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互相命題的形式,著實很新穎。
網上對此,也是津津樂道。
大家都在討論著,這次命題對誰更有優勢?
「張老師的作品風格多變,這種富有哲理性的歌,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麼挑戰吧?」
「而林老師這邊,其實被張老師設了個套。」有人看出其中的端倪,道,「張老師要求風格勁爆……而林老師所寫的作品,旋律都頗為平緩。」
「看來張老師是有備而來啊。」
……
網上普遍覺得,林尋這次被陰了,處於被動的位置。
林凱之看著這些評論,終於恍然大明白。
對方一開始就居心不良啊。
目的,一是為了炒作,二是為了將老師拉下神壇。
他們看準了老師不擅長寫勁爆型歌曲這一弱點,從而提出了「相互命題」這一較量形式。
無恥啊,這都是設計好了的。
林凱之很後悔,自己為何要擅作主張地替老師接下這次挑戰?
要不然,以老師的性格,定然不會理會這些宵小。
前一晚老師給他打了電話,語氣風輕雲淡,似乎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是道,「你明天來劇組一趟,我有事要交代。」
所以今日他起了個大早,急匆匆奔赴劇組,想要和老師商量此事。
他知道,這一次,他的衝動定然給老師造成極大的困擾。
興許,這個時候老師已是壓力山大,茶飯不思,愁色滿面……
開著他那輛雷克薩斯來到劇組,然後走向拍攝場地。
這是一個中學,環境不錯,有很多學生正在校道上慢悠悠走著……
當一些女學生看見林凱之的時候,驚呼出聲。
「哇哇哇……我看見了誰?林凱之啊我滴天……」
「比電影中的還帥。」
「阿亮學長,我愛你。」
……
隨著「初戀這件小事」的大火,「阿亮學長」已然成為林凱之獨有的標籤。
以前大家介紹他的時候,會說這位是流行歌曲《祝你一路順風》的歌手。
現在,那就是「阿亮學長」。
林凱之頗為無奈,他也算是有諸多作品的。
但被外界所記住的,卻都是老師為他量身打造的。
老師的實力、眼界……真的是讓他膜拜、仰望……興許需要用一輩子的努力,才有可能超越。
學生越來越多,校道擠滿了人,哪怕是上課鈴響了,大家也無動於衷,沒有回教室的意思。
這其中,以女孩子居多。
她們求合照、求籤名、求抱抱……
就在場面即將失控的時候,教導主任腆著肚子、拿著大喇叭走出來。
「你們在幹什麼?」他吼了一嗓子。
一下子,鬧騰的場面就安靜了下來。
「還不回去上課?」
大家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林凱之呆住了,這十來個保安都控制不住的局面,結果被教導主任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教導主任……真不愧是一個學校的靈魂。
待學生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林凱之走向教導主任,伸出手,「抱歉啊老師,因為我的出現給您們的工作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教導主任扶了扶眼鏡,擺擺手道:「小事一樁。孩子嘛,都這樣的。我家那小侄女也追星,最喜歡的……就是林尋那小子。」
林凱之一愣,「這位老師,你似乎和我恩師很熟悉?」
「啊?你是林尋那小子的學生啊?」教導主任哈哈一笑,道,「林尋這小子,我當然熟了。當年他在這裡讀書的時候,我是他們年段的段長。」
「原來,是師爺啊!」林凱之面色愈加恭敬,怪不得老師會把拍攝場地選在這個學校。
老師拍的,哪裡是電影,分明是自己的青春啊!
林凱之又腦補了許許多多的故事!
「師爺,老師當年是什麼樣子的?」林凱之對林尋的一切,都充滿著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能造就一個如此傑出的俊才?
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學,如何培養出老師這樣的鬼才?
興許,自己和老師的差距,在當初選擇學校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
自己讀的是貴族私立中學,那裡面號稱一切都是頂級的。
頂級的師資力量,頂級的環境,頂級的設備等等……
可唯獨,出來的學生,沒有最頂級的。
教導主任回憶過往,嘆了口氣。
林凱之心想,定然是想起了老師的光輝歷史,頗為感慨!
畢竟,老師這樣的人才,太特麼少見了……興許這個學校幾十年的歷史,也就這麼一位。
「老師是不是從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初現崢嶸了?」
教導主任搖搖頭。
「莫非已然大放異彩?」林凱之興奮了,他正在聆聽一個偉大的藝術家……偉大的過去。
教導主任再次搖頭。
「我教了那麼多學生,卻唯獨對林尋印象深刻,最大的原因是——這小子當年太不讓人省心了。」
林凱之:???
劇本不對?
「這小子當年在操場和女孩子親嘴被我逮住,叫到辦公室教育、寫檢查……」教導主任微微眯眼,「那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林凱之不解,「什麼意思?」
「我萬萬想不到,他在我辦公室寫檢查的兩個鐘頭里,跟我女兒確定了關係。」教導主任深深嘆息。
林凱之:???
「我女兒性格文靜……這麼多年,只交過林尋這麼一個男朋友。」
原來是差點當了林尋岳父的男人。
「當時我極力反對,因為以林尋當時的表現,這輩子,很難有什麼大出息。」教導主任搖頭,「唉,看來我看走眼了。」
「所以,師爺你棒打鴛鴦了?」林凱之的腦海里……又有一堆故事了。
老師的經歷莫非是那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逆襲之路?
「哪裡?我雖然反對,但我家丫頭對林尋,可謂是死心塌地。」教導主任道,「那丫頭從小到大都聽我的話,唯獨那一次,執拗得很。把我氣的,都想開除了林尋。」
「後來呢?」林凱之愈加好奇。
這老師的成功之路……和其他的成功人士,好像有點不同。
林凱之喜歡讀名人傳記,他覺得名人的經歷,對他的成長會有指導意義。
那些名人,從小時候就與眾不同。嗯……老師雖然也與眾不同,但方式好像不太對。
「後來這小子以要考高中為由,結束了這段戀情。」教導主任道。
林凱之:???
好敷衍的分手理由。
「當時把我氣的啊,差點把這小子暴打一頓。」教導主任現在講起這個事,還是憤怒不已,「要是別的學生這般說,我還能相信,並且會對其稱讚一番。但林尋這小子說這話,分明就是隨口搪塞。」
看來老師在師爺心中,形象真的不咋樣?
「唉,都過去了。」教導主任感慨不已,「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這小子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有了大出息。相信時間會讓其成長,這小子現在的性子,倒是沉穩了不少。」
「嗯!」林凱之點頭,「短短數年,老師的確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起碼,現在老師對女色就不怎麼感興趣。」
林凱之語氣堅定。
……
這時,林尋走了過來。
他剛拍完一個場景,正準備去學校的超市買點冷飲。
然後,看見了主任和林凱之站在一起。
「小凱,你怎麼來了?」
林凱之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老師你了,頗為想念,所以……」
「打住!」林尋扶額,凱之這個死樣子,真是夠噁心的。
主任樂呵呵道:「你這位學生正向我打聽你當年的光輝事跡。」
林尋當即就樂了,「是麼?那段歲月還真是遙遠啊,我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只隱隱約約記得,那個時候我成績優異,尊敬老師,團結同學,年年三好學生,次次優秀班幹部……」
主任:???
「你這不是記憶模糊,你這根本就是記憶錯亂。」
此林尋並非完全是當年那個林尋,但骨子裡的一些東西,卻是一樣的。
比如熱愛幫助女同學,這個優秀品質倒是一直保持著……
喜歡放學送女同學回家,知道女同學膽子小,會主動牽女同學的手。
上大學後,喜歡帶女同學去酒店看電影……畢竟影院裡不能大聲喧譁,但欣賞一部電影,卻是需要討論的,你有一種見解,我也有一種見解,交換一下,我們各自都有了兩種全然不同的見解了。
至於邊討論邊幫女同學寬下衣服,也由熱心腸的林同學代勞了。
別問,問就是三幫學生!
……
之前林尋跟主任聯繫,說是想要借用學校做拍攝場地,主任是不太樂意的。
主要是現在年輕人的追星氛圍太濃烈了,這林尋和趙可也要是來學校,學生們還不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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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們一定低調行事,且會支付給學校一筆數額豐厚的費用。」林尋在電話里,這般說道。
但主任依舊不以為動,「林尋啊,你當了我三年的學生,知道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老師這輩子,遇見的誘惑還少麼?但老師什麼時候向誘惑低頭過?毫不客氣的說,老師在古代,那就是第二個陶淵明,不慕名利,不懼權貴。」
林尋:???
果然……還是當年那個吊樣。
「老師,除了支付正常的酬勞外,我們公司還願意給學校捐贈價值五十萬的教學設備,如電腦、物理化學實驗儀器等……」林尋道。
主任沉默半晌!
然後道:「林尋啊,你有心了,功成名就之後,還不忘回報培育自己的母校。你這份心意,老師實在不忍拒絕……這邊插一個題外話,這五十萬的捐贈,是否可以交由學校自行分配?」
林尋:???
看林尋在沉默,主任解釋道:「畢竟學校缺了什麼設備器材,你並不清楚。所以我建議,這筆資金由學校自行處理。」
「可以。」林尋點頭答應。
拍攝場地,才這麼定了下來。
……
劇組進入學校之後,由於拍戲太過忙碌,所以林尋和主任也沒正式見個面、坐下好好聊一聊。
此時這般一交談,主任立馬就感覺——林尋這小子,還是那般無恥。
還特麼三好學生?
在林尋其短暫的初中生涯中,共被抓獲談戀愛三次,去網吧十次,抽菸十二次,打架一次。
多次處分,兩次留校察看。
要不是其成績還過得去,直接就開了。
這便是林尋整個初中生涯……交出的答卷。
在主任的教學生涯中,處理過大量的學生。且性質比林尋惡劣的,也不少。
但沒有一個學生,能像林尋這般,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唉,最不忿的,還是自家的花,被這頭豬給騙了。
幸虧這小子當時年少,對男女之間那點事還不甚了解,要不然,鐵定拱了。
……
「林尋啊,當年的事你如果忘記了,老師可以幫你一一回憶。」
「嗯,那還是算了。」林尋尷尬一笑。
「哼!」
見此,林凱之便瞭然了,看來老師昔年的黑歷史,還真是蠻多的。
但這個時候,他只在乎一個問題:「師爺,當年老師應該就在唱歌上嶄露頭角了吧?」
林凱之想起自己的初中歲月,那個時候校園歌手比賽,他是唯一一個唱流行歌能獲獎的。
連他都這麼獨孤求敗了,更別說老師了。
「嗯?」主任皺著眉,「說到這,我倒覺得奇怪了……小尋你讀書的那幾年,校園歌手賽我都是決賽評委,你好像從未獲得過前三名吧?」
林尋道:「最好的成績是第八。」
「真是沒想到,拿第八的那個人,會成為大明星。」主任唏噓不已,「那個時候,幾個音樂老師看好的學生,沒有一個從事音樂行業。倒是你這個門外漢,成了很多年輕人的音樂偶像。」
林尋聳聳肩,沒說話。
文抄公這個時候保持沉默,就是最大的裝逼。
果然,林凱之又開始腦補林尋之後的發展之路了……
從一個第八名,成長為一個頂級的原創歌手,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是乘風破浪會有時的勇氣,還是直掛雲帆濟滄海的大無畏?
「老師,我懂了!」林凱之突然道。
林尋:???
你特麼又懂什麼了?
「你昨晚專門發信息,叫我來你的母校一趟,那個時候我還不知你用意?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
林尋懵逼……我良苦用心?我幹啥了?
「小凱,我叫你來……」
這話還沒說完,林凱之道:「我懂,我全都懂……老師是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我,一個人在面對不擅長的領域時,不要退卻,不要害怕……相反,更應該迎面而上。」
林尋:???
「好吧,我就是這個意思。」林尋頗為無奈說道。
林凱之總是說,林尋改變了他許多,不僅悉心給予他音樂創作的指導,還教會了他很多關於人生的道理。
但其實林尋很想跟林凱之說,那些所謂的人生道理,我特麼都沒明白呢,全是你個二愣子自己腦補出來的。
……
主任雖然不怎麼關心娛樂圈的事,但也從侄女口中,聞知了這次「張林之爭」。
侄女這幾日在網上頗為忙碌,據說就是為了這事。
原本主任是不甚在意的,娛樂圈的那些破事,主任挺反感的。
主任很懷念那個網絡還未普及的年代,一到晚上七點,全家就聚在電視前,收聽今日的新聞聯播。
——我們國家又出什麼政績了?
——其他國家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我們國家越來越有錢了,人民越來越富裕了。
——其他國家又爆發金融危機了,人民流離失所了。
每天聽著新聞,自豪感滿滿的。
如今這個時代,獲取新聞的渠道太多、太容易了。
連小孩子都開始追星了……
主任的小侄女,才十來歲,語文作文都寫不利索,但竟然能在網上寫維護偶像的文案。
文案里對林尋的過往經歷,如數家珍一般列舉出來,頗有……大家之風。
主任都看呆了!
更牛逼的是,小侄女夸完了林尋後,再開始列舉張梭良的黑歷史,也是旁徵博引、滔滔不絕……
據說,為了這篇文案,小侄女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去搜尋資料。
這份精神,和那些研究歷史的專家,幾乎沒啥區別。
主任批評小侄女浪費時間,不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時。
小侄女振振有詞回道:「叔叔,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對林尋的感情,我還小,能為他做得並不多?哪像我同桌,她是司徒易的粉絲,已經在做一本關於司徒易的自傳了,且陸陸續續寫了兩萬字了。」
主任:???
這是當代的小學生?
主任聽了小侄女的話,頓時痛心疾首。
林尋十年前禍害了他的女兒,現在又把他家小侄女迷得神魂顛倒的。
這傢伙……是他家姑娘的劫啊!
……
主任特地去了解了一下「張林之爭」,大致了解完事件的始末後,主任也情不自禁在我網上為林尋應援。
「我支持林尋,他是我的學生,從小就很優秀。」主任默默發了個評論。他說了謊話,以後不會下地獄吧?
然後,這條評論,成了熱評,點讚數十萬,底下跟評數萬。
這是主任一生之中,最受矚目的時候。
無數粉絲給主任留言,詢問林尋當年那些事……
「林老師以前就很優秀麼?果然如我們所料。」
「林老師能這麼全能,和老師您的教育分不開。」
……
主任都傻掉了,因為很多回復都是在感謝他、誇他……
「感謝老師對林尋的培養。」
「林尋這麼好,相信老師也是一個很優秀很溫暖很正義的人吧!」
……
這下讚美,讓主任的心態,都出現了一絲絲變化。
這麼多年來,他作為學校秩序的管理者,在學生的眼中,他的形象是嚴厲、呆板的。
但其實,他是很愛學生的。
哪怕是對那些最調皮的學生,他每次也都是飽含愛意,將其處分、並叫家長的。
看來,學校的學生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但這些網友卻能理解。
那一晚上,主任都在回復網友中度過……為了維持自己良師的形象,他還將林尋的初中經歷……稍稍美化了一番。
他對外說的是,林尋初中的時候就對音樂很感興趣。
他沒說的是,每次都翹課去網吧聽歌打遊戲。
他還說,林尋從小就展現出極強的管理能力和組織能力。
他沒說的是,因為學校補課,林尋號召大半個學校的學生一起游操場抗議,還帶人去教育局舉報。
他說,林尋的朋友很多。
他沒說的是,大多是女朋友。
……
雖然和網友們聊得很嗨,但主任的心中還是有著隱隱的不安。
他這樣,會遭天譴麼?
不料,這個時候有張梭良的粉絲來此留言——
「吹個屁,一看就是托。」
主任剛開始還不知道托是什麼?問了侄女之後,才明白了「托」為何物?
竟然說他是假冒的?
主任頓時怒了。
身為一個教師的榮譽,豈容他人隨意褻·瀆?
雖說在下話只說一半,但好歹,沒說假話啊!
主任跟那個人,辯論了一個晚上。
他絕對想不到,有一天會為了維護林尋,那般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