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二合一）
督察員龐斯，只是比賞金獵人佐拉晚回來兩天。
薇兒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一個人的回歸，龐斯是第一個。
龐斯·暗刃風塵僕僕歸來。
因為這趟外出執行任務，連續經歷了聖盔城和蘭登堡的兩次危機，所需要匯報的內容極多。
沒有休息更衣換洗，龐斯邁入聖殿刺客團，在和身邊的同僚打過招呼後，徑直走進會議室。
山德魯在長桌盡頭的座位上，雙手交叉搭在下巴處，深邃思考。
龐斯走到山德魯座位左手第一個位置，拉開椅子坐下，沒有多餘寒暄的廢話，直接開始匯報。
「首先是聖盔城的情況。聖盔城的水源被污染，遊蕩的邪惡施法者聯起手來，在城內散布瘟疫和恐懼，同時以邪惡手段控制城內貴族和關鍵職位者。
在摸底破案的過程中，能看出這群人訓練有素，行事乾脆幹練，不像是游勇散兵。他們臨時組成了一個降臨者組織，口號是【真主降臨，用鮮血洗滌罪惡不公，再造美麗新世界】，並以此名頭吸引了不少信徒。
雖然已經聯合搗毀了這個降臨者組織，恢復了聖盔城的安定，但在私底下，還是有不少人信奉這個邪惡組織。從貴族到窮人，都有參與其中。
這一點防不勝防，他們會在地窖、聚會上進行血之獻祭儀式，以此來得到地獄賜予的力量。這種小型聚會通常極為隱蔽，只有通過摸底和跟蹤才能得到一些線索。
在我離開前，城內絕大多數的邪惡信徒，均已經被控制。」
山德魯眉頭緊蹙，搭著的雙手並未放下。
錫安帝國各地都有亂象，聖盔城的這種情況，他從班克斯、伐利亞、但克斯都收到過類似的情報。
尤其是一些小城鎮和鄉村，更容易成為降臨者組織隱藏棲息搞陰謀詭計的地方。
這也是眼下帝國力量和光明教人手不足的最大原因。
人手都被分散下沉到最基層，一旦有聚集的大事件，就會顯得捉襟見肘，到處救火。
這種經過美化偽裝、實際上是為地獄服務的邪惡教會，一旦積蓄夠足夠力量，進行血之獻祭儀式，就能從地獄召喚出惡魔。
有了惡魔的帶領，他們就能搞更大的事情，像是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眼下的情況，能剷除大多數就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聖盔城有能力解決剩下的一些小卡拉米，無非是多花費點時間罷了。
作為拱衛君士坦丁和耶路撒的重要城市，聖盔城的戰略地位極高。位於帝國正北，越過連綿的山脈就是宿敵薩馬爾罕。
其穩定久安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
「那蘭登堡呢？」山德魯繼續開口問道。
督導員龐斯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記錄，深吸一口氣，知道接下來自己說的這些內容，對於自家首領來說，無疑是觀念和偏見上的巨大衝擊。
龐斯抿了抿嘴唇，知道接下來將會是一場口舌的拉力賽。
「蘭登堡的情況比較嚴重。蘭登領主在先前去往下屬城鎮拉哈斯的路上，遭遇了惡魔軍團的伏擊，導致領主及多名貴族當場死亡，蘭登堡因此陷入危機，居民人心惶惶。
同一天，雪原鎮的白賓白牧師取得調令，從雪原鎮趕往蘭登堡。在路上也遭遇了一支四十多人的惡魔軍團襲擊。不過白牧師早有準備，利用馬車內藏匿的炸藥，將其全殲。」
龐斯講到這裡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首領。
果不其然，從山德魯臉上看到了強烈的質疑和不解。
「龐斯，你是不是念錯了，確定是四十多人？」山德魯開口道。
四十多人的惡魔軍團，襲擊蘭登領主及護衛隊，擊殺領主及一干貴族，全身而退。
同樣的四十多人的惡魔軍團，襲擊白賓，卻被全殲！
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
利用馬車上藏匿的烈性炸藥炸死了惡魔軍團，那他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龐斯似乎看出了首領的疑惑，解釋道：「是利用【聖域術】的無敵時間，引爆了烈性炸藥，但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山德魯恍然大悟，內心更是震驚，沒想到這門低級神術還能如此搭配，發揮出「以一敵百」的效果。
「惡魔軍團圍攻一個小小的牧師，是因為之前白賓在雪原鎮水庫，擊殺惡魔領主沃劣克的事情吧。」山德魯還記得利馬神父遞送上來的調令，其中緣由就是白賓擊殺了惡魔領主。
不過在山德魯看來，白賓一個小小的2級牧師，獨自擊殺一頭惡魔領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這背後肯定是利馬神父出手，將功勞扣在白賓的頭上。
這之間，極有可能存在利益輸送！
至於這個戰術，在山德魯看來，也極有可能是利馬神父的手筆。
也只有這麼老道的神職人員，才能想到這種天馬行空的戰術。
就在山德魯腦補了一大堆後，迎上龐斯的目光。
但並沒有得到龐斯的認同，接下來龐斯的話，又給了山德魯一個「足足震撼一整年」的衝擊。
「是白賓在雪原鎮的時候，抓捕了邪惡術士古爾德的魅魔。之後經過特殊手段，將地獄魅魔成功改造成光明親和生物，創造了歷史。於是魅魔莉莉絲成為第一位背叛地獄、投身聖光的惡魔，於是遭到了地獄魔王彼列的通緝，動員地獄惡魔進行『榮譽謀殺』，這才有了這次伏擊。」
嗡——
山德魯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說白賓一人單挑四十多惡魔軍團聽起來已經像是天方夜譚。
那麼此刻龐斯講出來的真相，則更讓山德魯接受不能。
將地獄魅魔轉化成光明親和？
快看看他聽到了什麼！
什麼時候地獄生物都能轉化為光明生物了？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要是能把地獄惡魔轉化洗白，那地獄怕不是要被掏空了？
雖然山德魯對此根本不信，但還是問道：「這些是你親眼所見，還是只是聽說？」
龐斯早就知道首領有此一問，苦澀的笑了笑道：「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見過莉莉絲，也同樣和其一起參與到最後針對奪心魔尤利西斯的戰鬥中，面對光明法術沒有任何不適，甚至就連她本人，都生活在蘭登堡大教堂里。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造假能掩蓋的了的。」
山德魯眉頭皺的更深了。
龐斯·暗刃是聖殿刺客團里的中流砥柱，可以獨當一面、放心交待任務的成員。以他的閱歷和見地，自然不可能出錯。
見過莉莉絲，又一同經歷過戰鬥，還生活在蘭登堡大教堂。
山德魯不懷疑龐斯，只是他所聽到的內容實在是匪夷所思。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報以疑惑。
簡直就是反常識的。
不懼光明法術，還生活在充滿聖光的大教堂。
只是這兩點，就已經是板上釘釘！
這下山德魯不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難道白賓真的有那麼厲害？
那之前從聖約翰神學院得到的成績單要怎麼解釋？
那可是神官、主教級別的神職人員親自監考！
出錯一兩個還情有可原，可白賓的成績單長長的一串零蛋，創造了神學院有史以來最差畢業成績。
如果不是神學院沒有清退機制，白賓很有可能成為被除名的第一人。
山德魯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來的事情。
作為聖殿刺客團的首領，山德魯在所有事情上都乾脆利落，決斷果敢，且具有敏銳的嗅覺。
可現在事實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本來肯定及篤定白賓就是和利馬神父有利益交換，利用假消息騙取晉升和調任。
可現在龐斯親自得到的情報，卻完全打破了山德魯的固有看法。一邊是聖約翰神學院的真實成績單，另一邊是得力幹將龐斯的第一手資料。
無論哪一邊，都出奇的離譜。
山德魯有預感，龐斯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只有更離譜，沒有最離譜。
但這些離譜的事情，將會組成完整的真相。
「繼續，說說白賓到蘭登堡後的情況。」山德魯說道。
龐斯低頭看著筆記本，繼續講道：
「白牧師到蘭登堡後，很快成為了小領主廷恩的老師和教父，並且和領主夫人極為投緣，結為姐弟。就連利馬神父，也在公開場合稱白賓才華橫溢，未來可以繼承蘭登堡主持，統領安略行省六所教堂的工作。」
山德魯有些無語。
這白賓前腳剛到蘭登堡，就受到了極為隆重的待遇。
這傢伙的交際能力得多好？
只是想一想，作為小領主的老師、教父，相當於可以隨時給小領主吹耳邊風。同時白賓在蘭登堡大教堂，也有了利馬神父的強推，可以說是奠定了未來地位。
這不就相當於總攬了蘭登堡的所有軍政大權，隻手遮天麼？
還說這裡面沒有貓膩！
山德魯再次腦補，以白賓的個人因素，肯定不可能一瞬間得到領主夫人的青睞，必定是利馬神父吹了耳邊風。
利馬這老頭究竟要做什麼！
山德魯拳頭都攥緊了。
龐斯察言觀色，看到首領表情不是很好，腹誹道：接下來的情況才是最天馬行空以及精彩的部分。
龐斯繼續道：「之後白牧師就負責總籌劃對抗惡魔軍團的事情……」
龐斯將白賓最精彩的計劃，通過層層疊加底牌，利用心理上的博弈，狠狠拿捏了奪心魔的想法。
甚至於，一步步引導奪心魔掉進他設置好的圈套！
如果只是一個奪心魔，那也就罷。
可白賓卻毫不知足，竟然玩了個計中計，謀中謀，連同暗木森林的豺狼人和地精全都騙了進來。
最後，在狗頭人巢穴的會客室內，成功將奪心魔擊殺，對方死的毫無還手之力。
再之後，白賓獨自面對惡魔軍團，引爆暗度陳倉的十幾噸烈性炸藥，將所有敵人掩埋。
當龐斯將蘭登堡的所見所得完整講完後，山德魯拳頭攥的更緊了，紫到發黑！
他萬萬沒想到，在白賓的這個故事裡，居然還有女兒薇兒的身影。
薇兒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雇用了賞金獵人，派人去蘭登堡支援白賓！
這是他這個當老爹的，都不曾有的待遇！
龐斯說完後，又觀察了一下首領山德魯的情緒，補上最後一句：「首領，蘭登堡委託我將白賓的資料遞送到君士坦丁，正式申請授予神父職位，就任蘭登堡大教堂主持……」
這時候山德魯還能說什麼？
聽了龐斯講述的內容，山德魯已經完全沒了脾氣。
龐斯作為聖殿刺客團的中流砥柱，被收買的可能性為零。
至於障眼法，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麼龐大的任務鏈和流程，就是最頂尖的戲法師，也不會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
那最終的答案，縱使是山德魯不願意面對的，但也只能承認。
只是就在山德魯沉思之際，會議室內突然又出現一道義憤填膺的聲音。
「老爹，你這人怎麼這么小氣！既然抓不到白牧師的把柄，為什麼還要卡著他的資料，不讓他升職！？」
薇兒雙手叉腰，從角落現身。
怒氣沖沖，在節奏步伐下一頭秀髮像是活過來似的，跟隨步伐起起伏伏，看起來頗有炸毛的架勢。
山德魯愣住了。
他哪裡想卡白賓了，他剛都打算說「都這種戰績了，自然要遞交給君士坦丁」。
只是薇兒完全沒給他這個當爹的開口的機會啊！
眼下又是一頂大鍋扣下來，山德魯雖然尊為聖殿刺客團首領，但不知怎得，在這煦煦暖陽的午後，竟覺得有些冷，腦海里隱隱約約響起一段聲音「雪花飄飄……」
薇兒此刻像極了一位頂尖刺客，不放過任何一秒鐘，用自己的生命全力輸出。
「之前伱不信白牧師的時候，我沒有說什麼，想著老爹你可能只是目光短淺，或者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真正的天才。」
「但是這一次，明明都已經聽了龐斯叔叔的匯報，卻還故意卡著白賓的資料。口口聲聲說為了光明教，可是竟將這種天才般的人物卡住，不讓其發揮更大作用！」
「將自己的利慾和情感凌駕於規則和守護之上！還口口聲聲教育我要冷靜，不要被感情左右。事實證明你自己也辦不到！」
山德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日會被女兒一發悶棍，在來一套「五星剔骨」給帶走，毫無還手還口之力……
感謝發現男人說謊的一百種辦法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