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作為壓軸表演,連唱三首歌,把氣氛推到了最嗨。
這幾首歌都是主唱沈淮麟寫的,他不但會寫歌,還有把好嗓子。
慢歌聲音悱惻,快歌卻又爆發力十足。
季玉手裡是不知道誰塞來的閃光棒,她隨著眾人揮舞著手。
演唱結束,她還站在原地。
商榷推了人胳膊一下,笑嘻嘻的說:「季姐別發呆了,快跟我來。」
他怕人潮把兩個人衝散,拽著季玉往右邊走。
一共來了六個人,其他四個人已經在旁邊等著了。
雙方匯合後就一起往後台走。
季玉有些懵,她想著剛才的舞台,心不在焉,走在最後面。
商榷倒了杯熱水,遞到季玉手裡:「喝點水暖暖,姐你第一次來音樂節吧,後面聖誕節還有,到時候我叫你。」
他看得出來季玉喜歡,而且每天對著他大哥,是該好好放鬆一下。
「好。」季玉喝了口水。
許知搓了下手說:「天啊見到行星樂隊我要說什麼好?不過真的能見到嗎?」
「肯定的,不然阿斌把我們帶到後台幹什麼,這個音樂節他家有贊助,今天的沈淮麟也超帥的。」
「這還用你說,台下的人不管男女,哪個不想睡到沈淮麟。」
季玉心裡咯噔了下,會過意後掉頭就走。
她以為只是來這裡休息喝水。
商榷看著往前走的人,叫了聲:「姐你要去哪裡?我們現在還不著急回去。」
季玉沒有停下,反而低頭加快速度。
她視線里出現了幾雙腿。
前面走來了群人,有個人還正對著她。
季玉往左躲開,對方也往左移了步相讓。
她改成往右,對方剛好也往右。
雙方讓路想到一路了,真的是很不湊巧。季玉決定不讓了,她從中間撞過去,謝總行了吧。
她著急要走,多幾秒都不行。
可對面的人,這次同步調的沒有讓,季玉就一頭撞到了僵硬的胸口上。
她撞得頭有點暈,穩住腳步抬起頭,看到了一雙淺褐色的眼瞳。
季玉往後退了一步。
怕什麼來什麼。
她今天出門應該看看黃曆,上面會寫著不宜出行,宜安葬。
沈淮麟被撞得胸口痛,誰啊力氣這麼大,看清楚對方的臉後愣住了。
季玉把心一橫決定馬上跑路,卻被身後的商榷叫住了。
「姐你沒事情吧,撞痛了沒有?」
轉頭,他又對前面的人說:「我姐不是故意的,她是你們的忠實fans。」
如果不是季姐,商榷都懷疑是狂熱粉絲故意衝上去吃豆腐。
季玉:「……」
這麼多年都沒有遇見,就是在今天這裡等著!
不如提前一年,讓她現在就地去世好了!
沈淮麟面無表情,也沒說話。
季玉身後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沈淮麟可是個冰山,連著粉絲單都不太買,不會是生氣了吧?
氣氛有些不妙。
樂隊的鼓手梁展打破了安靜,他笑著說:「故意也可以,朋友許久不見是該擁抱的,對不對啊,小薔薇。」
最後三個字,有意拖長了聲調。
「……?!」
幾個人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季玉。
是他們想的那個小薔薇嗎?
這也太不科學了,季助理和小薔薇……完全不搭啊!
一個人?
樂隊的鼓手何燦陽,掃了眼面無表情的阿麟,開口打招呼:「好久不見,小薔薇。」
「是……好久不見。」季玉笑得僵硬,她覺得自己大腦要當機了。
商榷心裡連著說了三個『臥槽』,畢竟除了這兩個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玉是搞搖滾的……那他是不是可以懷疑自家大哥背地裡是個午夜主播?
光是腦補畫面就太可怕了!
梁展伸了個懶腰:「今天演出還算成功,我們準備待會兒去喝一杯,你們要一起嗎?」
「你在邀請我們?」
梁展笑了下:「對啊。」
「當然去的!」
「我要去!」
「去!」
梁展看向了季玉:「一起嗎?」
季玉聲音有些晦澀:「我……」
「季小姐貴人事忙,還是算了吧。」沈淮麟聲音很涼。
季玉覺得窘迫,她咬了下舌尖,「好的。」
幾個富二代也察覺到了氣氛有些微妙。
不過雖然有些奇怪,但既然能打招呼,彼此關係也不算僵。當初是好聚好散才對。
哎。
梁展預定的清吧就在附近。
他是樂隊裡性格最外向的,招呼著大家點酒。
沈淮麟是主唱,平時保護喉嚨避免辛辣,卻連著喝了兩杯清酒。
其他人不知情,但同一個樂隊朝夕相處的人卻很了解。
兩個人對視了眼,不對勁。
小薔薇,很久沒叫出這個名字。
多少年過去,他們也從**青年變成了半熟騷男。
當初季玉捧著一束凌亂的薔薇,薔薇的刺還沒有剪掉,她也執拗清冷,莫名很配。
很少有姑娘把頭髮剪到她那麼短,關鍵這樣都漂亮。
當時不知道姑娘的名字,他們就叫她小薔薇。
當年的小薔薇真的Rock!
——
季玉成為了重點照顧對象,畢竟只有她兩邊人都認識。
商榷幾個人追著問小薔薇的事情。
「季姐你以前在樂隊負責什麼?」
「貝斯手。」
「那你為什麼要退出呢?你不退隊現在都紅了。」
季玉深吸了口氣,笑著說:「因為我有其他的事情。」
為什麼一定要退隊,是啊?
當時明明讀書的風險更大,時間太長前途未卜,而選擇簽約了公司的樂隊更明智。
她卻堅持去讀書了。
伴隨著一個個的提問,那些記憶仿佛被慢慢的展開。
幾個人感慨,來之前還說要帶季姐來見世面,沒想到是班門弄斧。
季玉玩樂隊的時候,他們這群人還在每天吃鈣片長高!
聊天的氣氛不錯,梁展和何燦陽偶然笑著補充一句。
除了始終沉默的沈淮麟。
不過在所有人的認知,他就應該是不好接觸的。
沈淮麟的死亡採訪視頻,每個粉絲都記憶猶新。
記者采問他平時怎麼寵粉,沈淮麟反問,為什麼要寵?
記者又問,你唱歌為什麼不跳舞帶動氣氛?沈淮麟冷笑著反問,那你怎麼不邊採訪邊跳舞。
記者說這不同,沈淮麟說都是拿話筒沒不同。
採訪結束後,記者讓他錄一個早上叫醒的鬧鐘給粉。
再次被拒絕了
邏輯完美,毒舌滿分,沈淮麟孤傲、從不媚粉。
粉絲都號稱迷戀他的臉和才華。默認麟哥是個絕愛體,哪怕是千手觀音也抓不住。
時間走得很快,到了凌晨一點。
季玉看了下手錶,微笑著說:「現在不早了,要不然散了吧。」
她快透不過氣,一直回憶那個夏天的細節。
可是仿佛自虐一樣,越害怕越去想。
她放棄了自己最喜歡的,卻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
幾個年輕人還不想走,畢竟能和偶像相處,但是考慮到蹦了一晚上是需要休息,也都同意了。
許知突然開口:「姐,你現在都辭職了,有沒有想再去玩樂隊。」
瞬間所有人都看了過去,一直低著頭的沈淮麟也抬了下眼。
季玉笑了下:「我不知道,再看吧。」
她的話落音,好像聽到了一聲笑。聲音很輕,卻真切的落她耳朵里。
季玉不敢去看聲音傳來的地方。
從清吧出來,季玉刻意走在最後。
沈淮麟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等著人走近,開口問:「你要去哪裡?」
「……我回家。」
「這個時間不好打車,梁展送我回去,他說可以順道送你。」
季玉想說不用了,話到嘴邊噎了下去。她故作輕鬆的說:「也好,謝謝了。」
兩個人站在路邊,等梁展把車開出來。
身邊的人側目看過來,季玉擠出了個笑,避免太尷尬。
沈淮麟:「沒必要用微笑敷衍我。」
「……」
好吧,更加尷尬了。
沈淮麟轉過頭,他至少知道,她以前不愛笑,何況是無時不刻的掛著的笑。
季玉一時無言。
她剛見沈淮麟,就在騙他。
後來她也騙了,勸樂隊幾個人,有真本事得宣傳才行。酒香也怕巷子深。
關鍵是等簽約公司樂隊就能買車了。
當年沈淮麟的車是四座的,坐人剛好,但是樂器多,後備箱太小放不下。
每次都很發愁,是人坐在車頂,還是把樂器綁在車頂,更發愁的是怎麼避開交警。
他們精心寄了十五張樣片有了回復。
到了快正式簽合同,季玉說不好意思,我收到了通知書,我要去讀大學。
在此之前,隊友一直以為小薔薇周末和晚上才能彩排,是個大學生。
沒想到是高中生,成績還這麼好?
徹頭徹尾的騙子。
季玉想到從前心情低潮,剛好這個時候梁展車開了過來,停在路邊滴了兩聲,提醒他們上車。
得救了一般,季玉連忙往前走。
她心不在焉走得急,附近光線暗,高跟鞋踩到了縫隙中,下一步沒能拔出來,重心不穩往後倒。
沈淮麟伸手想要抵住人,沒想到季玉整個倒下來。
……
沈淮麟肋骨很痛,原來看起來瘦的也是可以砸死人。
季玉屁股下一團軟和。
她剛好坐在了對方的肚子上,一點沒有摔到。
季玉爬起來:「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沒死。」沈淮麟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
季玉走了過去,沉默的坐了在后座。
梁展看著兩個人,笑著揶揄道:「你們怎麼回事啊?我還以為是打起來了。」
沈淮麟聲音發悶:「開車不要多話。」
車子裡安靜了下來,一直到響起的鈴聲劃破了平靜。
季玉看了眼來電顯示,她按掉了電話。
馬上對方又打來了,季玉再次按掉後,發了條簡訊給蘭溪。
沈淮麟通過前視鏡,看著後排的人,他張了下嘴,卻沒有說話。
這麼晚了還有電話?的確是大忙人。
———
商州一直在辦公室加班,凌晨才回家。
等空閒了下來,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而且昨晚失眠在院子裡走了會兒,還有點感冒了,現在頭也痛。
他都搞成了這樣,季玉卻一直不接電話。
他很氣憤,那個女人到底在幹什麼?
門鈴響了起來,商州連忙爬起來下樓去開門。
外面站著的不是季玉,而是蘭溪。
———
季玉到家,洗漱後就爬上了床。
她睡前覺得自己可能會做噩夢,沒想到一覺睡到天亮。
第一個周末的早上,她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季姐你快看微博。」商榷聲音有些著急。
季玉掛斷電話,心有疑慮的點進了微博,莫非是公司爆出商業醜聞影響股價?
還不用進到熱門裡,首頁就有轉發。
第一句話便是虎狼之詞。
「行星樂隊的主唱半夜和美女暗巷打情罵俏,貼面激吻,事後共回愛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