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從電梯出來,駐足打量著眼前過於富麗堂皇的大廳。
觸目可及的皆是年輕男人，包括前台，沒有一個女服務生。
而且男服務生的風格,也非常包羅萬象。
嗯,她突然有些心虛……又有點興奮。
季玉視線和其中一位戴著粉色蝴蝶領結的男人相接，下一秒對方湊了上來，態度熱忱。
「季姐？你的朋友已經在包廂里等著了,我特意來接你的。」
季玉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隨口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露姐說了,長得頂漂亮的就是您，我可不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您比我想像中還好看呢，我叫小艾,姐姐別回頭就把人家名字忘了，下次來要找我哦。」
季玉：「……」
「姐姐的皮膚真好，平時用什麼化妝品？我猜是天生麗質？我太羨慕了，你看著比我還小，不過我喜歡叫漂亮的女孩子小姐姐~」
小艾邊帶路,邊找話題聊天,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季玉：「……」
也太嘴甜會來事了，還真是術業有專攻。
她不怎麼搭話，『小艾』又說他覺得話少成熟的氣質型小姐姐更有魅力。
總之夸就對了。
季玉想了下,存在既合理,這群人吃青春飯，雖然是灰色產業,但是不偷不搶。他們還很敬崗愛業來著……
就是太主動,嘴巴就一直沒停過，倒也不惹人討厭。
季玉琢磨了下,她現在好像能明白，為什麼有錢男人喜歡天真小姑娘了。
管他是真傻白甜，還是假傻白甜，反正聽對方說話，她腦子可以很放鬆，不用時刻醒著精神。
隨他說什麼都好，有趣就回一句。
反正你不想搭，對方也不會冷場。
樣子收拾的漂亮，情商甩了普通的直男十萬八千里，難怪能從女人口袋裡掏出錢。
趙寒露看著推門進來的人，把季玉拉倒自己身邊。
「都是熟人，你的高中校友。」
這個包廂是最高一級的，要求必須得有房有車，年收入過千萬才能進場消費，沙發都是真皮的，後面還有個小吧檯，配備齊全。
可以現場點酒，讓服務生給你馬上調。
對了，這邊不叫男服務生，太土沒逼格，大家都叫男模~
季玉猶豫了幾秒，叫出對面女兒名字。
盤晨怔了下，一臉意外的問：「為什麼你能認出我？這不科學！」
兩個人十年沒見了，而且她最近還做了肋骨鼻，應該是變化相當大。
盤晨每次看到高中的照片，都在震驚為什麼當初自己能丑成那樣。
季玉怎麼認出來的？難道沒有覺得她和從前比起來，簡直美的判若兩人嗎？
被認出來了，她並不開心。
季玉笑著說：「丹鳳眼我很少看到，又是以前校友的話……那只能想到你。」
盤晨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這個說法。她也很滿意自己的眼睛，從來不考慮割雙眼皮。
她不喜歡網紅臉，沒有辨識度。
「你但是比以前會說話，我才回國不久，聽說你在募資就想湊熱鬧，我還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趙寒露說你喜歡……這裡？」
真是看不出來，現在季玉這麼會玩了。
「……」
季玉看向趙寒露，你不是說，這是客戶定的地方嗎？原來趙總監是兩邊忽悠。
趙寒露咳嗽了聲：「這裡至少挺好吃。」
大家來見識一下啊!
包廂里都點了香薰蠟燭，還有養生的阿膠銀耳湯。
不愧是做女人生意，小細節對女性都非常友好。
這邊男模嘴甜會來事情，但是也只是單純陪女客人聊天。
至少在會所里，沒有半點違法項目。
超市兩千一瓶的紅酒，這裡能翻七倍售賣。如果真的尺度太大，反而賣不上高價錢的。
當然，客人出去後和男模私聯，會所就管不著了。
才進門幾分鐘……季玉口袋裡被塞了七八張名片，接到了N個秋天的菠菜。
更絕的是，趙寒露和「小艾」津津有味的討論完哪家醫院打水光針技術最好，開始探討年輕男人和老男人的不同，雙方觀點對立。
雙方是故交，自然不用太客套。
盤晨剛好手裡有筆錢不知道要做什麼，交給季玉打理反而讓她心裡輕快了起來。
反正比她自己投資要靠譜。
兩個人談完了商務，碰杯喝了酒。
小艾很有眼色，湊上來說：「幾位姐姐今天消費滿額，所以我們會所贈送了額外服務。」
季玉剛想問是什麼東西，門突然被推開了。
七八個帶著面具，穿著低胸V領的男人走了進來，夾雜著一陣香風。
他們站成一排後，開始跳熱舞……
包廂里的幾個人平時口嗨厲害，頭一次見到這陣仗都驚呆了。
盤晨靠了一聲，這是什麼路數？祖國人民的精神層面已經這樣豐富了？
趙寒露盯著最前面的男人，簡直無法無天，居然胸比她還大。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退後一步，躲在季玉後面。
這畫面，他媽的有點太猛了。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是贈送的項目，肯定不會下血本，尺度能大到哪裡去？
必須穩住。
季玉更懵，她斟酌把這群人請走，還是自己出去。
她好像還沒有到……富婆的年紀。
有點欣賞不來土騷的風格。
毫無預警的，最前面的男模就沖了過來……
對方快貼近的時候，季玉用力的推開人。
「別鬧。」
帶著面具的男模不死心，第二次貼了上來。
盤晨咂舌，男模為了業績也太主動了。
而且最前面的這位，和其他的白斬雞不同。
他的皮膚有些黑，肩膀健碩、細腰。
對女人更具吸引力。
季玉拿起桌上的空酒杯，抵住人不讓對方靠近。
「你夠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季玉轉頭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怔住了。
沈淮麟怎麼會打過來電話？
季玉莫名心虛，剛準備掛斷，手機突然被人搶走了。
帶著面具的男模，把拿著手機舉得很高。
然後低頭看著人。
季玉：「馬上還給我。」
「我不，除非你叫我好哥哥。」
包廂里其他的人開始起鬨，盤晨和趙寒露有些意外，這個男模還挺大膽？
季玉：「混蛋。」
「我是混蛋，那你呢？跑到這裡不害臊啊？」他的聲音放浪形骸。
「陸凜！」
被點了名的人，揭開了半邊面具。
「看來你對我朝思暮想，這樣都能認的出來。」
季玉本來只覺得下巴輪廓看著眼熟，直到往下，看到……毛。
她現在火上心頭，真想富婆快樂火。
趙寒露怔了怔，詫異道：「陸總你怎麼在這裡？」
陸凜微笑著：「給你們一個驚喜啊？」
「您還兼職在這邊工作，業務繁忙。」季玉伸出手，示意對方把東西還給自己
「下次一定要點我啊，我性價比高。」陸凜把手機遞了過去。
季玉下一秒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個傢伙一定是故意劃了下屏幕，。
屏幕顯示正在通話，已經兩分多鐘了。
季玉掛斷了電話，想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故意搶東西舉高，這個傢伙三十歲了，不是十三歲。
「你是不是有病？」
「呵呵，現在誰還沒點病呢。」
陸凜今天是想去找季玉的，看著她提前從彩排室出來，沒有回家、
陸凜一路跟到了這裡。
盤晨後知後覺的看懂了，一臉震驚的問：「原來你們和這個帥哥認識，不介紹一下。」
陸凜微笑著伸出手：「有幸認識你，這位小姐，今天我請客哦。」
趙寒露猶豫了下：「所以陸總你有什麼事嗎？」
「哎，我聽說季玉最近在募資，她怎麼不來找我？這是看不上我？」
所以他就自己找來了。
季玉一字一頓道：「不需要。」
陸凜笑嘻嘻的說：「別啊，我給你五千萬怎麼樣？」
「你給我八千萬都不必要。」季玉沒有理會人，徑直的往外走。
她是能被錢收買的人嗎？
陸凜見對方火了，完全不搭理自己，有些慌張，又被激起了勝負欲，他衝著人的背影喊道：「一個億！」
要在不行那真沒有辦法了，這是他可以自由支配的所有錢……
季玉踩著高跟鞋走了回來，笑著說：「合作愉快，希望陸總是個成熟的合作人，不要再像今天這麼幼稚。」
陸凜：「……」
這個女人變臉的可真快，一點都不帶遮掩的。
「我有些話要說在前面，募資完成後你不能干擾我，封閉期你不能胡來。」
「哦。」陸凜想了下問：「那你可以對我胡來，我絕對不會抵抗。」
季玉：「我不是那樣的人。」
陸凜看著對方，我都給了你這麼多錢了，怎麼也得表示下吧。
「難道你就沒有其他要和我說的嗎？」
季玉：「你是個好人。」
陸凜有些無奈，亂發什麼卡。
你我本無緣，全靠我花錢。
「不都是說你是……騙人感情的壞女人，你騙我，我不怕傷心。」
「我不敢。」
「你可以敢。」
「不敢，談感情傷錢。」
陸凜無奈笑了下，又問：「我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商州嗎？」
「隨便你。」
陸凜聳了聳肩，他當然不會說，幹嘛讓商州摻和進來。
――
停車場分開後，盤晨想了下，折返回去，她敲了下季玉的車窗。
「那個男的在追你嗎？我覺得其實還可以，人是挺邪的，不過身材和臉都不錯啊，你沒有男朋友為什麼不試一下。」
季玉：「算了吧。」
「難道你都沒有那方面的……需求嗎？我前前男友就有胸毛，我覺得超性感，他每天得把燙直，對著鏡子能折騰一兩個小時，就像我燙頭髮。」
畢竟對方是在白馬會所談生意的女人！
這話題應該很小兒科。
季玉：「……」
好好的，你怎麼就開車了。
這是絕對不想被科普的知識盲點，她已經有畫面感了，陸凜微笑著燙胸毛……
啊，有點絕望。
「那隨便你，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聚好了。」見季玉無動於衷，盤晨衝著人眨了下眼。
也許是不想為了一棵樹，放棄魚塘？
季玉：「好吧。」
她知道對方想歪了，這又是風評被害的一天，好像有點習慣了。
盤晨話題一轉，又說：「網上的那些新聞我看到了，你打算怎麼辦？你見過了柯雨彤她們了嗎？」
盤晨是交了高昂的擇校費才讀的高中。
她們一圈人和私立高中氣氛不合，在大眾眼裡，屬於惡劣的壞學生。
季玉退學前和他們每天混在一起，當時還有很多流言。
「暫時沒有，以後大概會見到吧，不急。」
「你心裡有數就好，那我走了。」盤晨揮了揮手。
看到人消失在轉角，季玉收回了視線。
當初她和那群人混在一起，陳懷川知道了很失望。
畢竟陳懷川一直不屑那些人，覺得他們是叛逆獨行的混混。
這更加驗證了她完全墮落，無藥可救。
後來連著解釋他都不願意聽。
季玉也不是特意去找保護傘，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彼此關係近了，那時候也沒有其他人搭理她。
後來她接觸下來發現，那群人也就是不愛讀書，喜歡燙頭、蹦迪。
壞學生不等同壞人，除了愛混日子，他們腦子簡單，也沒有其他心思。
盤晨當時有個威風赫赫的名字，雞哥。季玉剛聽到的時候，不明覺厲。
後來她知道真相，盤晨酷愛吃黃燜雞。
別人叫她雞姐不太對味，所以改成了雞哥，非常社會。
季玉和他們思維不在一條線上，但是也不影響當朋友。
不過要是她的朋友們不去打架，就更好了。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現在平心靜氣的想想，陳懷川當時懷疑她，站在了她的對立面，恨她不潔身自好，後來解釋都不願意聽。
倒是才認識不久的這幾個人，在學校幫她澄清，甚至和人激情對罵。
雖然他們自身惡評如潮，並不能取信於人，適得其反。
―――
梁展整個人驚呆了，那邊掛斷後十幾秒才反應過來。
……這真的是去幹大事啊？
季爺您真牛批！!
梁展和何燦陽對視了眼。
問題來了。
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兩個人是會被季玉殺了滅口，還是被阿麟殺了幫她滅口，又或者殺了他自己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