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290.等等，還有件事
……
他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順便祈禱節目組那邊的設備不要斷開連結。
直升機那邊聯繫上了，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向著現場趕去。
做完一切的陳默就那麼癱倒在了地上，雪山里能將人骨頭凍掉的地面溫度，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身體的疼痛已經從撕裂般的感覺轉化成了一種密密麻麻從骨頭縫裡面鑽出來的癢意。
「小學弟！！」
「陳默！！」
「學弟！」
「大哥哥！！」
「姐夫！！！」
「砰！」
陳默暈了過去，摔倒在地，周圍的嘉賓和工作人員就看著，明明在之前還生龍活虎將兩人壓著打，力氣速度大到可怕的青年，在一切結束的剎那，瞬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突然就軟倒了，都沒有人來得及去接。
他們都還沒有從之前驚人的打鬥中緩過來……他們知道小學弟的戰鬥力強，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強到這種程度，現場肉眼看到的比一切語言的形容都要震撼。其實之前的一切說這複雜，其實現實中只發生在短短七八分鐘內，其中還有幾分鐘主要是老濤在給陳默講述當初的事情……打架的時候，眾人離的這麼近距離，都沒有看到幾人是怎麼出招的。只知道都是勁風和拳頭與皮膚碰撞的讓人發軟的聲音，周圍人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全程連聲音都不敢出。
其實中途有幾個沒有受傷的想要上前幫忙，但是被小學弟阻止了，三人的戰場根本插不進去其他人，最主要小學弟給他們手勢不讓他們上……一開始他們還不清楚，看著不遠處打鬥中，被小學弟掏出提遠的手槍，眾人都後知後覺的頭頂冒出了冷汗，理智告訴他們，這傢伙可不是玩具，恐怕是個真傢伙……
後來看到小學弟占據上風，不知道這兩人還有沒有其他這種大殺傷力的武器，為了不上去成為把柄拖累小學弟，後來眾人也就是把兩個小孩護好，沒有硬湊上去幫忙。兩個小孩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相對來說還是被護的挺好的。
陳默在暈過去前還在想，自己這個該死的水逆期，這次來的是真的不是時候。剛剛確實有些失控了，也沒有控制住力道和血腥程度，讓兩個小孩看到真的挺不好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嚇到他們，要是真的嚇到了，他心裡還挺過意不去的……
思緒就像是沉入了深海，一點點變得沉重，更沉重，逐漸的什麼也看不清聽不清了，意識陷入了一片虛無的混沌……
直升機趕到的時候，戰鬥剛剛結束沒有多久的，遠遠在上空中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三人。
直播在警察找到幾人的時候便被掐斷了，網友們都揪心不知道現場到底怎麼樣了，小學弟是個什麼情況，但是也只能等後來官方那邊放出消息。
劉凱趕到的時候，多年的經驗幾乎讓他看了一會兒現場就大致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聯繫著剛剛從耳返中聽到的打鬥聲和大致的人聲，腦海中也多少將之前的場景拼湊了個七七八八。
他此時看向倒在血泊中，衣服被割破，上面還掛著各種野草，臉上身上全都是傷口，因為在水裡出來的緣故，身上還有著不少的水漬，此時這種天氣下也沒有辦法干，有的凍結起來，有的順著傷口的紅色帶著淡褐的鐵鏽色往下滑動著，頭髮還濕噠噠的趴在臉上，破破爛爛狼狽的青年，眼神格外的複雜。
和他之前聽到打鬥聲，驚疑猜測到的情況差不多，青年居然可以壓著這兩個人打。他可是親眼看過這兩人的履歷的……青年的意志力和武力值未免太可怕了些。
可怕的讓人感覺到了不安，也許是之前耳返中傳來的對話，青年後來的聲音和語氣，那其中的冷靜和癲狂讓他毛骨悚然，作為警察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危險，他想到了以前學習的犯罪心理學，青年給他的感覺太危險了，如果青年想要成為一個罪犯，他絕對是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犯罪者。這種極度憤怒，情緒到達極點的情況下，還能讓自己保持絕對的冷靜的人，真的十分的恐怖。
劉凱覺得只要青年想，或者有一點點的犯罪想法，他完全可以做到隱匿在人群中，像一隻綿羊一樣，讓人發覺不到他的危險，但作案時也可以心思縝密到抹除所有痕跡，將自己完全摘出來的完美犯罪。
不是劉凱多想，他這些年見到的人和事太多了，預判危險，剖析一個人已經成了他的職業的本能。
之前覺得青年眼熟的感覺又浮現了出來，此時近距離看到青年，清晰的看到少年的眉眼，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是沒有褪去。看來並不是之前水裡看的眼花了，他絕對在哪裡看到過青年。
想到這裡劉凱的眉頭很難抑制的又皺了起來。
他現在對青年的感官很複雜，知道他是緝毒同志的孩子後，他心裡是有好感和親近的，但是青年給他的感覺又太過危險。
之前直播中幾人的對話他都聽的清楚，劉凱身為一個自然人也能理解青年憤怒和之後做出的這一切，甚至上了法院，這頂天了也只能說上一句防衛過當，而且那兩人還是手上很很多條人命的毒販，怎麼都能說的過去。
但是……劉凱看了看現場，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了些，理解是理解，但這處理方式未免太過血腥了，可以報復，正當防衛到可以將兩人打個半死，甚至打死都行……但是青年選擇了更激烈的方式，看著其中一個口吐白沫，被砸斷了雙腿的男人……
可以強行說是正當防衛時動作過激沒有控制好，但是真的是那樣嗎？這些行為背後那一瞬間的主觀心理他不想去想……也許是他太過苛刻了，其實青年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但是劉凱覺得以防萬一，他還是得找機會讓青年做一個心理測評，他也不希望這孩子是反社會人格，但是他的經驗，還有之前青年的反應告訴他，不排除這種可能。很大程度上就可能真的是……
因為剛剛直播中很多應對突發狀況的應對，已經不是正常人情緒到極致的處理了。
心理學中有個說法，就是心理變態者的大腦邊緣皮質都存在相同的變異，他們這方面的情緒會淡薄與其他人，一個心理變態可以偽裝出很關心他人或是充滿悔意的樣子，但他的大腦卻會說實話。
大腦在負責同理心和道德觀的部分活動減弱，在CT掃描圖中，會直白的呈現出來。正常人這個部分多會呈現活躍的赤紅色，但反社會人格障礙的人這一部分通常會顯示出稍許的橙紅色，甚至沒有橙紅，只有大片的淡藍和灰色。
錯了他可以道歉，但是要是真的放過了，真要是那種可能性，以後真的出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他怕會後悔今天沒有所作為。現在青年沒有這個心還好，要是青年有一天突然有這個心了呢？這樣的人如果真的是那種人，放在人群里簡直是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其實從現場的結果來看，結果是好的，因為青年的及時出手，牽制住了兩個罪犯，避免了這邊更大範圍的傷亡。劉凱也不想這麼去想，也不希望看到他猜測的那個結果。但是那種莫名熟悉感和種種反常，讓他不得不留一份心。他決定回去就向上級打報告，看能不能拿到青年以往的檔案，深度的調查下這個青年。
……
「湖裡的屍體打撈出來了？」
「三具屍體，都已經泡發了，等待法醫過來……」
陳默逐漸中昏迷中甦醒的時候，便聽到了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不遠處的對話聲。
他身體好轉了一些，但也就是一點點，連支撐他坐起來的力氣都不夠，頭腦還是發昏的不行，之所以從昏迷的意識中掙脫出來是因為聽到了警笛的聲音，他一直記得還有件事情沒有做。
「您好……同志可以……可以過來一下嗎？」
眼睛模糊的看不清身邊的東西，只能勉強看到一團模糊的光影，陳默能勉強感知到自己不是躺在地上了，應該是被救護人員抬到了擔架上，用力的用右手將身體撐起來了一點。
「你醒了啊？！哎哎，哎！別動別動，你手臂上有刀傷呢！！」
身邊的救護人員忙制止道，察覺到了陳默的意圖，忙招收將穿著警服的劉凱幾人叫了過來。
「劉隊過來一下，快過來一下！他似乎有話跟你說！」
「姐夫你醒了啊？！你終於醒！嗚嗚嗚……你終於醒了，我姐姐要是知道你現在這樣，肯定要擔心死了！」
「大哥哥！」
周圍人也發現了陳默醒了過來，能站起來的都向這邊圍了過來，兩個小孩跑的最快，本來就離得近，幾乎是救護人員的花落，兩個小孩就跑到陳默身邊，眼巴巴的看著他。
「你們繼續處理，注意保護現場，在法醫來之前務必不要二次挪動屍體……我先過去一趟。」
劉凱這邊聽到聲音，跟身邊人叮囑了一句，也三兩步趕了過來。
陳默此時才發覺自己身旁也有人，其實只要跟個人說就行，但是也許是對警服有種天然的親近和信任，只能看到光影的情況下，此時的眼睛已經不能支撐他看清誰是誰，感覺到身邊穿警服制服的過來警察，便伸手拽住了警察的袖口，輕輕的扥了扥。
劉凱順著力道稍稍彎下了腰。
「……不只有這三具……屍體……村子裡，村子裡還有，在村口……村口的巨石下面，讓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帶……帶你們過去……」
沙啞的聲音就像是嗓子撕裂了一般，聲音極輕，連說句話都費勁，這句話說完，陳默停頓著喘了很久。
劉凱目光微凝，很想要再問些什麼，但是陳默現在的狀態肯定是不適合，只能頓了頓後，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與跟過來的幾個隊員對視了一眼，劉凱剛剛想要站起身，卻感覺到了手腕處拉扯的力道，衣袖上的手並沒有鬆開。
「還有……還有一件事很重要，很重要……你們現在快去村子裡，別讓他跑了。不止這兩個人，村子裡……還有，還有一個，在村東頭……姓趙……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也……也是同夥……」
陳默很想說下去，但是力氣已經不允許了，他幾乎快喘不上氣來，這次水逆期真的有點嚴重，不知道是不是冰水泡的，腦子發脹，迷迷瞪瞪的。
雖然看不清人，但是陳默還是能聽清楚聲音，之前就聽到了小胖子的聲音，緩過來一些後，抬起右手精準的抓住小胖子的手。
「……同，同志，你讓這個孩子跟你說……他見過那個男人……小浩，就是那天村口你見到過，找……找小丫頭說話的男人，你仔細和警察說一下……」
陳默實在是太困了，本就是強撐著一口氣睜開的眼睛，此時已經到了極限，說完這句話就合上了眼睛。
「……小胖子……別和你姐……說我的事……」
他之前聽到了小胖子的話，意識最後一刻，陳默想起來，還是輕聲叮囑了句。
白伊彤知道話，那傻妞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上次水災救災的時候，因為受傷，那傻妞就背著他哭了好久。這次要讓她知道，她肯定擔心死了……
但是現在陳默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奈感，他都想的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會接到多少個電話，做多少解釋了。不止白伊彤那邊，他爸他媽那邊肯定也會來電話，還有很多親近的朋友的電話……
怎麼就在這次水逆期，恰巧趕上直播了……
他平時的體質真的沒有這麼差勁的，身手也沒有今天這麼差的，要不然也不至於這樣兩個人，就讓他狼狽到現在這個地步……但是陳默想要做再多的解釋也於事無補，因為他現在確實看上去很慘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