她。

  「今年南爺爺的祭日,你有什麼想法?」

  南爺爺,收養原主的那位好人。

  南言遲疑:「和往年一樣。」

  南爺爺去世了五年,這五年中,原主每年都會去看幾次南爺爺。而沈珺故每年也會去。

  他今天怎麼提到這個了?

  南言一臉茫然。

  沈珺故從南言的臉上和她的回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眼神暖暖地,輕柔道:「好,聽你的。」

  南言覺著就在一瞬間,沈珺故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可她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她急匆匆給沈珺故說晚安,又被沈珺故打斷了。

  「還有一個月你就進組了,為了不讓你之後分心,我們這兩天就去把婚離了,好麼?」

  南言眼睛一亮:「好!」

  作者有話要說:大偵探沈先生好像又拿到了什麼線索!

  馬甲被撕得破破爛爛的南小姐還一臉懵逼!

  沒錯!我們要離婚了!

  在五點到九點之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