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生活

  第197章 生活

  關於葉澈主動攬下更多的工作這件事,蘇詩白當然是樂意的,她倒是巴不得這傢伙整天連軸轉,然後一路走上天王的位置,而看看時間的話,這兩期節目的檔期倒也不算衝突,都參加基本上是沒什麼問題的,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傢伙要是去深山的話,她這個經紀人是不是得跟著去?!

  要我老命啊!

  去餵蚊子嗎.

  給這傢伙找個助理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太讓人放心.

  拋開這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先不談,蘇詩白先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喝茶的蘇墨,然後道:「那麼,你呢?有什麼打算?這次出逃,你搞得動靜還是挺大的。」

  「沒什麼打算。」聽到蘇詩白這麼問的小姑娘灑脫一笑,相當豪邁的將茶水一飲而盡後,便笑著道:「我乃籠中之鳥,網中之魚。「

  說到這裡的時候,蘇墨先是一手指天,接著一手指地,而與此同時,還頗為快意的道:「此一行,如鳥上青天,魚入大海,再也不受羈絆了!」

  「不受你個頭!還拽文是不是?伱以為你是他啊?!」難得的拿出姐姐的身份敲了敲蘇墨的腦袋的蘇詩白沒好氣的說道:「接下來他有的忙呢!你也不是沒有一點事情做,先給我好好學習然後讀上一所好大學再說!」

  「狗子,你變了。」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蘇詩白的蘇墨道:「你以前上學的時候,一天要跟我念叨八百遍『再也不要上這個逼學了!』現在竟然來勸我讀書?」

  「嚴於律人,寬以待己懂不懂?」輕咳了一聲的蘇詩白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繼續道:「總之你至少得先上大學再說吧?整天這樣亂跑像什麼樣子?」

  而不等蘇墨繼續開口說什麼,蘇詩白先一步看向了葉澈然後道:「你怎麼看?」

  我坐著看.

  雖然很想這麼說,但是斟酌了一下,葉澈也是點了點頭道:「再過些天我們就回去,讓她先去上學,然後我可能暫時也要忙我的工作了。」

  「大叔,你也背刺我?!」

  「沒有。」看著小姑娘隱隱有些傷心的眼神,葉澈無奈的拍了拍這傢伙的腦袋道:「吃住還在家裡啊,你就先去正常上課,而且我錄節目也不是不回來了,高考最後兩個月,我就不出去了,留在家裡給你做飯。」

  「那也行吧。」思考了一下,覺得這樣似乎還可以的小姑娘嘟囔著點了點頭,而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外賣差不多也到了,簡簡單單的吃完一頓之後,葉澈跟蘇墨也就要去干今天的群演工作了。

  「當群演好玩嗎?」感覺這兩個人似乎還蠻積極的蘇詩白頗為納悶的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底層演員不是都挺慘的嗎?別說群演了,就算是那些跟我們公司簽約的演員,在沒有混出頭前,掙的錢也就夠混口飯吃。」

  「單純體驗的話還蠻好玩的。」開始收拾東西的小姑娘隨口道。

  「那你們今天要去演什麼角色?」決定跟著去看看熱鬧的蘇詩白有些好奇的問道。

  「一個被歹徒搶走的小家碧玉!」聽到蘇詩白這麼問的小姑娘得意洋洋的回道:「還是被扛起來搶走的那種!」

  蘇詩白:「???」

  你怎麼還嬉皮笑臉的

  這難道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是很理解自己小表妹的腦迴路的蘇詩白有點納悶的看向了葉澈:「你呢?」

  「強搶良家婦女的歹徒。」

  蘇詩白:「.」

  好嘛,真相大白了

  蘇詩白跟著去看熱鬧的時候,遠在京城的某家出版社,此時此刻,一位老人看著手中已經期盼了很久的來稿,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小子真的沒拿我老頭子逗樂子?

  作為華夏詩協的副會長、同時也是兼任了國內最大詩刊《炎黃》總編位置的胡烈,在詩歌一道上當然相當有造詣,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是華夏詩壇的標誌性人物,說是影響了一整代人也絲毫不為之過。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及各種外來事務的侵擾,胡烈基本上已經不再動筆,更多的是轉向了詩歌評論以及提攜後輩,倒不是說不能再動筆,只是現在寫出來的詩歌的水平,比起年輕時候的水平,實在是下降了很多,而既然都到了這種地步,給年輕人讓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他胡烈可真的不是那種死皮賴臉非要仗著地位不斷產出垃圾、還要別人一片叫好聲的老東西,只是,不得不說的是,截至目前,詩壇上這些年輕人的水平著實是有些堪憂啊.

  確實是有那麼幾個還算不錯,但從整體的質量來看,比起他們那一代人,還是要略有不如。

  莫非真的是隨著時代的發展,一切嚴肅的東西都在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

  胡烈覺得也未必是如此。

  歸根結底,還是年輕人們的作品不夠好,無法達到那種讓人即使是不經意間讀到,也都會讚不絕口的程度。

  當然,這種詩歌非天才也絕不可能輕易寫出,對年輕人們做出這樣的苛求,也確實是不太應該。

  只是有時候,恰恰是要在不斷衰落的時候,才更該有人逆流而上啊!

  作為人類語言藝術的巔峰,詩歌絕不應該就此衰亡。

  等待它的應該是太陽為基鋪就的煌煌大道,等待它的應該是綴滿星辰的不朽皇冠,腐朽的墳墓,不應是它在這個時代的結局。

  作為老一輩的詩人,胡烈始終如此堅信著。

  而提攜後輩,也是他這些年來最喜歡做的事情。

  只是提攜歸提攜,但打鐵還需自身硬,真正讓他願意出手提攜的後輩,也是掰著手指頭就能數得過來。

  而這樣的一位老人之所以會關注到葉澈,說起來還是葉澈在圈子裡掀起的一些紛擾的緣故。

  作為文藝界裡含金量最高的頭銜,詩人這個稱呼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獲得的,也不是說你隨便寫個什麼東西就能自稱一句詩人,歸根結底還是要看作品的質量。

  而詩人這個頭銜,也堪稱文藝圈內最難獲得的頭銜,不僅需要過硬的作品,還需要時間的發酵,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明星藝人,產出的作品只有那麼寥寥幾句或者簡單的一兩個小短篇,就被他的粉絲們稱為詩人,這怎麼可能讓人服氣?

  所以嚴格來說,葉澈的『詩人』身份,還遠遠未得到主流圈子的承認,只是得到了一部分粉絲和詩歌愛好者的認可。

  不過說來也怪,對葉澈意見最大、開噴過好幾次的人,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是什么正經詩人,更多的時候都是流連在名利場內,靠著各種手段來宣傳自己的作品然後加以商業化,非要說的話,無非就是在詩壇這個圈子裡混跡的比較多,但是拿得出手的作品卻是屈指可數。

  這個人的主要論調就是什麼「短句是一個不入流者最好的遮羞布。」「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說自己是詩人的。」「我跟業內的老前輩聊過,都說這寫的是什麼狗屁玩意。」

  而出於對詩人這個頭銜的尊重,倒是也很少有人跟這個人剛到底,就算真的有,也會有所謂的詩歌愛好者出來幫腔,大意就是詩歌這種東西不是誰都能碰的。

  這不都是屁話嗎?

  詩歌這種東西不去交給大眾,難道要紮根在自己的小圈子裡自嗨嗎?

  雖然對有些論點嗤之以鼻,但這些年也習慣了不對任何事情發表意見的胡烈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認認真真的看了葉澈僅有的那兩首短詩以及句子後,便托自己的老友試圖從這位年輕人身上征點稿子來。

  之前的那些詩歌,雖然簡短,但是每一句都相當的凝練,巧思才情躍然紙上。

  不過,要想真正的判斷出一個人的水平,這點作品數量肯定還遠遠不夠,所以真的是想知道這個年輕人的真正水平的胡烈便有了之前的舉動。

  只是,稿子要來了是要來了,但這個內容。

  本次徵文的主題就是關於「生活」,而那個年輕人寄來的稿子,名字直接就是《生活》,至於正文:

  網。

  就這一個字,沒了。

  正文甚至比題目還短。

  這樣寫詩?

  看到這首詩的時候胡烈確實有種被耍了的感覺,不過,稍微再思索一下,胡烈倒是也體會到了這個簡短的字的精妙之處。

  生活生活,既然要生活那就不可能孑然一人,而生活中所產生的各種關係,往往在很多時候都纏的人難以脫身,一舉一動,也不得不顧忌周邊的勾勾連連,難以放鬆。

  很好的一個比喻,而另一個好的地方就是,它出乎意料的短,短到無法再短,就像是意念中複雜、難以名狀的東西,被凝練傳神的比喻突然擊中,由此產生了種種感慨。

  不過,詩雖不錯,但也有取巧處,不宜高估。

  露出了一個笑容的胡烈搖了搖頭,這首詩吧,要是掛上他胡烈的名頭,指不定會被人解讀成什麼樣,但要是掛上的是這個年輕人的名字,會發生些什麼?

  年輕人有點氣盛啊,這是想諷刺詩壇?

  可以預想的是,這首詩歌發出去肯定會引起不小的爭議,甚至會不會被人認為是詩歌都說不準,年輕人的話,還是不要這麼早受到這麼大的挫折比較好。

  正想著聯繫上對方規勸一下,忽然,發現了好像不止這一篇稿子的胡烈愣了愣,接著就拿起另一篇稿子看了起來。

  然後,老人的身影久久也未再動彈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是重新抬起頭的胡烈一時之間也難以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既有喜悅、感慨,又有些傷感,悵惘,不過不管究竟有多少情緒,但胡烈還是很快就振奮了起來,打了個電話稍稍等了一下之後,一個年輕編輯就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總編你找我?」很多次在書本上見到過這個老人的名字的年輕編輯小心翼翼的道。

  「嗯,最近不是有個徵文嗎?你把這篇稿子給登上去。」

  「好啊!」愣了一下,很快就高興了起來的年輕人上去就接過了稿子。

  徵文開始以來,他們正愁沒有新稿子呢,眼下總編親自推薦的這篇,質量還能差了不成?

  興沖沖的接了過來,原本只是想著大致瞄上一眼,但就是這一眼,讓年輕編輯直接愣在了原地。

  總編在考驗我的詩歌鑑賞能力?

  還是說總編看我年輕長得太帥,所以想給我穿小鞋?

  年輕編輯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看出他的顧慮的胡烈也是笑著開口道:「沒事,拿去登吧,至少在我看來,這首詩歌還是在水準線以上的。」

  這種東西真的能叫詩歌嗎?

  雖然心裏面有這麼個疑慮,但是,既然胡烈都這麼說了,年輕編輯自然也不可能跟這位大佬對著幹,說不準就有什麼深意呢!

  而且還別說,雖然只有那麼一個字,但稍微琢磨一下,倒是也有不少滋味

  懷著這樣的心思,拿著這篇稿子的年輕編輯走出總編辦公室的門,然後琢磨上把這篇稿子登上去的事情。

  時代發展到現在,他們這個單位自然也不再單純是傳統的紙質媒體,網絡上也是有相關渠道的,這次徵文的話,多數作品還是會先在網絡上展示一番的,不過有一說一,感覺這個,會引起不小的爭議啊!

  而且這個名字好像也有點眼熟.

  年輕編輯還在琢磨的時候,胡烈的辦公室內,始終拿著那篇稿子不放手的胡烈再次感慨著搖了搖頭。

  閱讀這種詩歌,簡直是如飲美酒啊!

  即便到了他這個年紀,也依舊是被這首詩給輕易的擊中和俘虜。

  看來這個年輕人藏得很深啊!

  感慨的同時,胡烈倒是也考慮起了其他的一些事情來。

  之所以不讓這兩篇稿子同時發布,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胡烈的一點小心思,而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對葉澈的某種助力。

  任何群體長久的發展下去,都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害群之馬,藉此機會,純淨一下隊伍其實也不錯。

  這些年來,更多的都是從全局考慮問題的老人再次笑著看起了手中的這篇詩歌。

  如飲美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