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孤勇者》，一首由唐恬作詞，錢雷作曲編曲，陳奕迅演唱的歌曲。

  作詞者唐恬，是一個抗癌鬥士，在得知自己有鼻咽癌後，寫下了很多歌願望，其中一條是：我要活過我父母。

  這首歌的詞裡，能看到無限的力量。

  而她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和陳奕迅合作一首歌。

  至於錢雷的作曲水準，也無需多說，《大魚》便出自他手。

  陳奕迅就更不用提了，歌神又豈是浪得虛名呢？

  這是一首不管是詞，還是曲，還是演唱，都屬上佳的作品。因而會讓很多聽眾越聽越喜歡，百聽不膩。

  很奇怪，很多觀眾看著這個舞台，看著緝毒警察的背影，在駱墨唱出第一句時，就感覺身體起了反應，內心中也有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都——，是勇敢的。

  你額頭的傷口，你的不同，

  你犯的錯。】」

  大屏幕上的畫面開始切換，那是一張大家看不清的臉，正有人在為他處理傷口。

  這位緝毒警忍著劇痛，抬起一根手指，跟自己的同事一直嚷嚷著：「就差一點……就，就差一點！」

  明明因公受傷，他卻宛若覺得，自己犯了莫大的錯誤，陷入了無盡的自責。

  在他看來，因為他的失手，或許還會有家庭受到危害，還會有同事直面危險。

  歌聲繼續，駱墨隱藏在光影中，宛若只是舞台上的敘事者，而大屏幕里的畫面，裡面那些真實存在，而你卻看不清他們長相的人，才是舞台的主角。

  駱墨的歌聲是微微壓著的，這裡頭的情緒，特別難詮釋。

  很多人聽了許多翻唱後，總覺得和原唱有哪裡不對。

  後來才發現，諸多翻唱聽著的確很爽，但很多人都只唱出了這首歌里的【勇】字，而沒有那個——【孤】。

  駱墨雙手拿著話筒，微微低頭：

  「【都——，不必隱藏。

  你破舊的玩偶，你的面具，

  你的自我。】」

  畫面再次一變，依然只能看到背影。

  這次，沒有穿著警服，而是穿著便裝，偽裝著自己是個普通人。

  緝毒，本就要隱藏身份，否則，不管是自己還是家人，都會遭受報復。

  這便是他們戴上的面具，失去的自我。

  宛若紀錄片一樣的畫面里，有人來到一位因公殉職的緝毒警的住處，發現桌子上還有一個沒有打開，但其實已經過時了的玩偶。

  或許，他是想送給自己的女兒。

  只可惜，只能讓人代送了。

  他是行走在黑暗裡的人，哪怕是死了，也要暫時隱藏住身份，以免被毒販順藤摸瓜，進行報復。

  屏幕陷入黑暗，一段字幕浮現。

  寥寥數字，卻讓人心跳都慢了半拍。

  「【對不起，XXX家屬，由於現在的情況特殊，XXX烈士的追悼會，只能在這裡進行。】」

  駱墨半個身子淹沒在陰影中，音調稍微拔高了一點點，但也有限，歌聲繼續：

  「【他們說，要帶著光馴服每一頭怪獸。

  他們說，要縫好你的傷，

  沒人愛小丑。】」

  畫面隨著歌聲而轉變，只見依然只出現背影的緝毒警將毒販按到在地。

  電筒的光打在他的身上。

  被按到的毒販，拼命掙扎，宛若野獸。

  而等到緝毒警縫好傷口，回家休假，或許面對的，還是一份又一份的不理解。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在忙什麼。

  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這個男人活得多像是個小丑。

  駱墨繼續手持話筒，音調再次拔高了一層。

  「【為何孤獨，不可光榮，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頌。

  誰說污泥滿身的，不算英雄？】」

  大屏幕上，在一聲聲的問詢與不理解中，畫面再次切換回了男人按住毒販的畫面。

  你看不清他的上半張臉，只能看到他被地面磕壞的下巴，只能看到他脖子上和鎖骨處滿是污泥和鮮血。

  多狼狽啊。

  多不堪啊。

  他咧嘴一笑，笑得憨傻，真的宛若小丑。露出的牙齒和牙齦里，也都帶著血！

  大屏幕上，只浮現了三個字，只浮現了半句話。

  「【英雄啊——】」。

  是啊，這為何不是英雄！？

  三個字，又一次把歌曲給定性。

  既然如此，副歌的高潮處，那一份高昂，就該出現了。

  駱墨抬起頭來，開始唱起副歌，他每唱一句，屏幕畫面就跟著變換，紀錄片一樣的質感，完美對應著歌詞。

  「【愛你孤身走暗巷。】」

  屏幕里，有緝毒警在黑夜中的小巷子裡快速移動。

  「【愛你不跪的模樣。】」

  有看不清面容的緝毒警面對鏡頭，說著話語，字幕浮現：「第二次交手後，我就收到了威脅。」

  「但我就要抓住他！」

  「【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一位緝毒警犧牲了，另一位緝毒警嘶吼著向前衝去，沒有眼淚，只有撕心裂肺的吼叫聲與憤怒，將人按倒在地。

  「【愛你破爛的衣裳，卻敢堵命運的槍！】」

  又一位緝毒警面對鏡頭，指著自己小腹處的傷口，字幕浮現，他說著：「情況緊急，只能便裝行動。」

  「還好啦……他槍沒我准。」

  「【愛你和我那麼像，缺口都一樣！】」

  一個又一個畫面浮現，那是一道又一道傷疤。

  「【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有的時候，如果是突發行動，或許他連一件防彈衣都沒有，只有一身便裝，或是一身警服，但這何嘗不是他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

  屏幕里，字幕浮現。

  「世界和平」，大家都已經看膩了的夢想，甚至會覺得可笑。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畫面不間斷的浮現，切換的很快，那是一張又一張看不清楚的臉龐，他們五官扭曲，嘴巴張大，能看出來在喊著什麼。

  副歌最後一句出現，宛若擊在每一個聽眾的心口上，這一句質問，也與前面字幕里的【英雄啊——】，遙相呼應。

  「【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直播里，彈幕開始鋪天蓋地。

  很多收看舞台的觀眾，已經眼眶發紅，熱血卻跟著沸騰。

  放眼望去，鋪天蓋地的彈幕里，都是同一些字。

  「敬禮！」

  「致敬！」

  「英雄！」

  間奏聲過後，駱墨繼續唱著，歌曲進入到了B段，歌詞並未與A段進行重複。

  「【他們說，要戒了你的狂，

  就像擦掉了污垢。】」

  畫面里，一名毒販已經被抓，在面對質詢時，道：「我一開始都不懂他們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想在那種情況下攔車抓我，太狂了。」

  「真當自己是電影裡的超級英雄啊？」

  「【他們說，要順台階而上，而代價是低頭。】」

  如果說，有黑惡勢力的保護傘出現呢？

  那麼，是選擇妥協，還是……將傘面一同捅破！？

  歌詞裡，有著太多的【他們說】這三個字。

  那你呢？

  你的選擇呢？

  駱墨的歌聲，給出了答案。

  「【那就讓我，不可乘風。

  你一樣驕傲著，那種孤勇。

  誰說對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或許，選擇了妥協，便可步步高升，扶搖直上。

  那就讓我不可乘風！

  是啊，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所謂的超級英雄。

  大家都是血肉之軀，會流血，會疼痛。

  我們有的，只有這……一腔孤勇！

  伴奏聲開始變得更為激昂，駱墨此刻已經不再收著唱了。

  是的，第一遍副歌，已經讓人聽著熱血澎湃了，可實際上，不管是伴奏還是人聲，都還是收斂著來的。

  此時此刻，才是放肆高歌。

  這种放肆，宛若就是在說，這種平凡人的英雄，一樣可以盡情誇讚。

  重複了一遍的副歌高潮，讓人聽得狂起雞皮疙瘩。

  而畫面里，也是緝毒警一次又一次成功抓獲了毒販，讓人激情澎湃。

  又一遍副歌結束後，很多聽眾已經徹底燃起來了。

  然而。

  然而。

  先前說過，很多歌曲從結構上看，會在最後收尾的時候，重複好幾遍副歌高潮。

  而有的歌手，會在這種重複裡頭加入一些變化。

  這首《孤勇者》，便是在兩遍重複的副歌里，加了兩句。

  「【你的斑駁，與眾不同。】」

  「【你的沉默，震耳欲聾。】」

  這兩句假音唱出來後，屏幕里出現的，是一個小小的盒子。

  這條路，終究會伴隨著犧牲。

  光影斑駁的照耀在骨灰盒上。

  這種沉默無聲的畫面，死人不會說話，活人則低頭默哀，卻讓人心靈發顫。

  這種影像的出現，似乎會讓聽眾的激動與熱血，被冷水熄滅。

  可緊接著，屏幕里出現了幾段文字。

  「【你知道嗎？每一個警察，都有著屬於自己的警號。】」

  「【當一個警察因公犧牲的時候，他的警號會被封存。】」

  「【如若封存的警號再次啟用，說明……】」

  「【他的血脈後代，繼承了這個警號，成為了一名新的光榮的人民警察！】

  「【他將帶著這個警號，繼續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屏幕里，一位姓張的緝毒警為救同事而犧牲了。

  他的三個兒子，全部成為了人民警察。

  張警官的第三子面對鏡頭，整個人看不清面貌，說著話語，字幕浮現：「我沒有刻意地去選擇這條路，但是就感覺自己已經是……就是要當警察！」

  畫面切換，變回了父親犧牲時，孩子接受記者採訪時的畫面。

  他衣著樸素，一直抹著眼淚，他才十歲啊：「我一看到的爹爹的照片，我就想哭。」

  三個兒子，全是警察，第三子更是和父親一樣，投身緝毒工作。

  從他十歲時的影像看，家庭一定不富裕，生活應該也很質樸。

  歌聲在此刻傳開，歌詞直戳人心。

  「【愛你來自於蠻荒，一生不借誰的光！

  你將造你的城邦，在廢墟之上！】」

  是啊，這是個小時就喪父的孩子。

  但他卻毅然決然的，在打造一個更好，更乾淨的世界！

  駱墨繼續高歌，進行歌曲最後的收尾。

  「【去嗎？去啊！以最卑微的夢！」

  戰嗎？戰啊！以最孤高的夢！】」

  屏幕里，小張警官繼承了父親的意志，繼承了他的心愿。

  在從事禁毒工作的9年間，他數次與毒販搏鬥，參與偵辦案件158起，與戰友一起繳獲毒品7噸，繳獲製毒物品2噸。

  而最後，屏幕上出現的，卻是一張黑白照片。

  看到這裡，很多觀眾才突然猛打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位小張警官，原來……也已犧牲！

  他比父親犧牲時，還要年輕九歲！

  駱墨的歌聲，已經在進行收尾。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這是失去了爸爸的兒子。

  「【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屏幕里，繼續浮現著小張警官身前的採訪畫面。

  大家看不清他的長相，進行了特殊的面部處理，一片漆黑。

  字幕浮現，他在採訪里說著：

  「我對自己的評價是，是一名合格的警察。」

  採訪結束，開燈了，光照在他的臉上，一張黝黑的臉龐上浮現出有點拘謹的笑容，一旁小字寫著：

  「張警官生前採訪的開燈瞬間。」

  在華夏，有著太多的警號被封存，又有著太多的警號被重啟。

  而有的警號，甚至重啟三次，四次！

  而又有的警號，在重啟過後，則是……永久封存。

  滿門忠烈，沒有後代了。

  歌聲結束，駱墨身上的微光也就此消散，整個人被黑暗淹沒。

  只有舞台上的屏幕，還亮著，還泛著光。

  先前，屏幕里是沒有聲音的，只有字幕。

  只有第一句話，是有聲音浮現。

  而這個時候，則是沒有畫面，只有聲音。

  那是女聲。

  來自於……一位女警。

  「爸爸，你想我嗎？」

  「你知道嗎，現在的我，已經完成了您的心愿，成了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

  「穿著和你一樣的衣服，做著和你一樣的事情。」

  「在你工作的地方工作，在你吃飯的食堂吃飯。」

  「如影隨形。」

  「我就是你，卻也不是你。」

  「但是，我知道，我是您生命的延續。」

  「我是您的女兒，正在完成您未完成的使命。」

  「爸爸，您驕傲嗎？」

  屏幕上的光，也就此熄滅了。

  這是藍星史上，所有春晚節目裡，最暗的舞台。

  似乎和春晚不合時宜。

  太暗了，這個舞台看不到多少光。

  一群見不得光的人啊。

  可很多觀眾看了一眼窗外。

  今天是除夕夜，很多地方的傳統是要守歲，家裡要留一盞燈，不能關掉。

  ——萬家燈火！

  舞台昏暗，現世明亮。

  夠了，足夠了。

  繼續做那見不得光的英雄！

  （ps：第二更，4000多字，求月票！

  等會看看能不能上傳兩個彩蛋章。

  本章據地球上諸多真實人物，真實案例，改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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