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這才叫劍
伏心山脈。
嗤！
一道璀璨劍光綻放，照亮了整片山脈。
謝青雲手持扶搖道劍，再次將伏心山脈的一處山峰劈開，塵土飛揚。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劍仙極速加上鯤鵬之意還有青雲法域，快得超越常理，讓他圍繞著馭尊分魂不斷攻伐。
噹噹聲中，火花四濺。
但如此強大的攻勢，卻是對馭尊的第三尊分魂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
因為馭尊的山脈之靈分魂身軀龐大，站在那裡，周身似乎感受不到太多的魔氣波動，但整片天地都被他所掌控。
藉助伏心山脈天地之力的加持，即使是謝青雲，也拿馭尊分魂束手無策，更被提隱藏在分魂體內的馭尊本體。
所以，此處的戰鬥已經是持續了一些時間，謝青雲依然是沒有取得實質性的戰果。
無疑，時間是向著馭尊的，拖得越久，對馭尊也越有利。
畢竟，這裡是伏心山脈，是馭尊的地盤。
嗖嗖嗖！
這時，數十數百道遁光已經臨近，頃刻而至。
遁光之中，都是從阿鼻城趕來的魔族九品魔修。
阿鼻作為無間王城，城內高境魔修數量本就是無間第一。
再加上阿鼻城本就是臨伏心山脈而建，所以在剛剛謝青雲與馭尊分魂短暫的交手過程中，魔族的支援便已經是趕來了。
「謝青雲，讓我看看，你究竟是有何底氣，敢孤身入我無間域來找我麻煩吧。」馭尊分魂的淡漠之聲，迴蕩整個伏心山脈。
面對馭尊分魂的譏諷，謝青雲一言不發，眼神凌冽而凝重。
「給我殺了他！」馭尊分魂見謝青雲不應話，猙獰一笑，吩咐道。
於是，那剛剛趕到的九品魔修們立即出手。
一時間，漫天魔氣舞動，謝青雲陷入被動，被魔族的攻勢環繞，被淹沒在當中。
魔修們毫不保留，動用了至強手段。
「青雲法域。」
這種情況下，即使是劍仙也是危險重重，所以謝青雲沒有任何留手的打算。
充斥著古老威壓的青雲法域全面擴張開來，直接是籠罩覆蓋了這片天地。
他毫不猶豫的將青雲法域催動到了極致。
而面對謝青雲的法域籠罩，不論是馭尊分魂還是趕來的魔族強者，都未曾退避，任由法域覆蓋而來。
下一刻，在這些魔修身上，有著各種不一的光芒亮起，隨後則是各種異象呈現。
神魔體！
魔修倚之豁免人族修士法域影響的手段。
不說能完全免疫法域的壓制力，但至少是能保證應有的戰鬥力。
吼！
只見得虛空陡然在此時撕裂，一對鯤鵬翅從青雲中探出，若覆天之雲，龐大無邊，覆蓋了天穹。
其上每一根羽毛更是閃爍刺目神光，猶如一柄柄利刃。
尋常的九品魔修，光是在這等威壓之下，恐怕都會心生震懾。
這是謝青雲的法域法相，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與神異。
「殺！」
謝青雲一聲低喝。
鯤鵬下一刻便是扇動翅膀，雲氣與劍氣一齊流轉，如金色雲朵衝出，遮天蔽日，全方位攻擊，迎向魔修們的攻勢，與他們硬撼。
轟！
這一擊，虛空炸開，火星四濺，劍氣滔滔，響聲刺耳。
儘管這些魔修的攻勢凜冽，但謝青雲這邊也是金羽漫天，將之全部化解。
「你謝青雲今日還當真能以一敵百不成？」馭尊分魂看著謝青雲大展神威，毫髮無傷地接下這道攻勢，也不著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謝青雲道。
轟！
回應馭尊分魂的，是漫天飛羽。
鯤鵬羽翼一扇，鏘的一聲，黃金羽毛無數，一根又一根的懸空，無比盛烈，宛若神藏出世。
所有的羽毛在此刻都化為神劍，通天動地般殺出。
遠處環繞的魔修，瞧見這一幕，面色都是肅然起來。
他們不由自主地肌肉緊繃，身軀不斷後退。
鐺鐺鐺！
萬劍齊發，打在那些魔修的神魔體上，無盡流光衝擊，火星四濺。
甚至是有不少稍弱一些的九品魔修，當場身隕。
劍仙出手，非魔尊不可抗！
「什麼，這麼強？！」馭尊分魂不敢置信，謝青雲一人會如此恐怖，能如此輕易地對抗這麼多的魔修。
毫無疑問，謝青雲已經將法域與自身劍道結合到極致，此時施展的招數可稱為絕殺之術，是無敵的劍仙手段。
單單這一手化羽為劍，就足以是讓旁人萬分驚嘆，驚艷天下劍修了。
呼！
這時，一道流光從漫天神羽中急速穿出。
謝青雲轟開了魔修們的圍堵，徑直殺向馭尊分魂，專心要除掉馭尊分魂以及他體內的本體。
他帶著暴風驟雨，戰意滔天，再度對著馭尊的分魂俯衝了過去。
此刻的謝青雲就像是一尊謫仙，強大而懾人，身上爆發出最為璀璨的光芒。
「本尊無敵於伏心山脈！」馭尊分魂大喝一聲，雙掌轟出，震耳欲聾，如同兩座大山壓落了下來。
砰！
劍光閃耀，元力與魔氣交織。
「在伏心山脈，誰能殺我？」馭尊分魂低吼，動用秘術，抽取整片伏心山脈的力量，真正化為山脈之靈，此間主宰。
轟！
巨大的響聲傳來。
天地劇震，兩人劇烈一擊，讓虛空為之震動。
所有人都駭然，可以看到馭尊分魂與謝青雲正在不斷交鋒，情勢異常激烈。
謝青雲的攻勢無比迅疾且刁鑽，遠勝馭尊分魂。
但同樣的，馭尊分魂作為山脈之靈，肉身無雙，根本不可能那麼簡單被斬掉，而且渾身發光，聚集山脈之力，拳頭的力道無比恐怖，打得扶搖劍嗡嗡轟鳴。
假若扶搖不是道劍，或許早已不堪其重，被摧毀。
「殺了他！」
那支援而來的魔修們看到這幕，目眥欲裂，大吼道，再度發起攻勢。
他們就算無法對謝青雲造成致命打擊，但至少是能極大地干擾他。
畢竟，他們也是九品，甚至還有魔尊所存在，不是謝青雲所能無視的。
「聒噪！」謝青雲立身長空，眸光斜瞅這些魔修，鯤鵬神羽十萬道，全部傾斜，「劍鋒」指向前方。
他身在劍林當中，就猶如一尊帝王。
「去吧。」謝青雲一聲輕叱。
天地間，一聲呼嘯，羽劍若汪洋般洶湧，沖了出去。
好快，好強！
這是所有人的感覺，他們的眼睛根本無法捕捉這羽劍的軌跡，只能看到殘影，更別說是躲了。
這種情況下，魔修們也只好是咬緊牙關，全力催動神魔體，以肉身硬抗。
讓他們一人獨對謝青雲的話，他們肯定是不敢這般硬抗，畢竟劍修的爆發力早已是兩界皆知，有目共睹。
但謝青雲現在可是同時對他們這麼多人發動攻擊。
再強的攻擊，在分薄成一百份之後，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謝青雲只是劍仙，不是半祖。
事實也是如此。
當！當！當！
連綿不斷的金鐵交擊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成片的魔修受謝青雲攻勢中的強大衝擊力，七竅開始流血，身上更是出現道道劍痕。
可也就這樣了。
到了九品這個境界後，這些傷勢看著恐怖，可實際上對於他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事。
只要不是致命傷，恢復起來也就是多花點魔氣的事。
「謝青雲，劍仙的爆發力卻是人族第一，即使在我魔族中，應當也少有能與之媲美者。」
「但是，這樣的招數，你又能持續多久呢？」馭尊分魂見到謝青雲這般大展神威，只是搖了搖頭，不為所動，有些憐憫地望著謝青雲。
一個這樣的巔峰強者，最終卻是要死在寡不敵眾，孤立無援之下，落得孤膽英雄的結局，他為謝青雲感到可悲。
當馭尊最後一字落下，整個天地陡然變得昏暗起來。
只見得馭尊身上岩石一般的角質層一塊塊脫落而下，其上有雷霆升騰。
咻！咻！
這些石塊破空而出，直接是出現於謝青雲的上空，迅速凝結，竟然是形成了一座巨山。
巨山巍峨，其上繚繞著滾滾的雷霆。
整個天地，仿佛都是在這座巨山下顫抖。
「壓！」
馭尊分魂手掌輕輕往下一壓。
砰砰砰！
空氣直接在這座巨山的重壓下被擠爆，泰山壓頂，轟然而落，鎮壓向謝青雲。
轟！
這座巍峨的巨山，不僅是帶著馭尊的強大力量，更是挾帶著伏心山脈的天地之力。
所以，它的威力也恐怖到旁人所難以想像。
不僅是空氣被擠壓得爆開，甚至於謝青雲的青雲法域都在此時層層的塌陷下去。
虛空上，馭尊分魂眼神淡漠地望著那座繚繞著雷霆的巨山。
這番手段，除了半祖，絕沒有人能輕易承受。
不過，他也明白，謝青雲作為長安三大劍仙之一，人族第一道宗的宗主，其真正的實力與底牌都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這招或許能讓他狼狽異常，但要想直接將之鎮殺，應當是不大可能的。
事實也是如此。
謝青雲目光冷冽，並沒有退後，身形扶搖而上。
一道劍氣沖霄，鯤鵬隨之出現，張開雙翅，若覆天之雲，欲要以一己之力，撐起這座巨山乃至撐起這座天地。
咻！
下一瞬，巨山上的億萬道雷霆直接是對著謝青雲破空暴射而去，宛如鋪天蓋地的紫色洪流。
刺耳的破風聲，響徹天地。
但是鯤鵬的雙翅真的太大了，所有的雷霆全部被它攔住，濺射出了點點火花，清脆的金鐵之聲響起，那些雷霆紛紛爆碎開來。
根本無法突破鯤鵬法相！
謝青雲眸子中有幽冷之意流轉，他的目光鎖定那座巨山，又是一劍斬出。
嗡！
下一瞬，青色的劍光暴射而出，以一種根本無法閃避的速度洞穿了層層虛空，直接轟擊在巨山之上。
當！
火星刺目，巨山在這一劍下竟然直接出現裂縫。
裂縫蔓延，到處都是。
但是取得如此戰果，謝青雲卻是忍不住皺眉。
他剛剛這一劍，並不是什麼絕招，應當沒有這麼強大的威力才對.
下一刻，火星刺目，巨山直接崩開。
謝青雲瞳孔收縮。
在那裂開的巨山之中，竟然是出現了一道長劍，古老無比，有著驚人的波動。
源劍這是一道以源神之力鑄成的長劍。
這長劍不大，但是懾人無比。
馭命！
馭尊分魂發出的這道攻擊，除了山脈之靈以及伏心山脈的力量，還隱藏了一道殺招。
馭尊本體，心魔一族的天賦神通，馭命。
毫無疑問，這道以馭命催動的源神長劍，恐怖不可估量。
謝青雲一劍開巨山後，巨山中居然墜落出一道源劍！
源劍發出元神光，向著謝青雲射去。
源劍之上有著古樸的符號閃現。
這是心魔一族至高要義的體現。
它綻放玄光，向前斬去，斬向謝青雲的元神。
「謝青雲，你是劍仙，一生修劍，那今日我便以劍殺你。」
「劍仙最終死在劍下，不知該說是諷刺，還是說死得其所。」馭尊本體的聲音自山脈之靈的身體中緩緩傳出，最後響徹整個天地。
馭命，可以是矛，可以是刀，可以是箭，可以是火，可以是萬物，但馭尊偏偏是選擇了劍。
所為？
為此。
「你這，可不叫劍啊。」謝青雲突然笑了。
在小說故事裡，往往能見到一些人對劍仙的想像，說到了高境界，劍仙心中有劍，則手中不需有劍，萬物皆為劍。
一花一葉便能殺盡天下敵手。
事實上，這只是外行人惹人發笑的臆想罷了。
劍修，修一生劍，境界越高，劍也就越重要，怎麼會到了最後反而不需要劍呢？
劍，就得是劍，不能是花，更不能是葉。
劍必須足夠堅硬，足夠神異，才能承載劍仙的力量。
當然，劍好可不夠，畢竟劍終究是人用的。
馭尊這一「劍」，「劍」不行，「人」更不行。
所以，此「劍」如何能殺他？
謝青雲輕輕一揮劍。
一道薄薄的雲氣垂落在他的面前。
那道雲氣看上去不過寸許，顯得異常薄弱。
可是馭尊本體的這一「劍」咆哮而至，宛如怒龍般撞擊在那層薄薄雲氣上，頓時有漣漪綻放開來，被阻攔了，難以寸進。
「這怎麼可能？」馭尊不可思議的聲音傳出。
馭命所發出的攻擊是直攻元神的，所以它不會被一般的防禦所攔下，除非同樣是元神之力。
而謝青雲這一劍發出的雲氣，顯然只能是由元力所凝，而不能是元神之力。
既然這樣，又如何能攔得住他的馭命呢？
這超出了馭尊的理解。
「元力與元神之力，雖有區別，但其實都是天地之力。」謝青雲在這時輕聲開口，解答馭尊的疑惑。
「一般劍修用天地元氣控劍，早年我也是這樣。」
「直到李求敗劍開天門之後，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既然劍道是劍修自己所開闢，故天地不能容我們劍修，那我們劍修又為何要循規蹈矩呢？」
「這不是違背了劍的本義嗎？」
謝青雲自嘲一笑。
「那一次之後，我便拋棄了習慣了萬年的手法，去選擇用劍控天地元氣。」
「仔細去想，劍本來就應該這樣用的。」
「劍，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劍修，更是只信手中之劍，又怎能藉助外物來控劍呢？」
「即使這外物是我們修行的根本」
「馭尊，」謝青雲神情肅穆，舉起了手中的扶搖，「你那不叫劍」
他的手掌寬厚，手指修長，最適合握劍，仿佛天生就該是劍修。
扶搖微微振鳴，發出了歡喜的呼嘯，好像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這才叫劍！」
(本章完)