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羅樂來了。
他一看見向調，就略帶不滿道：「要是你特麼騙我，我就把你在夜店跳鋼管舞的視頻，上傳到V博上。」
向調：？？？
「這一次，我保證你會大吃一驚。」
「希望如此吧！」羅樂態度頗為冷淡。
說實在的，他是看在向調的面子上才來的——他可不相信會有什麼跨時代的巨作？
「羅樂，以前我覺得，王振東的創作能力已經算是國內頂級的了。但沒想到，和林老師相比，他還是落了下風。」
「就憑那首《大碗寬面》？」羅樂冷笑，「我承認，那是首不錯的rap，但還遠達不到跨時代的巨製吧？」
「不，今日我給你聽的這首，比之《大碗寬面》，更具突破性。」向調點擊播放。
「哦！」
羅樂酷酷地站著，面無表情。
林凱之看羅樂這一臉不屑的樣子，氣的差點直接一肘子揮過去。
這個羅樂只是老師的手下敗將，他有什麼底氣這般囂張？
……
前奏響起！
電吉他、打擊樂、爵士鼓……
「節奏感不錯。」羅樂心裡贊了一句，微微頷首。
「岩燒店的煙味瀰漫，隔壁是武術館……」
羅樂微微呆滯，林尋這演唱方式，和他們這些所謂圈內人的演唱方式，完全不一樣。
「他在幹嘛？」哪怕幹這行很多年了，羅樂還是有些懵逼！
「怎麼會有人這麼唱rap？」
「他幹嘛在嘻哈搖滾的歌曲里加了一段旋律舒緩的鋼琴曲啊？這是什麼意思啊？」羅樂喃喃自語。
向調沒有說話，他聽完第一遍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林總想要幹什麼？
但當他靜下來，一遍遍回味的時候，又覺得韻味無窮，這三分半的demo中，有很多值得琢磨的點。
不，這哪裡是一首demo？這分明就是一首成品啊，且製作極其精良。
一曲完畢！
羅樂道：「再放一遍。」
「呵呵！」向調讓出了位置，「你坐這吧……今天這首歌，就是屬於你的了。」
羅樂點頭，接管了向調的位子。
向調滿臉笑意走向林凱之，「我們先出去吧！給小樂點時間，讓他好好思考一番。」
「思考什麼？」林凱之不解。
向調面色凝重道：「要思考的東西很多……比如大度國的rap發展之路？比如那些人所規定的那些，真的就是對的麼？以及很多很多……」
林凱之一愣，「老師這首歌真有這麼牛？我咋沒啥感覺？」
「正常啦！」向調道，「我估計啊，到時候就算是發表了，外界也是褒貶不一。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罵這首歌的人，會比喜歡這首歌的人，多得多。」
「就如當初老師發表《少年》那般？」林凱之頗為擔憂問道。
「不一樣的。《少年》被罵，並非是因為歌不好聽，而是大家覺得林總的創作只是在遷就市場，並沒有水平上提升，甚至走下坡路。大家心生惋惜，從而產生了不滿的情緒。」
「但這首歌……它的編曲，歌詞，風格都是極其獨特的，起碼，在此前大度國的rap領域裡，還未有人有過這樣的嘗試。」
「這種嘗試，太過大膽……我覺得，普通的歌迷在短時間內，都很難接受這首歌的風格。」
「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甚至，這次對決的勝負，都不重要了。」向調直搖頭，「真正重要的，是這首歌將會給這個領域帶來的顛覆和改變。」
林凱之震驚了！
「顛覆？」
「嗯，顛覆。」向調堅定地點頭，「我原本覺得，林總最擅長的曲風是抒情歌，如今看來，這種評價是對林總的侮辱。林總太全面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在音樂上，是否有弱點？」
林凱之聽此，才微微放心！
原本，他就對這次對決沒啥子信心。
但聽向調說了這麼多，林凱之開始思索一個人生哲理——
勝負真的那麼重要嗎？
他想了很多，然後引申到一個更高層次的思考——
做音樂，難道只是為了分個勝負？
這次對決，他和向調相當看重，因為他們覺得，這是地位之戰，是榮耀之戰。
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抱著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輸。
而在他們的情緒被所謂勝負欲給支配的時候，他的老師——林尋先生，依舊保持著難得的冷靜。
不，「冷靜」二字根本就不能形容出老師的高人境界。老師當時……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啊！
當時他還抱怨老師，怪老師對此事太過敷衍。
如今看來，他——林凱之，跟了老師這麼久，卻依舊不能領悟老師的良苦用心啊！
老師這是在告訴他，做音樂，不能帶有任何功利性的想法啊！
為了勝利而製作出來的音樂，還能純粹嗎？
和真正的音樂比起來，那所謂「年輕一輩第一音樂人」的稱號，又算得了什麼？
林凱之……又悟了！
此時的他，有些感動！亦有些愧疚！
他拿出手機，給林尋發了條簡訊。
「老師，謝謝你，我明白了。」
……
林尋剛回到酒店，就收到了林凱之的信息。
林尋：？？？
這一刻，林某人的心情，真的很複雜。
你特麼又明白了什麼？
為什麼為師總是一頭霧水的。
林尋斟酌片刻，還是給林凱之回復了信息。
「嗯，加油。」
林尋永遠也無法想像，這條簡單的簡訊，對一個迷茫中的人影響有多大？
很多年後，林凱之退出娛樂圈，去大學從事教育工作。
此事一傳出，輿論譁然！
大家都不能理解，你林凱之在娛樂圈，一年賺個幾千萬不成問題。
你去大學教書，一年到手不過二十來萬。
腦子生鏽了吧，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面對著外界的質疑和疑惑，林凱之站出來回應——
「當時我剛進娛樂圈，對音樂充滿著野心，但因為年輕，走了許多的彎路，有過很多不成熟的想法。」
「在那個時候，我的老師——林尋先生，對我耐心至極，總是言傳身教，悉心教導，幫我迅速成長。」
「當時我就想，將來，我也要當一個像他那樣偉大的老師。」
「我相信，他會支持我做這樣的決定。因為他和我一樣，對名聲、金錢並不看重。」
林凱之發表這番言論的時候，林尋第一次排進大度國富豪榜前十。
嗯，林老師的確有資格說對錢不感興趣——反正都花不完。
……
由於是第二次執導青春電影，所以徐謨對片場的一切事務，都駕馭得遊刃有餘。
拍攝進度，也比「初戀」快上許多。
大概，在六月份之前，所有戲份都能殺青。
由於這部戲現在不是林尋獨資的了，所以什麼時候宣傳？什麼時候準備上線影院？都得和各大投資方商討一下。
對此，新龍院線派出一個總監級別的管理層跟林尋接洽此事。
顯然，新龍對這部電影，還真的蠻重視的，給出了一份極具誠意的宣傳方案。
林尋看完那份文案，整個人都有點呆！
因為在這份文案中，預估的宣傳費用是四千萬到六千萬，甚至，若是反應熱烈的話，可以再追加宣傳費用，直接到一個億也不是問題。
我滴親娘咧，老子這部戲的成本都沒這麼多？
對此，該總監道：「一件商品的最終價值，並非取決於它本身的價值，而是取決於這個市場賦予它的價值。」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這宣傳費用要比原本預算多出三倍，這讓林尋太犯難了。
其實這部電影，到時候只要打出「林尋+徐謨」的招牌，票房勢必不會差。
尤其是，這一次林尋是「監製+男主」雙重身份。
有粉絲就開始回憶了——
林尋老師上一次演純青春劇，那是兩三年前的故事了。
那個時候林老師也叫林老師，那不是現在這個意思。
那個時候林老師是很多還在學校念書女孩子的共同暗戀對象，算是開啟青春期戀愛的啟蒙老師吧！
當時林尋還未火，所以對角色沒什麼選擇權，都是公司幫林尋接的。
由於林尋外形條件頗為優越——是那種「青春陽光帥氣校草」型的。
所以林尋試鏡成功率極高，當然了，角色的類型，千篇一律。
那個時候網劇剛火，網友們對劇本、劇情不是很挑，只要男帥女美就好了。
林尋至今還記得，當年拍戲，男主除了台詞吊炸天外，舉止也……挺莫名其妙的。
比如，動不動就要脫外套，然後站在露天的地方，眼神酷炫且冰冷地看著遠方……嗯，全身上下一定要散發出一種憂鬱的氣質，這相當重要。
或者是動不動就拉著女主去小樹林，說著「我不允許你看別人」「女人，你成功惹怒了我」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按照當時那位導演的原話：「我們的觀眾是一群正在念書的青春期姑娘……她們對林尋你這種類型的帥哥，毫無抵抗力。」
林尋畢竟活了兩世，豈會被這導演忽悠？
他說道：「這種角色太過深入人心……尤其是，當這些姑娘長大後，她們想起曾經崇拜過我這種動不動就袒·胸·露·乳的男主，會倍感羞恥的，從而對我心生抵制。」
那個時候，林尋就預想到，拍這種戲，會影響未來的戲路啊！
那個導演聽此，當場就怒了，冷冷道：「你不脫，那就是違約，我們可以起訴你。」
林尋也算是一身正義，「請便……就算在下被封殺，被告得傾家蕩產，也絕對不會屈服的。」
最後，還是郝瑤出面了。
「林尋，他們說，只要你肯出演，除了能拿到原先規定的片酬外，還能分走2%的利潤。」
林尋更怒了，對郝瑤道：「這件事是原則問題，而非什麼利益問題，除非3%。」
又是一番較勁……
最後定在2.5%。
……
時隔多年，林尋再次出演青春戲男主，心情頗為複雜。
他決定，為自己正名。
這麼多年來，因為那幾個霸道男主的角色，林某人飽受嘲笑。
甚至，有人將他當年刷帥的表情，製成了表情包，在各大社交網站上……流傳著。
特麼的差點被搞得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