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晚第二次聯排的時候。
春晚導演組覺得歐陽柱這個角色的設定是,化肥廠廣播站播音員,是化肥廠很多女工的愛慕對象。
形象上應該稍微有點帥才合理。
可是,閆嵐這個組裡的小品演員,都是搞笑型的,所以長相跟帥字不太沾邊。
因此沉紀林和何榮敞開始討論,要不要再邀請一位當紅的男演員加入團隊,飾演歐陽柱這個角色。
如果在演員圈裡挑長得帥的男演員,確實不難。
春晚節目組發出的邀請,也不會有人拒絕,就看挑什麼人了。
「鄭毅均怎麼樣?有點帥,但又不至于帥到出戲。」何榮敞想到一個男演員。
這個男演員屬於那種偏帥,但又不會帥到出戲的類型。
說到不出戲,其實沒有固定的標準。
有些演員出現在大熒幕上,觀眾看了就會覺得很自然,會相信這個角色。
可是,有的演員出現在大熒幕上,觀眾只會覺得,這是個明星。
只要第一眼讓觀眾感覺這是個明星,那觀眾就很難入戲了。
這也是很多演員想進軍大熒幕,都要扮丑的原因。
在偶像劇里,那些頂流明星的臉,看上去連毛孔都沒有,到了大熒幕,則是毛孔里的汗毛都清晰可見。
沉紀林點點頭:「鄭毅均形象倒是符合的,就是現在邀請過來,還來得及嗎?後天就要第三次聯排了。」
這時候。
閆嵐走過來,坐在何榮敞旁邊,提議道:「其實,我覺得可以讓方醒試試,人挺帥。他說在學校上過音樂劇的課,舞台表演基礎應該是有的。」
沉紀林皺眉疑惑道:「方醒能行嗎?表演和唱歌可不太一樣。」
閆嵐爽朗的笑道:「想知道他行不行,上台走一遍不就知道了嗎?排練一遍,覺得不行,就趕緊聯繫男演員。」
何榮敞點點頭,說道:「也對,叫方醒過來,讓他試試歐陽柱這個角色。」
方醒聽說要上台試戲,一點都不怯場。
畢竟上輩子舞台表演的經驗太豐富了,可以說站在台上就是一台戲。
聲台形表這方面,不說碾壓鮮肉演員吧,只能說是老戲骨想要接住戲,都得上真功夫。
方醒很快到了排練室。
何榮敞也不繞彎子,直接說道:「導演組覺得歐陽柱這個角色,需要找個稍微帥一點的演員來演,你能上不?不能的話,還得另外找演員。」
歐陽柱這個角色,可以說是化肥廠的廠草。
如果長相跟帥不沾邊,那這角色確實很難成立。
方醒沒有把話說太滿,畢竟觀眾緣這種東西,不是表演經驗豐富就能擁有的:「我試試看。」
「行,只要你不怯場,那就試試看。」
何榮敞用手裡抓著的捲筒紙拍拍掌心,喊道:「所有人都有,全體就位,《你好,李煥英》第一幕,開始。」
小品排練到中段,三個穿花襯衫的小流氓,正在騷擾閆嵐飾演的李煥英。
方醒人未到聲先到:「住手!你們這是搞事情啊。」
在這個小品里,方醒飾演的歐陽柱是一個書生氣比較重的角色,所以不會打架。
歐陽柱這個角色隆重出場,像是要英雄救美,但看到三個流氓,立馬反轉,慫了。
這個包袱要抖響,就得靠飾演歐陽柱的演員,有沒有表演天賦。
而且,小品的表演,和影視劇差別很大。
影視劇的表演,不能做太大的表情,得靠微表情來演。
可是小品的表演形式比較特殊,角色的特寫鏡頭很少,所以表演的時候就要做大表情,而且是比較誇張的大表情,甚至四肢都要配合表情表演。
方醒看到三個流氓,立馬反轉變慫,低頭看書,假裝路過。
整段表演,臉上的表情誇張得恰到好處。
何榮敞都不由得眼睛一亮。
通常來說,就連影視圈的演員來演小品,第一遍也拿捏不好表情的誇張程度,但方醒這一段卻拿捏得非常好。
何榮敞看到方醒那變慫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包袱肯定響了。
果不其然,坐在旁邊的春晚導演組裡,有幾個人已經笑出聲。
第一遍排練完之後,何榮敞忍不住站起來鼓掌,稱讚道:「很棒,非常棒。方醒,你這是超常發揮,還是正常表演狀態?每一遍都能保證這個水準嗎?」
「可以。」方醒點頭答應,對舞台表演還是有信心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角色就你來,可以嗎?不影響你其他節目吧?」何榮敞又問道。
「這個還得看沉導的意見。」方醒對這個角色是感興趣的,但還沒到非演不可的程度。
而且已經有《雲雀》《七子之歌》《少年中國說》三個節目,再上一個小品的話,那真的能在春晚上賴一個小時。
沉紀林現場看完方醒的表演,而且只是第一遍排練,效果就這麼好,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況且,《你好,李煥英》這個本子還是方醒出的。
在理解劇情方面,沒有能和方醒比。
沉紀林考慮片刻後,拍板道:「只要你能演,就給你演了。」
從這天開始。
方醒上午排練《雲雀》《七子之歌》和《少年中國說》,下午排練《你好,李煥英》。
時間排得非常滿。
好在演唱的兩首歌,平時就經常唱,而且聲樂功底在那,已經到了拿起麥克風,隨時都能上台的水平。
因此,多個節目同時排練,也能應付得過來。
……
第三次聯排結束之後,方醒和之前一樣,一整天都待在春晚大本營里。
微博上各種傳言滿天飛,而且越來越離譜。
不過,方醒工作室對這些傳言,都是不予理會的態度。
第三次聯排結束之後,距離大年三十,只剩一個星期時間。
晚上。
方醒回到酒店,撥通了父母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不等方醒說話,父母就搶先問了出來:
「是不是通過春晚的考試了?真的要上春晚了是不是?」
「基本上是確定了,所以今年不能回家過年了。」方醒點頭回答,雖然隔著千山萬水,父母看不到。
「沒關係,能上春晚爸媽都高興。而且,春晚是直播對不對?大年三十,我們在電視上也能看到你對不對?」方媽語氣很高興,顯然能在電視上跨年,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對,而且會上好幾個節目。」方醒笑著回答。
「那太好了,到時候我叫你七大姑八大姨都來家裡看你演出。」方媽已經想好,到時候怎麼向親朋好友顯擺了。
「加油,爸媽支持你。你爸要搶手機了,你跟他說吧。」方媽咕囔一句,把手機塞給方爸。
方爸反而是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是在問:京都的天氣冷不冷?酒店住得舒不舒服?節目排練累不累?
方醒的回答也都是:酒店有中央空調,不冷。排練也不累,很充實。
雖然這些都是實話,但當父母的總是免不了掛心。
……
時間在緊張的排練中度過。
第四次聯排之後,緊接著就是第五次聯排。
第五次聯排,要錄製備播帶。
備播帶是用來預防直播事故的,同時也是用來存檔的。
因此,第五次聯排的過程,就和春晚直播幾乎一模一樣。
第五次聯排結束之後,間隔兩天,就是大年三十。
方醒站在酒店的窗戶前,看著京都大街上的紅燈籠,感受到了濃濃的年味。
華夏的春節就是這樣,每到春節前,街道兩邊的樹上、路燈上,就掛滿了紅燈籠。
就像兩條紅色的長龍,接送著歸家的人們。
這是方醒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春節。
看著這滿街喜慶的紅,方醒卻感覺到了一點澹澹的孤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方醒已經開始喜歡上了這個世界,也因為喜歡,所以害怕失去。
方醒手掌按在窗戶上,感受到窗戶外面的冰冷。
這時候,門鈴響了。
方醒走過去打開門。
陸湘兒張開雙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道:「馬上要過年了,我提前過來給你拜年,驚不驚喜?」
她身穿羽絨服,頭上戴著毛線帽,耳朵也用毛茸茸的耳罩蓋著,手上戴了手套,顯然是冒著寒風過來的。
不等方醒說話,陸湘兒就自顧自鑽進房間,把門關上,搓著手滴咕:「外面好冷啊。」
方醒剛才感受到了春節的喜慶,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絲孤單。
這時候見到陸湘兒,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裡,緊緊的抱著,抱了好一會兒。
「上午的時候才見過,怎麼突然這麼黏人了?」陸湘兒嘴上這麼說,心裡甜滋滋的。
「就是覺得有點孤單。」方醒抱她到沙發上,依偎在一起。
陸湘兒用手摸摸方醒的臉,關心道:「是不是排練太累了?」
「還好。」方醒搖搖頭。
「那就是沒能回家過年,沒事,今年我陪你過年。」陸湘兒摟著方醒的脖子,用手撫摸後背,一副安慰人的模樣。
陸湘兒同樣要上春晚,所以也不能回家過年。
不過,陸母一直待在京都陪她,所以她倒是沒有感覺到孤單。
方醒伸手捏捏她的臉,笑道:「我很好,別擔心。」
陸湘兒枕在方醒的肩膀上,悠閒的消磨時光:「明天上春晚表演,會很順利的對不對?」
她也有緊張的事情,那就是擔心在節目上出錯。
她每次演出都緊張,越是重要的演出就越緊張,春晚對華夏人來說,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一場晚會。
所以陸湘兒一想到明天就要演出了,就難免有些擔心。
「有帕格尼尼大賽那麼緊張嗎?」方醒笑著問道。
「那倒沒有,比賽還是更緊張的。這次不用跟別人比,只要表演好自己的部分就好了。」陸湘兒笑著說道。
「那不就行了,比賽都贏了,晚會演出還會有問題嗎?」方醒笑著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有你彈鋼琴,我會安心好多。」陸湘兒摟著更緊一些,嘴角都是甜甜的笑。
……
第二天。
到了華夏人最隆重的一天,大年三十。
千家萬戶張燈結彩,歡天喜地的迎新年。
央台春節聯歡晚會也在進行著最後的準備。
全國五個城市的會場,同時進入最後的備戰狀態。
到時候,會有東海、羊城、香江等多個城市的分會場,一起聯動表演節目。
春晚主會場是央台一號演播大廳,其他都是分會場。
分會場的演出,到時候會通過衛星信號,轉播到主會場。
所有歌手、演員、明星,早上就開始報到,然後化妝,進行著最後的準備,準備迎接今晚的春節聯歡晚會。
方醒在化妝間裡,看到很多歌手、演員,在化妝的時候,口中都在默念著什麼。
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在默念歌詞,抓住最後的時間記歌詞,即便早已經滾瓜爛熟,但還是怕到了台上出錯。
到了下午六點的時候。
春晚節目組給所有工作人員和出席晚會的明星發了年夜飯。
方醒墊了幾口,也沒敢多次。
因為《雲雀》《七子之歌》和《少年中國說》的表演時間比較早,春晚開始沒多久,就要上台了。
……
與此同時。
全國千家萬戶,都守在電視機前準備觀看春晚。
白塘鎮一個小區里。
方爸方媽邀請了親朋好友,吃年夜飯之後,都過來家裡看電視。
通常來說,大年三十,各家各戶都是在家團圓的,很少會去串門。
不過,這一次不太一樣。
方爸方媽的親朋好友,吃完團圓飯之後,住得近的,都趕在八點前,過來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
因為今年方醒要上春晚了。
還有一些親戚不信,一個勁的追問:「大嫂,是不是真的?方醒真的要上春晚了?待會在電視上能不能看到他。」
「能,肯定能,他親口說的,他有好幾個節目要上。」方媽信誓旦旦的回答。
「都是什麼節目啊?不會是伴舞之類的吧?如果是伴舞的,不一定有鏡頭的。」親戚還是覺得春晚距離他們太遙遠,所以感覺很陌生,本能的不相信。
「不可能!我們兒子,肯定是春晚鏡頭最多的。」方媽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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