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保持自我

  此時,不僅是徐饃有這樣的想法。

  在座的幾十個年輕演員,都被林尋的演講給深深感染了。

  他們憧憬著有一天,自己能成為夢想中的樣子。

  司徒易環視周圍,深深嘆了口氣,這林尋,真——洗腦大師。

  這麼多思想淳樸的大好青年,就這樣淪陷了?

  林尋講完之後,對著台下的眾人微微鞠躬,「謝謝大家,接下來大家隨意一些,盡情吃喝。」

  於是,晚宴又熱鬧起來了。

  本來男藝人們都在討論晚上去會所做什麼套餐,但此刻他們深感自己思想上的渺小,於是開始互相闡述夢想。

  女藝人們也不再聊美容美髮了,也開始聊夢想。

  司徒易聽著周圍的小年輕們在立各種的flag,不禁覺得頭大。

  這群孩子,和自己當初多麼像啊!

  司徒易當初也是想成為影后的女人,但在所謂爛片製作方拋來高片酬的橄欖枝後,司徒易就徹徹底底忘記了所謂夢想,投入到爛片的懷抱中了。

  剛開始的時候司徒還自我安慰,等我賺夠錢了,就沉下心來琢磨演技。

  結果啊,片方不尊重司徒的夢想,簡直是不甘示弱,特麼的片酬越給越高。

  其實每次司徒易一拿到劇本,就知道又有一部爛片即將問世了。

  但只要有市場,製作方還是會加班加點地製造該類型的片子出來。

  然後,司徒易拿到劇本的第一個念頭是:這麼煞筆的劇本,老娘才不會去拍呢!

  再看一眼片方的報價,特麼的又創新高。

  要不,就最後一次?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司徒易就拍了十來部綜合評分在6.0以下的片子。

  這些片子大多惡評如潮,但一想到片酬已經入帳了,司徒又覺得勇氣倍增。

  所謂的夢想……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本次參演「初戀這件小事」的諸多演員,年紀都比較小,進入這個行業還不算久,還未經過社會的毒打。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根本沒體驗過,幾百萬的片酬有多香?

  司徒易一個人在喝悶酒,根本不想和誰湊在一起聊夢想。

  林凱之本來想找司徒易一起聊的,畢竟今晚他真的是受益匪淺,一腔熱血急需找個人傾訴。

  可林凱之剛湊過來,司徒易就淡淡道:「別找我。」

  林凱之不滿地蹙眉,瞪眼……本來還想舉手找林老師告狀的。但看林老師正和徐饃在攀談,只好癟著嘴,道:「司徒,你剛才是不是沒認真聽講?」

  司徒再也受不了了,拿起酒杯走向林尋。

  林尋正和徐饃在討論《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

  本來這部戲林尋想另請個導演來拍,但面試了幾個,發現這些導演都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們簡單看了劇本,然後就開始評價——

  「我覺得這不是一部好戲,有很多劇情需要修改。」

  林尋聽了這話,陡然一驚!

  「我覺得挺好的。」

  「首先,男主在課上打plane,這個劇情就相當不合理,更可怕的是,YY對象還是自己的……」說到這,那個面試的導演捂住了臉,「我實在不想說了。」

  林尋其實對這一場景也有諸多疑慮,畢竟上面審查頗嚴,這一場景不一定能通過,興許要剪掉。

  「除了這個呢?「

  「女主太過平凡……沒個『校花』的稱謂也就算了,『段花』『班花』什麼的不過分吧?我看這部戲的名字也得改——《那些年我們追過的班花》。這個名字多好?「

  林尋表示沉默!

  之後又面試了幾個,他們也大同小異,都說要改劇本,且理由五花八門,要改的劇情也盡皆不同。

  仿佛這部戲在他們的眼中,就只有兩個字——「撲街」。

  林尋怕了,他決定將這部戲的導演權交還給徐饃。

  徐饃頗多疑慮啊!

  拍了部《初戀這件小事》,已經是亞歷山大了,天天都在想著賠本了咋辦?

  現在再接手「那些年」?這無疑是兩座隱形的大山一齊壓在他的背上,到時候他估計會緊張得連飯都吃不下吧?

  他急忙拒絕,「林老師,交給別人吧……這部戲要是賠了,我沒臉在這個行業混下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徐饃也很羞愧。

  林尋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如雷電、如鋒利的刀子一般,緊緊地盯著徐饃。

  這讓徐饃頭埋得越來越低,不敢跟林尋對視。

  自己是創作者,結果在自己的作品面前退縮了,膽怯了……這情何以堪?

  林尋那輕緩有力的聲音響起——

  「老徐,你忘記我剛才的話了?」

  徐饃微微抬頭,一臉通紅地看著林尋。

  這個人明明年紀比自己小一大輪,但卻給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是……林老師那自信、勇敢的氣質和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精神所帶來的吧?徐饃這般想著。

  「老徐,我壓根就不在乎票房。我在乎的是,作品。商業其實跟快餐沒什麼兩樣,囫圇吞棗地填報肚子之後,便沒什麼用了,找個垃圾桶就能丟棄了。但作品,卻是和傳家寶一般,能永遠流傳下去,視若珍寶。」

  一旁的司徒易聽到這話,不以為然!

  這番話,哄小孩呢?

  人家徐導一個四十多歲的老江湖,會被你這番屁話給蠱惑?可笑至極。

  殊不知,在徐饃的心中,一直有一個隱隱的痛。

  這個痛就是——他總是被人詬病太過商業化。

  「這導演拍了這麼多年戲,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沒有吧?」有人這般譏諷道。

  所以林尋這番話,刺激了徐饃,激起了他強烈的自尊心。

  徐饃深深吐出一口氣,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好,我接了!」

  司徒易如木頭一般,原地變成「震驚怪」。

  林尋平靜地看著徐饃,「徐導,有勞了,多謝!」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林老師,是你用心良苦激起了我心中的挑戰欲。我必定不負所望。」

  林尋微微點頭,看著徐謨步伐堅定離開,然後他又轉身看著司徒易。

  「司徒,晚上我要裝逼,你別拆台。」

  ——這才是林某人的正常畫風。

  興許只有跟司徒易這樣的好友,他才會如此真實。

  沒辦法,倘若裝逼被拆台,那太羞恥了。

  而司徒又是對自己知根知底的人——別的不說,單單是他每波兵平均漏四刀這個事,就夠讓他在這群小年輕中權威性大大降低。

  司徒易水靈靈的眸子中滿是得意之色,「要我不拆台也行……給我寫首歌。」

  怎麼又是這個啊!

  自從趙可也去了京都之後,林尋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隨意給女孩子寫歌了。

  這……傷害力太驚人了。

  可也多好的姑娘,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從未動過情。

  結果呢,栽在了林尋這玩意的手上?

  ——以上是趙大柱原話。

  林尋仔細分析了一下,似乎不管是小愛,還是可也,都是因為一首歌而起的孽緣。

  這太毒了。

  林尋掐媚樣對司徒道:「要不然你換一個條件……我最近沒啥靈感。」

  司徒頓時不滿了,哼了一聲,順手捏了林尋的胳膊一下,「林尋,我們認識的時間可是最早的,結果你給她們倆寫了,都沒給我寫過……什麼意思?」

  林尋疼得齜牙咧嘴,看著司徒那微微抬起的螓首,頓時無奈了,「我……醞釀一下。」

  聽得此言,司徒易娥眉微翹,大聲道:「我們林總要唱歌了……大家歡迎。」

  本來還在那邊給幾個小演員做思想輔導的林凱之,聽得此言,頓時激動了,「老師你要唱哪一首歌?」

  林凱之還以為老師唱的是已經發表的作品。

  司徒易含笑道:「是林總臨時創作的。」

  林凱之一愣,隨即呵斥司徒,「司徒小姐,是不是你叫老師即興發揮的?好作品是要精雕細琢的,就算十年得一句也在所不惜。哪裡是在這種場合隨隨便便能弄出來的?」

  說著,林凱之對林尋道:「老師,你唱首以前的吧……至於你的新歌,我們不急,等你有狀態、有靈感,定能給我們靈魂震撼一擊。」

  林凱之這番話引來了很多人的贊同……有人甚至對林凱之暗自不滿,心想馬屁都被你拍完了,我們拍什麼?

  林尋此時在猶豫著……唱哪首呢?

  林凱之看林尋還是在蹙眉深思,幽幽嘆了口氣。老師還是要即興發揮啊!

  他怨憤地看了司徒一眼,心想定然是司徒慫恿老師的。

  唉,在如此環境下,哪會寫出什麼好作品?

  林凱之實在不願看到自家老師寫一首辣雞出來——畢竟老師之前的歌,都太優質了。

  此時,酒店的服務生已是拿來了吉他,林尋簡單調試了一下,便準備演唱了。

  確實,在這樣的環境條件下,林尋很難完美還原這首歌。

  比如開頭那幾聲蟋蟀聲就無法還原。

  不過,林某人還是用吹口哨的方式,調皮地模仿了下。

  看林尋這般寫意的樣子,林凱之心想,老師興許只是玩一玩而已。

  是啊,音樂不僅是事業,更是一種生活的態度。

  老師曾跟他說「玩音樂」不就是這個理麼?

  老師不愧是老師,境界太高了,對於嚴肅的音樂領域,老師依舊保持本真,保持自我,將音樂玩出新花樣。

  這般想著,林凱之對林尋的敬佩之心——如大江之水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